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致维靠在沙发上睡的,脑袋后仰,把脖子拉得更加修长,他的嘴也因为这个姿势张开着。 秦衡趴在沙发背上看他,觉得他睡觉的姿势傻爆了。 屋外,烈日当空,花香果香交缠在一起,又被阵阵微风吹散。 井的金属手柄被阳光照得发烫。 注满井水的石缸里,熟悉的桃子在水中轻轻晃动。 知了声斯力竭地燃烧它们最后的生命。 只有屋里,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心跳和呼吸。 秦衡一边听着屋外蝉鸣,一边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虞致维。 秦衡还把手指伸进虞致维的嘴里,露出特别欠揍挑衅的神情:“有本事你咬我啊!” 虞致维睡着了,听不到他的话,当然不会咬他。 秦衡半天才收回手,闪过去在虞致维的嘴角边亲了一口:“我可占你便宜了,你要不要打我?” 仍然无人应他。 秦衡就这样自导自演地,和睡着的虞致维玩了好半天,终于困了了,便趴在沙发背上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趿拉着拖鞋蹭到屋外。天空一片火红,动火像随时都能烧起熊熊大火。 把山,把树,把水都染成鲜艳的红色。 秦衡恍惚,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已经是傍晚了吗?”什么时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空真美啊! 他匆匆返回客厅,拿自已的手机,发现手机快没电了,于是他又‘噔噔噔’地跑上二楼,回卧室拿他的数码相机。 他从楼道,一直拍到客厅,再从客厅拍到院子里。 院中的砂仁、桂花、还未除尽的杂草、整石雕成的水缸、还有那座老太龙钟的压水井,每一处都被他的相机定格下来。 然后他走出院子,拍下整座老房子,又去拍那颗桃树,在桃树下捡到虞致维给他编的,已经饱受摧残蹂躏的花环。 他把花环戴在头顶,一边走一边拍,爬上屋后的小山坡。 远远的,他看见赵叔家收柠檬的卡车,还有在田间忙着摘果的工人。 他知道,在那些工人里,有一个他爱的人。 心里莫名甜丝丝的。 秦衡四处拍,一直拍到山顶,又从山顶拍下来。 天色渐渐黑下来,好在在天色还未黑尽之时,月亮就已经悬挂西天。 秦衡就着月光,慢慢走回家。 回到家后,家中里还是漆黑一片,虞致维还没回来吗? 他没进家门,就沿着马路往柠檬园走。 路上偶尔碰见两个回家的乡亲,礼貌的寒暄几句,就继续赶路。 柠檬园的收获已接近尾声,采果的工人都散了,装柠檬的大卡车也开走了,路边还剩几个人在说话,其中就有赵叔。 秦衡犹豫了一下,正要去打声招呼,再顺便为今天下午缺席的事道歉,就见马路尽头有人快步朝赵叔他们走过去。 虽然只有稀薄的月光,可是,只凭月色,秦衡也认出那人是虞致维。 秦衡便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虞致维与赵叔碰头,没听见他与赵叔说什么,却见赵叔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又将一只口袋交给虞致维。 虞致维推辞一番,赵叔执意要给,虞致维不收就是不给面子,虞致维只好将东西收下。 虞致维提着一只沉甸甸的袋子与赵叔道别,转身就朝秦衡的方向走来。 秦衡闪身躲到树后,想吓一吓他。 他偷偷瞧见虞致维越走越近,眼看离他只有两三步路,秦衡捏紧拳头,准备崩出去‘呸’他一下,万万没想到虞致维已经抢先一步,对着他的方向‘哇’了一声。 秦衡全神惯注地想要吓人,哪里想到虞致维会反过来吓自已,当即被吓得不轻,‘嗷’的叫出声的同时,身体也跟着蹦了起来。 “哈哈哈哈……”虞致维暴发出一串大笑。 待他过激反应将将停下来,就见虞致维已经笑得站不住,靠在树上颤抖个不停。 秦衡黑着脸瞪他:“你干嘛吓我!” 大概是天色太黑,虞致维看不见,就假装秦衡没有瞪他。说:“那你干嘛要吓我呀!” “我……你没有吓你啊!哈哈哈哈哈哈……”虞致维笑得腿都软了,靠在树上捂着肚子,身体不停地抖。 秦衡长这么大,很少这么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同时,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捅了虞致维一下:“你笑够了没呀。有这么好笑吗?你也不怕我生气。” 虞致维猛吸一口气,一本正经,一脸正色地说:“不笑了,我不笑了还不成嘛!”嘴上说着不笑,身体却实诚的笑个不停。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院边旧桃树十 虞致维抱着树干,用哀求似的语气对秦衡说:“你让我再笑一会儿,我要是没笑舒坦,我夜晚都停不下来。” 秦衡抿了抿唇,也忍着笑:“你要笑就笑呗,可别憋出内伤了。” 即使看不清细微表情,虞致维也能想象得到,秦衡抿着嘴唇,假装一脸严肃的模样。 虞致维放下包,抱着柏树笑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他真的笑停下来,才作罢。 虞致维顺了口气,揉了揉肚子:“腹肌都笑出来了。” 秦衡说:“你笑点蛮低的。” 虞致维笑嘻嘻地说:“还好吧,主要是看什么人什么事。” 秦衡‘哦’了一声,没搭话,就是往前走。 虞致维几步紧追上来,悄悄握住他的手:.......文..........网...“干嘛,生我气了?” 秦衡分开手指,与他十指紧扣:“没生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我生气。” “真的啊?” “真的啊!” “那我可就放心了?” “你放一万个心吧,我真的一点没生气。如果是我吓到你,我也会笑这么久的!啊……有蛇!”秦衡忽然尖叫起来,人跟着猛地一蹿,搂着虞致维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上。 虞致维抱着秦衡,紧张地问:“在哪儿呢?蛇在哪儿?你告诉我!” 秦衡嘻嘻一笑,松开虞致维跳到地上:“应该是跑了吧!”继续往前走。 虞致维后知后觉,自已是被秦衡给耍了! 他笑着追上秦衡,重新握住他的手,问他:“晚上咱们吃什么呀?”“哎呀!家里除了鸡蛋和面条,什么都没有了!”秦衡才想起,这几天他们都没空去采购食材,今晚恐怕又得吃鸡蛋面条了。 “怎么怎么办?要不还是去镇上吃?上次咱们吃的那家烧烤味道挺好的。” “哎呀,可是我浑身酸软,不想去镇上嘛!” “那你在家等着,我去买回来?” “可是你也忙了一下午,早就精疲力竭了吧,我也不想你奔波。” “哥,你不会是想让我晚上饿肚子吧,我早就饿了,一晚上不吃我可受不了。”虞致维要哭了。他还想晚上先饱餐一顿再饱餐一顿的。 现在秦衡不给晚饭吃,他哪里还干得动活啊!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故意的是不是!”虞致维压低了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你怕我吃饱喝足力气大,晚上弄得你晕过去,对不对!” 秦衡掐了虞致维胳膊一下:“……你瞎说什么呀,大庭广众的。”他发誓,他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虞致维笑嘻嘻的在他耳边哈气。 两人就这样推推搡搡,有说有笑地踏着满地月光回了家。 院门家门都没关,虞致维教训他没有安全意识,万一进了贼怎么办? 秦衡笑嘻嘻地说不怕,反正有他作伴。 虞致维简直被他气笑,他让秦衡在客厅里守着,他得上楼把房间寻视一圈。 虞致维前后忙活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客厅。 他刚到客厅,就闻到炒菜的香气。 他去关院门,一边问秦衡:“你不是说家里没菜了吗?你在炒什么?” 他锁好门,回头望进厨房,玻璃窗上倒映着秦衡忙碌的身影。 秦衡手上忙个不停,回道:“刚才你拿回来的啊。” 虞致维回到客厅,关了大门,一溜烟跑进厨房:“你是说赵叔给我的那包东西?可是之前在路上又没打开,你怎么知道?” 秦衡皱了皱鼻子:“我闻到的啊,我鼻子灵啊!” “你什么时候属狗了?”有三个菜,还有四只皮蛋,两人晚饭绰绰有余。虞致维半信半疑,但是有饭吃比什么都强,也懒得计较这些。 他把菜放上八仙桌。 秦衡又道:“你把冰箱里的两瓶啤酒拿出来,我们晚上吃点酒呗。” 虞致维打开冰箱:“两瓶哪够?起码得一人两瓶吧!” 秦衡弄好菜,又将皮蛋剥好,切成小片,一起端上餐桌。 虐致维嫌弃有蚊子,已经点上蚊香。 秦衡晚上没补抑制剂,从和虞致维一起回家时,他就感觉到抑制剂渐渐失效。 这会儿两人并头坐着吃饭,挨得这样近,秦衡便有些心旌摇曳,但他在克制。 虞致维早就饿了,这会儿见到吃的哪里还忍得住? 先灌了半瓶啤酒润润嗓子,才开始一边和秦衡说话一边吃晚饭。 两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你给我夹菜,我帮你夹菜,时不时的再碰一下啤酒瓶。 有说有笑,一餐晚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两人都撑得肚子圆鼓鼓。 虞致维一手叉着腰,一手掂着肚子,慢慢蹭到沙发边,身体一歪倒下去,结果倒得太猛,差点把满到嗓子眼的饭菜颠出来。 秦衡把碗筷弄进厨房的水槽,很麻利地清洗干净,又从水缸里捞出镇了一下午也并不凉爽的桃子,他坐到虞致维身边,递桃子给他:“要不要吃?” 虞致维连忙摇头,又比了比嗓子眼:“我已经吃到这里了,已经没地方装了。” 秦衡就自已啃起来,靠在虞致维肩膀上,心里痒痒的,猫抓似的。 如果不是虞致维太撑了,他可能已经粘虞致维身上了。 他问虞致维:“赵说那边明天还去吗?” 虞致维说:“不去了。赵叔家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就能在家休息了。哎呀,这桃子闻着怪香的,吃着肯定很甜吧。” 秦衡笑眯眯地说:“是啊,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虞致维脑袋扔得波浪鼓似的:“还是不要了,我怕我吃吐。” 秦衡啃完一个桃,就站起来,朝虞致维伸出手:“咱们出去走走吧,这样坐着更难受。” 虞致维朝他伸出手:“那你可得扶着我一点,要是我喊肚子痛,你得随时扶我坐下。” “好,我都听你的。” 秦衡把虞致维扶起来,两人也不出院门,就在院子里围圈。 一会儿看看天上的月亮,一会儿又说远处的幢幢树影像什么精怪,一会儿又辨认满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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