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过奖了。” “你好久没来家里了,什么时候再来奶奶给你炒牛肉。在新厨房炒菜,一定更香。 “好,谢谢奶奶,我有空一定来。” 房翠翠拉起时骆的手热络道:“厨房的高柜子我都能够着了,真是太好了。” “奶奶喜欢就好。”时骆如芒在背,“不好意思啊奶奶,我还有事儿,公司那边还等着我呢。” “这就走啊,”房翠翠送时骆出门,“行吧,那你忙去。” 忽然想起来后面的事儿,时骆嘱咐道:“待会儿节目组上来取镜头,我助理会在这儿协助,你们有什么事儿就跟他说。” “好嘞好嘞,你费心了,有空上家来玩!” 时骆连连答应,赶快朝门口走,俞北都来不及跟他道别。 回到房间一直盯着那幅画,暗自思忖——为什么突然想抱他?
第32章 囍 没什么别的事儿,纯粹是不知道怎么再待下去。期盼和俞北待一起,又不得不在意着他的家人;尤其奶奶还对自己这么亲切。时骆叹气,不自觉皱紧眉头,开车去了乱遭儿。 邢储今天直接跟都简来了酒吧,两个人待在都简的单人间。都简没骨头一样歪在邢储旁边,说着小话;邢储望着都简听他说话,仿佛眼里只看得到他。 时骆一来就被这画面闪到。 “啧啧,听是一码事,看到那真是另外一码事儿啊。”时骆走进屋关上门,“说悄悄话呢还。” 听出时骆调侃的意思,都简假装坐起来些,大部分还靠在邢储身上,“你来了啊。我在跟他商量镶个‘特别灵’到招牌上。” “得,你就倒着吧,咋舒坦咋坐——‘特别灵’?什么意思?” “省的你成天乱遭儿乱遭儿地喊,”都简故意挽住邢储胳膊,“就字面意思,特别灵!要啥得啥!” 时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邢储嘴上批评一句:“行了,人家那儿八字还没一撇,咱们要收着点。” “拉倒,你要真有心顾虑我就应该把他甩下去。” 都简嚷嚷:“你让我老婆甩我?!” 时骆哎哟一声,“见到本人后我一点也不羡慕,打人的欲望倒是蹭蹭上升。” 松开手坐直,都简正色道:“不跟你闹了。” “说说啊,你们这怎么回事?前几天还有人跟我哭失恋来着,今天就手牵手来上班了?” 都简嘿嘿一笑,“误会误会,不仅没失恋,暗恋还是双箭头!”啧一声,“就是暗得过久,浪费不少年。” “靠,互相喜欢啊?!” 邢储点头。 说起这事儿都简依旧意难平,“是呗,不知道我俩在那儿磨叽什么。” 想起点儿事,时骆转头问邢储,“你之前说的那个秘密?” 邢储点头道:“想做家具送给他。” “不止,为了装他的家具还专门配了套房。”都简立马补充。 “太牛批儿了。我们邢储不愧闷声做大事的典型。”时骆嘎嘎乐,“不管怎么说我特替你们高兴,你俩好好的就行。” “谢谢兄弟。”都简揽住时骆肩膀,“也祝你早日拿下俞北弟弟。” 第二次站上这个台,时骆更从容了些,自在地找好位置,调好话筒架。不在意下面坐着谁,确定该在的在就行。不动声色朝俞北的方向望了眼。 轻轻说一句“给我喜欢的男孩儿”便低下头等伴奏。 俞北还站在上次的地方,隔着几桌客人,离得不远不近。自时骆走上台,他的目光就黏在了时骆身上。 听到那句话后莫名心如擂鼓。 时骆脱了外衣,里面叠穿的是那件麂皮外套。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许多画面像扯开胶片般一幕幕从眼前滑过。 第一次见面,时骆穿着那件看起来很柔软的外套,温柔地跟他说“不要担心”。 晕得不行的那天,被时骆大老远从马路边捞回来。 那天家里乱成一团,多亏有时骆在;后来又把他从雨里接回来,体贴地没多问一句。 半夜走出派出所,时骆紧张地站在外面等他。 时骆手忙脚乱地带他看医生,帮他上药,揉淤青。 在家里,他们畅快聊着回忆中重叠的点滴。 时骆对他说,只想他好不需回报。 亲手为他准备了房间,注意到他的全部喜好。 时骆说对他是想要谈恋爱的喜欢。 现在,时骆唱—— “Watch the sky,you know I,like a star shining in your eyes.” “Sometimes I wonder why,just wanna hold your hands and walk with you side by side.” “I know you know,I love you babe.”* 上午那种陌生而澎湃的情感再次袭来;周围的一切如同被虚化,视线只能聚焦到时骆,耳朵只听得见他唱给自己的歌。 “Just wanna you to know,I love you,I love you,I love you.” “Just wanna love you baby.” 一连串剖白心意的“I love you”,除了歌声,俞北还听到自己的心跳;品味出时骆挑的两首歌之间的递进与不同,领会到他的用意。 “Just wanna you to know,you‘re my sunshine in the sky,” “I will be waiting for you babe.” 最后一句,时骆对着他唱出口。 两人目光隔空交汇。 那一眼,俞北理解了什么是心动,明白了不是因为感动才想抱他;喜欢他,才想抱他。 一直以来,即使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碰到一些实在称不上是好的事情,俞北也从没想从主观上认为它们是负面的;消极情绪很容易拖垮人,而他不能垮。久而久之,无论好坏遇见事便解决事,感知逐渐变得单一。多数情况只会以妈妈病情的反复而稍微起伏。 可他此刻真切感受,也很想说,能喜欢时骆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而能被时骆喜欢,大概是这几年来最幸运的事了。 心潮涌动。不想错过属于他的,他和时骆也绝不会拥有什么潦草的结尾。 时骆唱完就下了台,留意他离开的方向,俞北绕过一桌桌客人追过去。 刚要拐弯,却被领班叫住,让他安排一桌客人。着急想赶紧去找时骆,又不得不停下来。俞北一边注意那边生怕时骆走了,一边快速地抄着单;去吧台下单后,立马回头找时骆。 不好容易穿过人群,俞北到处张望。所幸走廊的分布并不复杂,终于在办公室附近看见正被人拉着说话的时骆。 顿时紧张卸去一半,俞北放慢脚步朝那边走过去。 下台后时骆心情有些波动,有之前喝了酒的原因,大概也有歌的原因。突然而炙热的喜欢到连续不断的爱意,全部想告诉俞北;“一直等你”,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还想见见俞北,虽然该说的好像都说完了,但总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吧。 打算先洗把脸再去见俞北,时骆走向卫生间。接触到冰凉的水,整个人生理性地打了个哆嗦,脑袋清醒许多,情绪也平复不少。双手抹开眯住眼睛的水,睁开眼长吁一口气,眼神在镜子里和旁边人的碰个正着——对方神色自若,像是已经盯他看了很久。时骆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洗手间,朝都简办公室走。 拐过一条走廊之后离外面远了些,四周忽的安静下来,刚在镜子里跟时骆对视的男人突然上前挡住他,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时骆轻轻皱了下眉,看向对方,示意有事儿吗。 那人说:“那天也是你唱歌吧?” “怎么?” 他靠近时骆一步,肩膀抵在墙壁上,戏谑道:“还没追到?” 不再分给他眼神,时骆绕开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人拦住时骆,“不耽误你追人,咱们也可以先认识认识嘛。” 时骆蔑他一眼,正要说话就被人一把拽到身后。 “追上了。找别人吧。”——俞北? 俞北直挺挺站在时骆前面,面无表情瞅着对面的人;那人眼神在俞北和时骆之间扫了个来回,耸耸肩走开了。 时骆怔愣在俞北身后。 回头被时骆呆住的表情逗笑,拳头不停攥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俞北伸手拉住时骆:“聊聊?” 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时骆点点头。 七绕八拐把人拉进休息室;这会儿都在外面忙,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俞北带时骆走进来关上门。 一片静默,都琢磨着该说什么。 时骆先开了口,干巴巴地问:“好听吗?” 行动比任何言语要来得直接。俞北拽过时骆的手腕,抬手抱住他。 僵在俞北怀里,时骆傻了两秒,而后慢动作似的双手回搂。 在他耳边,俞北轻声说: “特别好听。 “早上就想抱你了。 “对不起。那时候还没明白,但现在知道了。 “我喜欢你。 “还来得及吗?” “跟我你道什么歉?”时骆歪头,脸贴上俞北脖子,又兴奋道:“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被挨到的皮肤痒痒的,俞北激灵得一缩,随后更用力地收紧手臂。 两个人默不吭声地乐,心跳代替言语传递彼此的情意。 分开时都还挺不好意思;想看对方,眼神撞到一起的瞬间又立刻转开。手倒是紧紧握在一起。 俞北松开一只手,抓抓没多长的头发说:“那个,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下班了。” “好啊,”时骆捏捏他的手指,笑道,“我去车上等你。” 一直到坐回车上,时骆还晕乎在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告白里没醒过来。 愣着咧嘴笑,结果竟然笑出了声;听到声儿后瞬间回神,嫌弃自己这也太他妈傻嘚儿了吧。 控制了傻笑,内心的悸动却控制不住。大概由于没抱太大期望,所以意外的,现在得到的是超出预期的欢喜。 脑子自动把刚的种种全部过了一遍,想到俞北说喜欢他,激动得心能从身体蹦出来。时骆挺想开窗冲外头嗷一嗓子。 等了十来分钟,俞北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卷进一股外头的寒气。 “回家还是学校?” “回家吧,今天第一天,回去看妈妈适不适应。” “好嘞,我们出发!” 俞北微侧着身靠在座位上,盯着时骆瞧。红灯时,时骆转头一把摸到他脑门上,“别看啦,再瞅我都不会开了。” 乐了两声,身体坐直,看向前方。 “屋子的装修还喜欢吗?” 俞北非常肯定地点头,“特别喜欢,”扭过头朝时骆笑,“尤其我屋,最喜欢。” 满意地弯弯嘴角,时骆伸手在俞北脸上捏了一把。 车停到楼下,俩人一时都没动作,在黑暗中凭感觉用目光锁定对方。 “我们是恋爱关系了吧?”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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