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烦人我还给你削黄瓜?想得倒是美得很喔?”房翠翠扭头哼一声出了房间。 听到门响俞北也没好意思抬头。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猛吸气,借这个动作平复刚才须臾间涌上来的杂乱的情绪。太难讲明白了,他也没想到他妈一声福满能让他成这样。 许余馨抹掉眼泪,因为房翠翠的打岔破涕为笑,她拍俞北一巴掌,“快起来吃饭,待会儿又凉了。” “噢……”声音不情不愿地答应,俞北磨蹭着抬起头也不想跟许余馨对视,“我去吃饭。香薰也换好了,你快午休吧。”说完飞速冲进浴室。 坐到餐桌上时俞北已神色如常,只是红红的眼眶和鼻头却是把他卖了个干净。 索性家里两个大人都装看不见。见俞北好好地从厕所出来许余馨便回房午睡去了;房翠翠拿着根削好的黄瓜放在他面前。 俞北忽的笑出来。 “香换了?” 嘴里包着饭俞北只好点点头。 “这么快,我还说想学着弄一下。” “简单得很,你要想弄到时候客厅的给你换。” “那等用完了再说吧,”房翠翠夹菜放到到俞北碗里,“我闻不出来这些东西,今天还是你妈妈突然跟我说不香了。” “我妈很喜欢,估计要敏感些。” “你还别说,小时弄的这个东西真有些作用吭,真厉害了,能让你妈妈高兴那真的起大作用。” “那是,人家专业的能不厉害?” “你那么骄傲干嘛又不是夸你。” 与有荣焉呗,不过俞北倒是收敛了下意识臭屁的表情,“对了奶奶,妈妈刚说想请时骆到家里吃饭。” “你妈妈?”三个字被房翠翠问出曲溜拐弯的调,特别震惊似的,“她怎么突然这样说?” 俞北没当回事,随口解释道:“她说想招待我朋友,顺便感谢人家。” “也是这个道理,”房翠翠漫不经心问了句,“你们现在联系还挺密切的?” 当然,还不是一般的密切。这话俞北暂时没法儿说出口,只能敷衍道:“还行吧,不过都挺忙。算比较合得来,偶尔会联系一下。” 房翠翠点头,说:“后来他也没怎么上家里来过了,你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人家上来坐坐。正好我今年泡的小黑椒快成了,他不是喜欢吃用那个炒的牛肉吗。” 她决定不想那么多,总归还没出现什么事儿。就算自己判断没错,说来说去也只是别人的心思,孙儿没打那个主意就没必要自作主张破坏他们友谊。相处下来,她其实还挺喜欢时骆这个小辈。 俞北乐呵得很,一口应下:“行,到时候我跟他约好时间提前告诉你。” 过了会儿他还是多问了句:“你不担心我妈搞不定?” “她自己主动要求就证明她考虑好了,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再去操心这操心那不是摆明在跟她说我们还不放心她,处处得先紧着她。馨娃子不见得会多高兴。”房翠翠说,“你也别多想,她最近真的好很多了,药也按时在吃。估计上次住院赵医生做的什么心理什么的很有效果,之前去看她的时候跟赵医生聊过。她配合人家,现在又愿意每天跟我出去转转,我们应该往好了想。” “成,往好了想。”
第51章 唠唠 “你也去睡一会儿吧,碗我自己洗。”俞北说。 “你待会儿还出去不?” “要,不过不急,晚点才出去。” “那我去转一圈。” 俞北知道房翠翠这是想逛到菜场边的公园附近溜一圈顺便看会儿人打牌,便答应道:“行,你去玩吧。” “三点就回来了。” “好,不着急。” 习惯性地打开凉水洗碗,“嘶——”凉水惊人,还是挺冻手的。洗完碗,俞北赶紧倒了杯温水捧着暖手。平时在时骆家洗碗总被时骆强烈要求用热水,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听话照做,一直也不觉得什么。今天倒是体会出个味儿,原本无论春夏秋冬,做起来已经寻常的事,被人关心后发现还是有差。 手指头被冲得通红心里还蛮热的。 冻僵了不好拿手机,俞北靠两掌夹住手机搁到面前茶几上,僵硬地伸着右手食指戳屏幕。 时骆给他回了消息。 「日寸马各:好,那你先在家里待会儿。」 「日寸马各:我临时有事要晚点,正好你也不用来回跑了,我们一会儿直接吃饭的时候见。」 「日寸马各:(亲亲)」 「FMHM:好嘞,忙完告诉我(飞吻)」 一间装饰着奇形怪状不规则吊顶、充斥着橙和黄搭配细节上用蓝作点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 “人给你查清楚了,”办公室中间躺椅上,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人,趁着开局倒数腾手丢给时骆几张纸,“稍微多‘关心’了下这事的前因后果,费了点功夫。当时这个男人的儿子动作很迅速,后来除了他奶奶偶尔和老家一些亲戚来往,他几乎不和他们联系。很少人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 时骆点头,挑了个懒人沙发坐下翻看递过来的资料。 这间办公室是时骆的作品。配色和装饰都大胆独特不似普通办公室般严肃或者中规中矩。讨论方案的时候两人来往了两次,意外挺合得来。之后,结完尾款其实就没时骆什么事儿了,突然有一天这个青年去公司找时骆闲聊,顺便给他露了秘密业务的底儿,还正经说如果他来光顾一定优先处理。 青年业务代号怪生,性格跳脱,自由随性,做事不爱循规蹈矩。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会上门自荐从不摆在台面上的东西的原因,大概很大程度上是作为一个交好的筹码。 没人敢保证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筹码会浪费;更何况能帮上对方忙他也没损失,反正又不是一分不收。 这是时骆第二次来这儿。 “事情倒是不复杂,”怪生说,“我没怎么整理但你应该能看明白。” 这会儿时骆表情不怎么好看,他一直以为许余馨的病许是天生,之后又因那次变故加重。却没想到事实是这样?! “据我调查,这男的最近应该被芒吉新流行起来的玩法给套牢了。之前几年一直没离开过含桃。” “意思是他现在还赌?” 怪生嗯了声,“这玩法前期勾得让人只赚不赔,中期过渡不赔不赚到了后期翻倍赔。他们这种人,一套一个准。” “所以他其实只想要钱?” “估计是。怎么,他找过你?” “嗯。”时骆走到碎纸机旁把东西放进去。 “要钱?给没?” “五万。” 怪生啧道:“怎么就讹上你了?” “发现我跟他儿子谈恋爱。”时骆摊手。 “喔,这样啊……”怪生尾音拖很长,手上还一边操作着赛车飞过悬崖,“这种堪称抛妻弃子的赌徒是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原本以为他不过找个借口想要钱,想着好歹是小孩儿的爸。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 好看的眸子此刻正没什么温度地盯着屏幕,怪生笑得有些嘲讽:“爸怎么了,有些所谓的爸不如没有。” 时骆一顿,望向怪生,感觉他似乎也不需要自己搭腔,便接着道:“是我想简单了。那些细节我之前也不清楚,不过对他印象不好就留了一手。要了个签名和指纹,想着可以用这个当凭证压他,如果他说话不算数真上门去纠缠的话。” “有必要,还得是那种地痞流氓对他这种人才有用。”像是目睹什么恶作剧成功般,怪生轻轻一笑,“你现在什么打算?” “知道他是这种人,要钱也是继续去赌,说不定还欠别人不少钱。像你说的,如果把他逼急了也许什么都做得出来。不如现在只稍微‘提醒’他不要打歪主意?” “可以先这么着,不招惹上你家那位就不怎么特别处理?”怪生勾了下唇角,揶揄道,“估计要不是拿他作威胁,你都懒得搭理吧。” “嗯。” “交给我来安排。” “麻烦了。” “客气什么,拿钱办事嘛。”怪生笑道,“上次你拿走的那份,怎么样还好用吗?” “好像还没到要用的时候。” “我猜,不会也跟你男朋友有关吧?” “嗯。” “还真是上心。” 时骆笑着挑眉反问:“不然呢?”随后站起身,“行,你玩着,有情况再联系。” “好,不送了。” 上车之后,时骆心情还是有些沉重。他无意探查到这么个秘密,如果是俞北亲口告诉他那另当别论;不过这种事如果俞北不愿意也不必,更不需要告诉他。 操,刚上大学才十七八的小屁孩再独立再懂事,要他怎么短时间内懂该如何处理这些变故,背负起责任? 搓搓手指间的茧子,时骆摸出烟盒掏出一根烟。瞟到烟盒的时候,眼神倏地又柔软起来,也掺杂许多疼惜。点燃烟,吸上一口夹在窗户的缝隙,另一只手握住烟盒来回摩挲。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想,他很想立刻见到俞北,抱抱他。 拨通俞北电话:“宝贝儿在干吗?” “事儿办完了?我在家等你呢。”俞北的语气很轻快,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时骆不禁也高兴了些,“真的啊,那我现在来接你咱们一块过去?” “行,你到了不用进小区院子,我直接在路边上车。” “好,那等我给你打电话再下来,免得出来吹冷风。” “嗯,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 他的俞北要一直开开心心好好的才行。 下车后,两个人的脸都还红红的。 克制了一路,刚停车时骆立马侧过身,那架势简直是把俞北按在椅子上亲,腰被座椅之间的东西硌到生疼也不管。 俞北解完安全带正抬头准备跟时骆说话便被人扑个正着,一开始呆兮兮地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激动了?双手还正经地搭在人肩上。不过,反应过来后便单手捉住时骆下巴回应起来。尝到对方嘴里薄荷糖的清凉。 直到快被车里暖气蒸熟俩人才不得不终止这场突如其来的热情。 付博延到的比他们早一点,要了一个里间,见他们进来奇怪地问:“俞北你脸怎么这么红?不是感冒了吧。” 俞北面不改色回答道:“没有,刚暖气开太足了。” 付博延说那就好,然后略带局促地跟时骆打了声招呼。 俞北完全不担心气氛会尴尬。时骆递话递得适时,付博延又是个好相处的;再加上吃自助串串,忙都来不及更不用提什么冷场了。 吃到一半付博延就贼兮兮笑两声,当着时骆的面开始八卦他们俩的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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