明绪想起自己毫无男子气概的小肉下巴,心中又是一阵欲哭无泪,他闷闷地说:“我要回家了。” 蒋幸川愣了愣:“……嗯,考完试一个星期了,你也该回去了,买票了吗?” 明绪点点头:“后天中午。” 蒋幸川:“好,我送你。” 两天时间过得飞快,出发那天的早上,明绪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翻来覆去的做乱七八糟的梦,天一亮就更睡不着了。 去车站的路上,秦邃这个嘴碎的也来了,一路上吵吵闹闹,倒是把明绪的离别愁绪冲淡不少。 高铁站人来人往,大都是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的大学生,明绪站在检票口,轻声跟蒋幸川告别:“学长,那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蒋幸川揉揉他脑袋,温声交代:“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明绪就乖乖点头。 “去吧。”蒋幸川收回手,揣进兜里,往后退了一步。 快检票了,明绪握着行李箱扶手的掌心温热出汗,小乌龟似的磨磨蹭蹭,最后咬咬牙,头也不回的检了票快速进站。 ……再待下去就不想走了。 检票口外,蒋幸川仍然站在原地,目送着明绪远去。 秦邃懒散地勾住蒋幸川的脖子,无语道:“行了,儿子送走了,走吧,回去了,再看下去人也不会回来。” 蒋幸川毫不留情拍开他的爪子,转身朝外走,“胡说什么。” 秦邃快步追上他,一脸严肃,“我早就想说了,你喜欢明绪吧,你知道我的意思,就是那种喜欢。” 他不是傻子,蒋幸川的暧昧态度过于明显,眼里又都是绵绵情意,他一开始没转过这个弯儿来,回去琢磨了几天也就明白了。 蒋幸川没否认。 那就是承认了。 秦邃奇怪道:“那你怎么不挑明,他这么黏你,不可能对你没感觉,你表白,他肯定会答应的,反正你俩这状态跟同居也没分别了,确认关系,抱在一起睡不是更好?” 想起明绪,蒋幸川的面部轮廓渐渐柔和。 秦邃说笑:“你不会没想过吧?” 蒋幸川乜他一眼:“哪儿有那么简单。” 秦邃天马行空的想象已经去到了外太空,理解不了蒋幸川的思绪,“这有什么难的,你还想选个黄道吉日,沐浴焚香?” 越说越离谱,蒋幸川没心情在大庭广众讨论自己的私事。 保持表情冷淡地出了车站大厅,只是耳根却烧得灼红,连上车时的动作都略显慌乱和笨拙。 这么长时间,他靠近明绪的每一步都那么明目张胆而又隐晦小心,那些无底线的纵容也好,贴体入微的照顾也好,因为顾忌着明绪的年龄,都还勉强保持在一个正常可控的范围之内。 不想今天被秦邃两句话差点打破了他堪堪维系的理智。 秦邃的话太有吸引力,他从前一直克制着,脑海里的弦崩得很紧,被秦邃又是同居、又是抱着一起睡的提议刺激得眉心直跳。 这种场景太诱.惑,稍微想一想就能让人血液沸腾。 可是还不行啊…… 明绪还没成年。 他现在动心就已经够畜生的了,再把节奏提前,他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慢慢来吧,他再等两年。 —— 明绪晚上没睡好,上了高铁就开始犯困,他怕睡过站,提前设好了闹钟,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明绪家在江城,从学校乘坐高铁需要三个小时,刚好可以让他补足昨晚的睡眠。 下午两点半,明绪拖着行李出站,他先给闻女士发了消息,然后就站在原地等。 趁这个机会,他拍了车站的照片,发给蒋幸川报平安。 【学长,我到站了。】 蒋幸川回得很快。 【嗯,你妈妈还没到?】 明绪抱着手机吧嗒吧嗒打字。 【快了快了,从停车场过来只需要几分钟。】 【蒋幸川:好,先找你爸妈吧,回家再聊。】 “回家再聊”四个字充满无限魅力,明绪瞬间打满鸡血,连六月烈阳都不觉得晒了。 “小绪!这边!”远处的车里有人冲他招手,是他爸爸明崇德。 明绪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明父从驾驶座下车,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明绪刚上车,闻女士就吃惊地打量了他一眼,“比去年胖了点,看来今年是习惯学校的生活了。” 明绪就点点头学舌:“习惯了习惯了。” 明父上车,闻言从后视镜看了明绪一眼,也点头道:“确实长了点肉,这才对嘛,胖点好,去年回来那么瘦,我和你妈都吓一跳,还以为你在学校被欺负了。” 明绪笑笑:“我那是水土不服。” 闻女士拍了拍前排座位,催促道:“行了行了,快回去吧,这都过饭点了,别饿着我儿子。” “遵命。” 明父发动汽车,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回家的喜悦冲淡离别的愁苦,真回到家,明绪发现他还是想家的。 餐桌上跟爸妈谈天说地,气氛融洽,因为饭菜过于合口,明绪直接干了三大碗,差点让闻女士以为他在学校没饭吃。 回到熟悉的地方,拥有熟悉的家人和朋友,明绪慢慢变得活跃,不再像学校时的孤僻沉默。 晚上,明绪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手机跟蒋幸川分享今日食谱,没等到回信,等来了视频通话。 明绪一愣,连忙爬起来接通,“学长?” 屏幕晃了一下,蒋幸川的脸渐渐清晰,“打字太麻烦,这么说话方便。” 明绪看了看背景,小声问:“这么晚了,你还在办公室吗?” “嗯。”蒋幸川把手机放在旁边,自己继续看着屏幕,键盘按得噼里啪啦,“新游戏兼容有问题,还需要调试。” 明绪小心翼翼的:“那跟我说话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蒋幸川看一眼手机。 屏幕里,明绪坐在床上,手机拿得很近,舌尖粉红,嘴唇水润。他像是已经躺了很久了,身上睡衣凌乱,领口的扣子散了两颗,露出小片白嫩的锁骨…… 蒋幸川呼吸一窒,心说,太他妈影响了。 但话说出口时,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影响。” 明绪就放下心,絮絮叨叨地说这几天的趣事,蒋幸川偶尔应上两句,气氛很温馨。 - 休息了几天,明父和闻女士就跟单位请了假,收拾了行李,准备回老家祭祖。 老家其实是闻女士的老家,在匀城,明绪记事起,只回去过三次。 因为闻女士的母亲并不喜欢他们父子。 故事的发展很老套。十八年前,闻女士爱上了孤儿院长大的明崇德,恋爱两年就准备结婚了,可闻女士的母亲不同意。 她见到明崇德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长得太周正,街坊邻里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怕闻女士守不住,死活不同意他们结婚。 闻女士更是火爆脾气,非明崇德不可,偷偷领了证,还怀了明绪。 这可捅了马蜂窝,闻女士母亲气得砸了两间屋子,勒令她滚出家门。 这么多年,也就闻女士逢年过节回家看看,明父和明绪都一直生活在江城。 今年七月,是闻家几十年来祭司老祖宗的日子,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孺慕之情起来了,特地打电话来叫闻女士回家,还让带上明父和明绪,夫妻俩很高兴,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父母的祝福,连忙带上明绪就回匀城去了。 赶路赶了一天,到匀城天都黑了。 闻女士的母亲住在匀城的老城区,这些年城市建设飞快,闻女士又多年未归,好多街道布局都变了,开着车在街上绕了几圈才找到家门。 一家三口在门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鼓足勇气推门进屋。 “大姐回来了。”小姨阮敏芝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一家三口,朝里吼了一声:“妈,大姐回来了。” 闻女士跟妹妹阮敏芝是同母异父,闻女士父亲去时候,母亲改嫁,两年后生下妹妹阮敏芝,虽然他们没有拥有同一个父亲,可姐妹俩毫无隔阂,关系好得不得了。 屋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背走出来,浑浊的眼睛看着院子,等了一会儿,没人叫她,就狠狠跺了跺拐杖,“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还要我亲自到门口请不成?” “妈……”闻女士眼眶一红,带着丈夫儿子进了屋。 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乜明崇德一眼,语气硬邦邦的:“怎么,当年的事记恨我到现在,连人都不会叫了?” 明崇德一呆,连忙微微鞠躬,叫了声妈。 闻女士眼含热泪,扶着明绪肩膀朝前走了两步,“快,叫外婆。” “外婆。” 老太太脸色这才好些,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奶糖,直接塞进明绪手里,“嗯,吃糖。” 到了今天,闻女士才跟母亲和解,扑进母亲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夜晚,明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几颗奶糖,枕头一侧立着手机,正和蒋幸川视频。 “……她第一次让我叫她外婆,还给了我糖。”明绪笑得眼睛微眯,眼睛转向蒋幸川,“我好开心。” 蒋幸川眉目温柔,“外婆应该很喜欢你,你可以多叫她几声。” 明绪高兴得摇头晃脑:“我觉得她还会给我糖。” 说完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蒋幸川表示赞同:“你很乖,谁都会喜欢。” 明绪心思一动,正想大着胆子问点出格的,比如“你喜不喜欢”,但还没张嘴就听蒋幸川一本正经的交代:“十点了,吃完记得刷牙。” 明绪激情发问的欲.望就被压下去了。 回家这段时间,他在熟悉的环境里找回了自己曾经的胆气,也想明白了对蒋幸川隐隐约约的好感。 小年轻勇往直前不顾后果,几次想找机会跟蒋幸川聊聊,都机缘巧合地被岔开。 有些话,就是要顺着当时的气氛,才好顺理成章地说出口,错过了那个时间点,就没办法直抒胸臆了。 明绪咬着糖果,不愿意睡,想再等一个机会。 另一边,蒋幸川看着他吃糖,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明绪心思不在糖上,边说话边找机会,所以那糖在他嘴里左摇右摆,又是吮又是舔的,躺着还不老实,扭来扭去,衣领敞开大片皮肤,说不出的色气。 “……我们明天去祭祖,要去公墓……” 蒋幸川压根什么都没听进去,忍无可忍道:“…………别吃了,刷牙去。” 明绪对自己吃糖的动作丝毫没有察觉,把含得亮晶晶的糖从嘴里拿出来,“我还没吃完呢。” 蒋幸川呼吸一窒,“……你好好吃。” 明绪就含着糖看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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