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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单子淮简言道。 “我也有事。”段书涵似乎意识到了单子淮皱着眉很排斥烟味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运动鞋尖碾了碾。 “征兵体检。”似乎是觉得这样子的对话过于生疏了，段书涵给自己补充了一下：“你呢？单然那疯丫头的事？” 单子淮本来不愿说什么的，但是念着段书涵对单然还挺好的，就点点头简言道：“对。” “我听我家那老头子说了。”段书涵抱着手，面前的红灯早已跳了绿灯，不过两人都没有往前走的想法：“立案上诉了？” “你......怎么知道的？” “闲呗，我反正不学习，就偷听老头子和那男的背着我聊这事。” 单子淮在脑子里把这句话过了几遍，才想通“那男的”指赵霖。 “赵霖哥。”单子淮重复道，听到段书涵相当不屑地哼了一声。 面前的红绿灯又一次转绿了，单子淮捏了捏书包肩带，说自己先回去上学了。 “好走不送。”段书涵挥了挥手，却见单子淮又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另一侧马路对面，眼看着绿灯马上又要跳红灯了。 “你是不是真的傻了？”段书涵伸手在单子淮眼前挥了几下，单子淮摇摇头拍开了他的手让他别闹。 “谁啊？”顺着单子淮的目光，段书涵也转眼看着。 “万有福的律师。”单子淮看着和自己隔了道马路那个穿着白衬衫寓.研正离的中青年，对方的年龄看上去不至于很大，但是已经有些大腹便便的体态了。 单子淮只觉得纳闷，万有福怎么会有钱找律师啊。 正想着，身边的段书涵骂了句我操。 “他边上那人我见过.....”段书涵仔细端详着说道：“是法院的人。” “你怎么见过？你犯过事？” “你有病啊，能不能想老子点好的啊。”段书涵毫不客气地回骂道，单子淮习惯了段书涵这人说话带脏字，耸耸肩冷着张脸没有回应。 “我家老头子不是公安的吗，难免都会有点眼熟。”段书涵也习惯了单子淮冷冷淡淡的回应，自顾自往下说道：“他们那两人估计也是，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 单子淮撇了撇嘴，总觉得哪边很奇怪。
第47章 地图 “怎么才回来呀？” 单子淮只请了半天假，结果到下午第二节 课的时候，单子淮才匆匆回到教室。 怕打扰到大家上课，单子淮只匆匆和老师示意了一下就猫着腰从后门溜入了教室，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教室里的氛围越有种紧绷的感觉。 苏哲聿知道单子淮是去见万有福的辩护律师了，此时见到单子淮出现了终于放下了心。 单子淮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先找出了练习册摊开在桌子上，然后借着书本的掩护悄悄摁手机想给苏哲聿发消息说发生了些什么。 这节是地理课，他俩人不听问题倒也不太大。 越是这么想，越容易出现意外，单子淮消息才编辑到一半，地理老师忽然就喊了单子淮的名字。 单子淮给吓了一跳，迅速把练习册一页翻起来盖住手机，站起来有些无措地看着老师，以为被问了什么问题。 “上次模考，单子淮的地理成绩接近满分。”地理老师是个脾气很好的青年人，也没怪单子淮走神，只是又解释了一遍叫他站起来的原因：“大家给小单同学鼓个掌，这次卷子不容易。” 四下瞬间爆出了很响亮的掌声，尤其苏哲聿拍得特别带劲，单子淮实在不好意思，求助般的眼神往苏哲聿那瞄了几眼。 苏哲聿深知单子淮这人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关注，收了手不再鼓掌，只端正坐着笑眯眯地看着单子淮 掌声渐渐弱了下来，单子淮连忙坐下恨不得把头埋到书后面，谁知道地理老师并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 “我特地翻了一下单子淮的草稿纸，单子淮能在草稿上都默了完整的地图，很好的习惯。”老师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尤其是洋流图，大家一定要完整地记在脑子里，小单要不来黑板前给大家做个洋流图的示范不？” 瞬间起哄的声音爆起，这下单子淮的脸彻底变成了很淡的粉色，只恨自己干嘛不干脆再晚一点，等下课了再回教室。 他确实在考试时候有这样的习惯，先在草稿纸上默上地图，包括主要气候植被区域和洋流走向，虽然考试是一件相当枯燥的事情，但是他很享受画下地图的这个过程。 “去哇，小淮。”边上苏哲聿鼓励道：“你厉害的。” 单子淮虽然不太愿意被一班人关注，但也不至于太扭捏，点点头就不紧不慢地走着上去了，站到讲台前面，深吸了一口气，捏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他很熟悉地图每一个板块的转折，因为他喜欢又好奇每一寸土地，那些杂志和网页上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深深印刻在他的脑中，无论是蜿蜒的尼罗河或者是美丽的格陵兰岛。 也不知道现在地球彼岸的格陵兰岛上，那漂浮冰山的大海是不是真的和图片上的一般纯粹。 单子淮动作很连贯，上上下下便一次性把大陆的轮廓都勾清楚了。 黑板最上面单子淮有些够不到，那道往北冰洋的北大西洋暖流被画歪了，单子淮只好使劲踮着脚，用手背抹开了重新画。 “老师，我可以去一起画吗？”苏哲聿忽然插嘴，然后不等答应就一路小跑着过来。 本来闷着头猛画的单子淮心里还有些站在讲台前面的紧张，但是苏哲聿一出现在身旁，这种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了。 苏哲聿捏了一支和自己颜色不同的笔，补全了最上面的洋流部分，还顺手把最顶端零星的几个岛屿也标完了。 正好是格陵兰岛的位置。 单子淮看着苏哲聿做完这最后的动作微微失了神，对方利落地收了笔，还把粉笔潇洒一丢，正中在粉笔盒里。 “画完了吗？”苏哲聿转头，用嘴型轻问，单子淮才点点头，标完最后一个向下的环流箭头，放下粉笔。 “很完美啊，两个大学霸。”地理老师在一旁带头鼓掌，全班人也一起跟着笑闹着拍手，正好下课铃响了。 在喧闹的氛围和铃声中，单子淮逃也似地回到座上，苏哲聿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后面。 “还好有你在。”下课之后没人再关注黑板上的图了，单子淮松了口气，有苏哲聿在身边确实感觉要舒服不少。 “分明是我沾点单学霸的光。”苏哲聿倒是一副乐滋滋的样子，把地理课本往桌洞里收着，眼神落在黑板上：“画地图很有成就感呢。” 单子淮是第一次在黑板上画图，他本以为会是那种和单子淮性格一般淡淡低调的样子，谁知道单子淮上手就很用力，流畅苍劲，一整块黑板都被画满了，相当大气的一张版图。 苏哲聿总觉得这个生活在窄巷里的少年眼里心里都好像有一整个世界般辽阔。 正想着，见到前排轮值日的顾嘉柔起身要去擦黑板了。 “我来擦吧。”因为画了大半个黑板，想着顾嘉柔一个女孩子很难够到最上面，苏哲聿主动站起来去接过黑板擦。 “小淮画的好牛，我都不舍得擦了。”顾嘉柔感慨道，似乎对于这个杰作被擦掉很是遗憾。 “下节课起哄，让小淮再画一个。”苏哲聿提坏主意。 “想得美。”谁想到单子淮也在自己身后，对方也一样拿了个黑板擦开始擦这个版图，把苏哲聿惊得往前跳开了半步。 顾嘉柔被俩人逗得直笑，边走开边感慨你俩关系是真的好。 单子淮听着苏哲聿乐滋滋地回应说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想到了前些日子陈林也这般感慨过。 苏哲聿画的最高地方单子淮够不到，他就住了手，让开位置给苏哲聿擦，苏哲聿伸长了手，轻松擦干净了。 “小淮有想去的地方吗？”苏哲聿忽然问道。 “有。”单子淮点点头，用手指着刚刚被擦掉的格林兰岛，那块区域还有一点点粉笔画过的痕迹。 “北欧？”苏哲聿愣了愣：“爱斯基摩人？” “我想看有冰山漂浮的海。”单子淮回答道，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粉笔灰悉悉索索掉落，好像杨起的细雪。 = 放学回去的路上，两人照旧并排推着自行车走出教室，单子淮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停下了脚步摸索出手机。 一串陌生的号码，单子淮皱了皱眉头，点了接听键。 苏哲聿也停下了车等单子淮，他见着单子淮安安静静地听电话那端说着，偶尔平静地“嗯”了几声，但是眉头越皱越紧。 “但是之前不是说过，受害者是小孩子，可以不在场的吗？” “这样......”单子淮过了好一会，才回道：“行，麻烦你了。” “是......”苏哲聿见单子淮脸色并不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法院那边的。”单子淮重新踏上车：“说对方辩护人对于单然的精神状况存疑，一定要单然当场指认被告。” “那岂不是单然得见到......”苏哲聿没有把万有福的名字念出来，也皱起了眉头。 只见单子淮握着车把手的手指紧攥着，关节发白。
第48章 茫茫 单子淮最不希望的就是让单然一遍遍回忆曾经的事情。 不过辩护人有这个要求，那也没办法。 回想和那个律师见面的场景，单子淮还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常常会在和一些大人的接触时候会有，可能是因为那种虚伪的假笑，也可能因为自以为是的语调。 二模考试结束的铃声悠长，单子淮停下了笔。 这次考试时候他总是动不动走神，最后十分钟甚至放弃了检查，就只盯着选修题的题干发呆。 题目恰好出了格陵兰岛这个位置，单子淮视线落在题干上的第一段。 “——格陵兰岛是大陆板块在碰撞中形成的，也是世界最古老的岛屿。” 他脑子里重叠着很多画面，先是陈林用她那双布满茧印的手给他示意威尔逊循环，告诉他自己的研究方向正是通过变质岩来探讨地壳俯冲。 然后又渐渐想起前些日子苏哲聿和自己一起在黑板前画下了一整个完整的洋流图，对方轻易画到了自己够不着的黑板顶端，勾勒出了格陵兰岛的轮廓。 -“小淮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去看有冰川漂浮的海。” 面前的卷子被忽然收走，单子淮眨了眨眼，桌上只剩下的一支中性笔和一把尺子，他抬头看了眼时间。 来不及再思考什么，单子淮迅速整理完了自己的笔袋和准考证，等不及收完卷子的老师说解散，就立马飞奔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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