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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致维瞳孔猛地一缩，显然对此毫不知情。 “在鬼门关来来回回打了几个转，那时候我总是想到哥哥，想到父母，偶尔也会想到你的笑起来的样子。” “明明已经颓丧了好几年的我，却突然有了一点好好活着的念头。身体改得一些之后我就开始看心理医生，因此交了很多朋友，不过那些朋友多数是抑郁症患者，有好多人头一天还在跟我说他们要努力活下去，希望能够战胜病魔，能够迎接新的生活，对明天充满了向往，可第二天就听到他们的死亡。当然，也有渐渐好起来的，喻宋齐就是其中一个。” “那些朋友压得我喘不过气，也许是见多了悲剧，反而让我更想好好活下去。我开始另觅途径，去学厨艺，交别的圈子的朋友，把大量时间投入到工作当中。我希望自已能变得不一样，能开始新的生活。”“我父母和哥哥的父母家人，知道我愿意走出来，就开始给我介绍对象，我确实去相过亲，也试着和那些人交往过，可是都不行。就算我年老色衰，就算我已经不是可以轰轰烈烈谈恋爱的年纪，没有爱情的婚姻仍然不适合我。不管是同性还是异常，不管是Omega、beta还是alpha，如果我不爱，别说是生活在一起，就算是坐下吃一顿饭我都浑身别扭难受。我和哥哥的父母都在逼我。” 秦衡说到这里，眼圈突然红了。 他用力地深呼吸，许久才把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逼回去。他接着说：“喻宋齐的交往对象和他一样，都是alpha，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高中就在一起了。喻宋齐的对象是有野心的……”说到这里，秦衡微微一顿，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应该对虞致维透露太多，便忽略了其中细节，总结道，“总之，喻宋齐患了抑郁症，和我同一个心理医生，也是他拉着我加入了他们的互助会，那个小的的互助里十几个人，全是抑郁症患者。我们身边的患者一个接一个的自然死去，喻宋齐却渐渐好了起来。因为我开始转移重心，和他渐渐断了联系，直到去年春天，他忽然找到我。” “他的抑郁症复发了，比以前严重多了，我看得出来他想走那条路，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找上我。后来他约我出去吃饭，突然向我求婚，他说他想要一个婚礼，想试试看结婚什么感觉。” 秦衡抬起头，看着虞致维，湿漉漉的眼睛里泪水终于忍不住了，顺着眼角脸庞滑落下来。 虞致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揪痛。 秦衡眼角挂着眼泪，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说那是他最后的心愿，我知道自已拦不住他，救不了他。那时候的我也才刚刚从泥沼中拔出双脚，脚上沾的泥还没擦干净呢，我有什么能力去救别人？”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成全他啊！” “我和他去登记结婚，我们还举行了很隆重的婚礼，他的亲友全都来了，祝福我们能够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那时候我真的好希望他是爱我的，那样他就都能活下去……” “婚礼当天晚上，我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我怕他做傻事，就一直拉着他的手。可我后来还是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在浴缸里割腕了。他平时很注意自已的形象的，可那一次他在红色的血水里泡了一整整一晚上，人都泡发了，脸色惨白。”秦衡哽咽着说话，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我发现自已的情绪不对劲，我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想再待在那里，所以我申请了调回来。” 虞致维色煞白，嘴唇抖得不像是他自已的，他走过来想要抱住秦衡。 秦衡大力地推开虞致维，做了一个‘禁止靠近’的手势，虞致维像被施了魔法，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回来第一天，我就在公司见到你。”秦衡脸上还挂着泪，却忍不住微笑起来，“你知道我们重逢时，第一眼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你就像一束光，轻易的就照散了盘旋在我周身的黑雾，只要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一开始害怕自已只是因为熟悉你，所以才依懒你。可是后来看你和那个可爱的小男生在一起，我才发觉我是喜欢你，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小心翼翼的拉近你，给你买早餐，给你买咖啡，经常去茶水间，偷听同事们聊天，因为他们偶尔会说起你，传说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每次有机会和你一起吃饭，我都会偷偷的观察你，想记住你的喜好，再用我新的厨艺，做你喜欢的菜给你吃。” “后来我们去出差，看似酒精作祟，我仍然确信你是喜欢我的。我当时不知道有多高兴。”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都开心得快要飞起来！我总是想着讨好你，即使是在做爱的时候，也不想让你有一丁点不高兴。” “后来，我察觉到你对我有怨气，我想你一定是气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是在气我前几年的不靠而别。我不动声色，等着你来问我。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你提出和我分手，我也可以欣然答应，然后我再像你当初追我一样，把你追回来。” “虞致维，我是认定你了的啊。” 【作者有话说】 啊……这场谈话还没结束~~~ 明天继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相上下 “我想过你对我有怨言，却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秦衡深吸一口气，对虞致维笑着说，“现在好了，一切事情都说开了。” 他摊开自已的手：“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你可以现在问我。” 虞致维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如果我后悔了，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秦衡一边笑着一边落泪一边摇头：“人总要为自已所做的事承担后果。你对我做的那些，我都认了，我不恨你，原谅你。” 虞致维露出欣喜的神情，向秦衡靠近。 但是秦衡却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虞致维这才后知后觉，他为什么要一边摇头一边说原谅。 秦衡拿上自已的包包，对虞致维说：“如果你没有其它想问的，那我就走了。” 秦衡往门口走去。 虞致维在他身后大声说：“还有，我还有想问你的。” 秦衡停住脚步，泪眼朦胧地转过身：“你问吧。” 虞致维问他：“你爱我吗？” 秦衡点头：“我爱。” “有多爱？”“很爱。” “和曲玖西比起来呢？” 秦衡认真想了想，才说：“如果一定要放在天平两端称量的话，你们不相上下。” 虞致维嘴唇抖了抖，眼眶已经红了。 他有些委屈：“为什么啊？你不是最爱他的吗？你怎么能让我和他平起平坐？” 秦衡稍稍氏下头，认真思考起来。 好像在虞致维问这个问题之前，他也从未认真想过这件事。 他想了好久，带泪的笑变得更加温柔：“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你的笑容太好看了吧！像向日葵一样充满活力和朝气，让我不由自主的心生向望。即使我的理智拒绝着你，可我的感情仍然和理智斗争了六年，才把心剖成两瓣，一半装着他，一半留给你。” 虞致维双手握紧成拳，双眼通红，连额头目的青筋爆了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犯那么多的错。” 秦衡低垂下眼睑：“我一直等着你来问我。虞致维，对不起。” 两人谁都不在说话。 宽敞的办公室内变得安静，气氛凝滞而沉默。过了许久，秦衡才抬头看着虞致维，说：“我看得出来，邹骏很在乎你。他也算是出身豪门，为了你连我的存在都能忍受，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好好……” “我不需要你来说教，我和他在一起，你就一点不难过吗？” “不难过？怎么会呢。”秦衡咧嘴一笑，眼神变得有些阴郁，“你保护好他，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会忍不住抽他的。” “秦衡，可不可以不分开？” 秦衡调皮地朝虞致维眨了眨眼睛，尽量表现得调皮活泼可爱，“别任性，你已经长大成熟了。” 秦衡打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虞致维关了办公室的灯，紧跟上去，与秦衡并排而行，他想去拉秦衡的手。可是才碰到秦衡的手指，就被躲开了。 虞致维说：“如果我和邹骏什么关系都没有呢，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 秦衡按下电梯按钮，回头看着虞致维：“你和邹骏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虞致维张了张嘴，却不敢给秦衡肯定的回答。 即使他和邹骏之间没有真正的肉体关系，可他就能问心无愧地对秦衡说他们毫无关系了吗？也许在今天谈话之前，他还能铿锵有力地说‘没有’。 可是这场谈话，秦衡都对他郑而重之的剖了心，他对秦衡也不能有丝毫的杂质。 他闭上了嘴，没再立下虚无的保证，也没有‘砰砰’拍着胸口说大话。 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虞致维说：“天晚了，我养父回家吧。” 秦衡摇了摇头：“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虞致维说：“就让我再送你最后一次吧！” 秦衡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那就最后一次吧。” 秦衡坐上了虞致维的车。 大概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坐他的车，秦衡坐在车上，竟然觉得很不一样。 虞致维开车送他回家，他把车开得特别特别慢。 秦衡知道虞致维在想什么，却没有催促他。 他何尝不想车开得再慢一些，时间也能过得慢一下。在一切划上句号之前，他仍然贪婪地想要和这个自已喜欢的人多待，哪怕只是一两秒种。 可走得再慢，路也有到头的时候。 虞致维把车停在江边的停车场，车灯熄了下来。 秦衡握住车把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虞致维也忙不迭地紧跟着下了车。 秦衡对他挥了挥手，说：“虞致维，再见。” 虞致维亦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秦衡转过身，一步一步登上回家的台阶。虞致维并未离开，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秦衡上一步台阶，虞致维就跟着走一步台阶；秦衡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秦衡知道虞致维跟上来了，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同虞致维说一句话。 两人一前一步，慢慢的，慢慢地爬完这段并不算远的台阶。 马上就要拐进小巷。 秦衡抬头看上天空。 盛夏的夜空澄蓝干净，皎月挂空，撒下一片月辉。 江风徐徐，大榕树沙沙作响，浅吟低唱一般。 在步入小巷前，秦衡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虞致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冲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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