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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鱼

时间:2023-11-04 20:00:07  状态:完结  作者:查找结果404

  对此,卢从景保持缄默,卢心尧亦是如此。

  因为卢心尧状态不稳定,卢从景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他身上。如果醒来的是那个十七岁懵懂的少年,他总是温和地一遍遍解释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倘若是那个浑身是刺、满身伤痕的卢心尧,他提防着可能失去他的可能性,恨不得随时查看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有呼吸。

  这件事原本卢心尧是不知道的,但有一天夜里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却发现卢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房间,跪在他床沿,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脉搏。见他醒来,便要离开,生怕他不悦,却在起身的时候显出动作上的不便。

  卢心尧不难发现,他在自己床头跪了比他想象得到还久的时间,才会一时脚麻,站不起来。

  卢从景也有些尴尬,解释道:“脚麻了,等好了我就走。”

  这样一来,组织上的事情他便没有那么强的管控力,无法实时了解情况。但是这么庞大且人员复杂的大型组织,是无法在缺少管理层的情况下正常运转的,卢宗铭开始接手Sea的所有业务,尤其是北美地区。过去卢从景不肯轻易放权的事情,如今却是全都交到卢宗铭手上了。

  卢宗铭的成长基本上遵循了卢从景的意见,他们二人在管理风格上也颇为相似,只是卢宗铭年纪轻,有时候的决策会有些激进。总的来说,大体风格区别不大。

  毕竟卢宗铭还年轻,处理问题不够老道,对于组织架构也不能完全清晰地掌握。他再次开始频繁定期出现在卢家老宅,同卢从景商量管理上的事宜。

  没过多久,卢心尧手腕上那条可怖的伤口完全愈合,留下了交错狰狞的印记。他无意遮掩,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条伤疤,透过伤疤看到少年一心求死的决意。

  难得卢从景不在,卢宗铭回来有事。正好在走廊上撞见了只穿着宽大T恤的卢心尧,他侧颈能看到非常清晰的吻痕。卢宗铭浑身绷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遇到的应该是记忆还停留在十七岁的卢心尧,对他来说,自己就只是个陌生人。

  走廊上到处都做了保护的措施,看上去住的并不是成年人,而是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所有易碎尖锐的物体都消失不见,拐角都用防撞条包好。

  他赤脚走在长廊的地毯上,眼神天真懵懂,走到一旁就在墙上胡乱地敲了几下,几声急促,几声又间隔很长。佣人听到声响,急忙赶过来,如同对待娇惯的精神病人一般,温言哄他回房休息,他乖乖地点头。

  卢宗铭默默地注视着他,察觉到了他笑容的僵硬,却不戳穿他的谎言。


第九十八章 哥哥

  十五分钟后。

  他果然看到了早已等候他许久的清瘦少年,他坐在钢琴旁,如同玩闹一样胡乱地摁下几个琴键。听到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仿佛是在和空气对话,“我给你弹琴好不好?”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弹起来,还是那首英文的老歌《Rose》,是卢心尧在基地时给1号唱的那首歌。

  卢宗铭说:“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卢心尧表情不变,甚至稍稍歪着头看了看他,眼神像极了他养的那只猫。

  卢宗铭沉声说:“我已经掐掉了这里的监控,父亲回来也不会看出来端倪,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些设备了。”

  这时,卢心尧才稍稍有了点变化,那个单纯而懵懂的眼神消失不见,彻底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唇角平直,眼神积蓄着足以填平山海的沉郁。他还是慢慢地弹完了这首歌,琴声温柔。

  “我只能赌一把,不过我赌的是你喜欢我,”卢心尧看上去格外平静,甚至有些木然,“如果不是,就当我自作多情,你大可以告诉卢从景。”

  卢宗铭有些失望,但在同卢心尧的关系中,他很少不失望,所以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他只是随手弹了一首曲子,就如同他当年只是随便唱了一首歌,只是他一个人记了这么多年。

  “那你想要什么?”

  卢宗铭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试图拼凑还原起来某些令他怀念不已的神情,他却丝毫都找不到那种令他怦然心动的纯真和干净。他心中苦笑,也是,要他对杀父弑母仇人的儿子有什么温情呢?甚至他现在拿走的都是本该属于卢心尧的东西。

  他欠他的。

  这时卢心尧却笑了,同他十五岁的笑容一模一样,唯一不像的就是眼神,他难得放软了语气,温柔地说:“你也看到了,卢从景太怕我死掉,但是我一想到要留在这里,要日复一日地面对他,我就毫无求生的意志。我既没有本事把他杀了,也没有本事自杀,我是不是很无能?所以我来求你……能不能让我走?要不把我杀了也行。”

  他请求卢宗铭杀了自己的时候语气竟是那样地无所谓,仿佛在讨论的是别人的性命。

  “我要的不多,但是也没能得到。以前太想要了,现在反倒成了怨恨。拜托你是很冒犯的请求,我知道的,不用太麻烦,你把我送去一个他二十四小时找不到的地方,我自己就可以做到。”他说起这个的时候难得浮现了非常甜蜜的笑容,看得人胆战心惊。

  卢宗铭沉默了片刻,久到卢心尧都把这当成了默认的拒绝,他失望地垂下头,开解自己:“没关系的。是我太过分了。”

  “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卢心尧起身时撞到了琴键,突兀地发出一声悠长的乐音,“什么事?”

  “——好好活着。”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但是说出口的却变成了这句话。他大可以以自由作为要挟,把金丝雀从父亲身边抢走,豢养在自己的笼中。然后呢?卢心尧之前爱卢从景,才心甘情愿被关起来,而他要用什么不让金丝雀死去?

  他是只向往自由的飞鸟,笼子不该是他的归宿,卢家带给他除了枷锁,别无其他。

  你曾经说你想要个兄弟,你愿意把所有东西同他分享……他喊过198号,喊过卢心尧,唯独没有喊过哥哥。旁人都以为他是不喜欢卢心尧才如此,其实不然,一旦喊了哥哥,他们就当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才拒绝喊卢心尧哥哥。

  但是这一次告别,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卢宗铭轻轻地抱了一下卢心尧,贴在他耳边说:“哥哥,这一次,你自由了。”

  “卢先生……卢先生!”耳边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卢从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仍旧是火光蔓延的画面,额头上一片冷汗。

  床边站着的佣人一脸忧色,关切地说:“您又做噩梦了。”

  卢从景一时失神,如果……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把他独自留在那里,又或是说他和他都一起留在那个房间,就好了。

  距离那一场爆炸,已经过了整整八年了,卢从景始终不能释怀。

  清醒的时间已然可以接受卢心尧“死去”的事实,但梦里总是会回到那一天,回到那一场令人痛彻心扉的爆炸。

  他正走在走廊里,突然听到房间传来一声巨响,他陡然变色,疯狂向那里跑去,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像是要把这占尽了百年兴衰荣辱的老宅子一并带去一样轰轰烈烈。卢从景意识到卢心尧在里面后,几乎是不管不顾要冲进去,不顾还在爆炸。但却被忠心耿耿的下属和家仆拦了下来,他们都喊着:“太危险了!卢先生不能进啊!!!会有人把小公子带出来的!!!”

  卢从景本可以斥退他们,但他没有,他装作自己无力挽回这不可救药的局面,放卢心尧走了。

  打开房门后,留给他的只剩下了一些残缺的肢体和一块炸得黑漆漆、表带断裂的腕表。那是卢从景送给卢心尧的十七岁礼物,从瑞士带回来的,白贝母的表盘上缀以深蓝的月相,卢心尧一直很喜欢,没有换过,还偷偷担心过如果多年过去某些零件不再生产,他不能再继续使用。

  那场爆炸确实发生过,上演过偷梁换柱的一场好戏。

  他偶尔也会做起美梦,梦见他们一起去巴黎,梦见在某个不知名的街区的拐角,卢心尧偷偷亲他唇角。八年过去,记忆的界限已然模糊,有时候他不记得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海岛,亦或者卢心尧十七岁那年阴雨连绵的冬季,他承认他爱上了他的侄子。


第九十九章 一贫如洗

  尽管这已经是卢心尧在美国生活的第八年了,但他仍旧不太适应这边人过分的热情,就连只是来加油站的便利店买东西都会开始一段闲聊,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般相谈甚欢,就连家里的狗狗喜欢在哪个公园散步都搞得一清二楚。这样的坦诚与亲密,始终是卢心尧不太适应的当地文化。

  他想,可能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对待,所以无法良好地适应。

  “怀特太太,您是要去国家公园春季徒步吗?”他向走进来的妇人打招呼,她穿着一身户外的衣服,冲锋衣搭在手腕上,她笑着说:“Yao,早上好,这正是徒步的好时节。我准备驱车两千公里去一个之前没去过的地质公园,听朋友说,那边有雪山。正好现在雪山的雪还没融化,我还特地带了防水的雪裤!”

  “那祝您享受一个完美的自然之旅。”卢心尧回应道,又留意到另一个顾客进来,他立马转成法语同他打招呼:“杜比先生,今天您要买点什么?”

  “这见鬼的天气,才六月就热到河水都蒸干了,我来买只雪糕。”

  卢心尧体贴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等到客人都走了,他完全放松下来,轻轻倚着收银台休息。这里的工作都是如此,尼克也不会管他是不是时刻仪态端正,他自己脾气爆起来会和顾客吵起来,卢心尧会说法语,又情绪稳定,这才叫他雇佣了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的卢心尧做收银员。

  尼克正是这家加油店的经理,是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个子,一身肌肉魁梧,拿起油枪来像是拿着个威力十足的武器。他倒不是有什么过人的管理经验,才成了这家店的经理,他祖上都是白人,体型又压得住场子,敢开枪,所以幸运地在这个州运营着一家加油站。

  卢心尧至今都记得他请求尼克收留他那天的情景。

  其实他本不该生活如此窘迫,因为爆炸事发突然,并非有心安排,但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卢心尧那时并不在那个房间,卢宗铭匆忙找到他,死死钳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带,避开卢从景的眼线,当然也在脸上做了些手脚。情况实在是紧急,卢宗铭塞给他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一张支票和一个证件。

  在急促的呼吸间,卢心尧听到卢宗铭说:“跑!上外面的车,会送你去机场,里面准备好了美国的身份,别回头,你就自由了。”

  卢心尧当真没有回头,跑着上了那辆不起眼的黑车,全程伏下身子,不叫摄像头拍到他,在过海关的时候,他看着证件上陌生的名字,和那张60万美元的不记名支票,忽然感觉到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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