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云苒把神契的代价告诉了已经被立为储君的云溯,和云溯说,神使是个骗子。 如果缔结了神契,就会变得不像一个人。 “人怎么能失去感情呢?喜怒哀乐、爱恨痴嗔,都是很宝贵的东西。” 当时喻黎安就在旁边听着,还笑她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只有六岁的云溯当时只是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可后来,云溯还是主动缔结了神契,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年少时那句“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好似从来未曾存在过。云溯最终选择了放弃感情,放弃一切会对他产生干扰的东西。 君主的使命真的就高于一切吗?喻黎安直到现在都不明白。 他并非一开始就是皇室成员,他只是个出身平平的继夫,是个外来者。顶着外界诸多压力和云苒结婚,也不过是因为他爱云苒。 他很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能过得幸福。 可惜云溯已经铁了心要这样做,也根本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喻黎安不忍心看着儿子如此,最终还是躲到了明镜宫外去,避世隐居。 这次过来明镜宫,是云溯主动邀请他的。云溯说,希望他能教一教褚与昭该怎么做一名合格的皇夫。 这些年云溯几乎不怎么找他帮忙了,难得开口,喻黎安当然一口答应。顺便也想看看这个不被所有皇室成员看好的未婚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这人能给云溯带来一丝丝的变化……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8章 皇夫的叛逆期(7) 褚与昭上次化妆还是七八岁的时候。柳诗芸的好友结婚,他被拉去做花童,穿着小号燕尾服,一张圆圆的脸被扑得全是粉,很难受。 这次化的是淡妆,只是为了提气色,上镜时能看着更精神些。褚与昭对着镜子看了看,对花沐的技术还算满意。 其实他对化妆什么的完全不懂,只要别像柳诗芸一样把他化成长着血盆大口的死鬼就行。 皇室用的化妆品是顶级的,没有那种劣质香精味,闻起来是淡淡的花香,很自然。alpha的嗅觉格外敏感些,哪怕是很淡的气味也能轻易捕捉,所以褚与昭很怕那种刺鼻的香精味儿,现在可以放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式时钟,还有十分钟就十点了,云溯还没来。 说起来,这种有时针的老式石英钟现在外面已经极为少见了,也就明镜宫这种遍地都是老古董的地方才能见到。 褚与昭一直不太理解这些皇族贵族们对于这类旧物件的钟爱,如今这年头,人形机甲都快要投入星战了,好些贵族还在用怀表和不带一点科技的普通眼镜,连带着民间也掀起一股复古风潮。 褚与昭正在内心吐槽着,云溯终于来了。 他今天还是一身西装,是更有正式感的灰色细条纹,黑发显然经过了仔细的打理,露出光洁的额头来,淡妆放大了五官的优点,更显得他面容清俊。 ……近看的话确实比新闻照里更好看。 而且云溯明明比他矮了半个头,站在他面前也完全不显势弱,气场起码得有两米,很轻易就能将周围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褚与昭忽然有点理解每次云溯公开露面时民众们都格外狂热的原因了。 谁不爱看美人呢?而且还是不会老去的美人。 鲜花只能盛放一时,开花时越是鲜艳夺目,凋零时便越是令人惋惜。可永生花却能一直保持着绽开的姿态,永远赏心悦目。 这是唯有诺因的君主才能享有的“神的恩赐”,是君权神授最有力的证明,亦是皇室的统治能够维系千年之久的原因。 虽然那位传说中的神明,他们这些“凡人”从来未曾见过。 云溯应该是见过的吧? 褚与昭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人的身上。 云溯也正在看他,一双沉静的黑眸将褚与昭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朝花沐吩咐道:“去把银诗才送来的东西拿过来。” “是。”花沐领了命,找东西去了。 时间快到了,云溯提醒褚与昭道:“待会儿的记者发布会,媒体提问的问题都是已经经过审核的,不会出现刁难人的情况,你就答你能答的,别的不要多说。” “哦……”褚与昭点点头。 他平常不是个怯场的人,但这种皇室活动还是头一回参加, 难免有点紧张。 本以为这种安排好的记者发布会,应该是会提前给到他一个大致的回答方向防止他说错话的,但是他啥也没收到。 故意锻炼他吗?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如果云溯每次在明镜宫召开记者会时都是无稿直接讲的,那还挺惊人的。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云溯很快地捕捉到了褚与昭探寻的目光。 褚与昭挠挠脸:“只是觉得您很好看。” “……你不需要奉承我。”云溯道。 “不是不是。”褚与昭很坦诚地说,“我夸人一般都是真心的。” 云溯一时无言。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跟城府很深的人打交道,手下的大臣也好,其他行政星的元首也好,全都是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褚与昭这样的反而很少见了。 此时,花沐捧着一只首饰盒回来了,将东西呈到云溯面前。 首饰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银制胸针,一颗颗小巧的钻石沿着叶片的纹理镶嵌其上,低调而奢华。这是上个月星际顶级珠宝品牌银诗发行的限量款,整个星系只有七枚,其中一枚就在云溯这里——银诗的老板亲自送来的。 褚与昭不太认识顶奢,但看这胸针的用料和做工也知道是很昂贵的东西。 云溯将银杏叶胸针执起,亲手帮褚与昭戴上。 褚与昭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向云溯捏着胸针的细白手指,说:“陛下,这么好的东西给我用就浪费了……” 花沐在一旁笑盈盈地说:“您是陛下的人,怎么会浪费呢。” “花沐说得对。”云溯将胸针戴好,又抬手替褚与昭理了理领口,“你是我的人,记好了。” 懂了,就是说皇帝的未婚夫必须体体面面的,不能给他丢脸呗。 皇室嘛,面子比天大。 不过多了这个小点缀,身上的气场确实不一样了。褚与昭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不得不说,云溯的品味很好。 而云溯自己身上倒是没戴什么额外的饰品,纯粹是人撑衣服,光是脸和气质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花沐又提醒他几句:“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您得挽着陛下的胳膊,走路时先抬左脚,闪光灯照过来也不要躲,要面带微笑。” 褚与昭应了一声,不由地在心里抱怨:好麻烦啊。 而且为什么云溯就可以不用笑,这也是皇帝的特权吗! 时间差不多了,记者们已经在明镜宫的前厅里等待,两位主人公也是时候该登场了。 褚与昭小心翼翼地挽起云溯的手,在警卫们的簇拥下向会场走去。 他们离得太近了,褚与昭能从云溯的身上闻到和他同样的化妆品的花香味,还有轻薄冷冽的木质香,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令他不得不在意。 不知道云溯自己的信息素又是什么味道。 褚与昭稍微想象了一下,感觉应该会像是初雪化冻后从枯树枝桠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雪水的香气。 警卫快步走上前去为两人推开门。迈入前厅的瞬间,闪光灯铺天盖地袭来。 褚与昭差点就要躲了,因为真的很晃眼。 云溯已经习惯了,淡定自若地带着褚与昭走向坐席。 褚与昭扫了一眼台下黑压压的记者们和一台台摄影机,压力一下子就来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这群记者的镜头都在怼着云溯的脸拍。 在主持人的主持下,记者发布会开始了。 云溯将话筒挪到唇边,简要地向媒体们介绍了身边的褚与昭,宣布了订婚相关的事宜。他说话时会场内格外安静,只有快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接下来就是提问环节。 能进来的记者都是提前筛过的,问的问题也基本围绕订婚和今后大婚的安排。 只有一名记者问了安排外的问题,是问褚与昭的。 “公爵殿下,据说您在毕业之前就已经定下要入职宇宙军第一舰队,是什么原因让您改变了主意选择加入地面军军情情报司呢?” 媒体并不知道皇室内部的“潜规则”,这问题在记者们看来并不出格。 但这个问题,会激起褚与昭的情绪。 云溯已经有点不满地蹙起眉。 主持人立刻就要用套话把这个问题带过去,但褚与昭已经开口了。 “因为……”褚与昭嘴一咧,笑得很灿烂,“因为我得守在陛下身边啊。” 他笑着,但云溯知道他笑里是不满,话中是讽刺。 记者们把褚与昭的回答编织成一段佳话登载在新闻头条,但是发布会结束后的褚与昭却扯下胸针扔给花沐就走了。 花沐连忙追他:“殿下、殿下!陛下待会儿还要带您去见……” “没事。”云溯出声阻止了花沐,“不用追。” 花沐把胸针握在手里,有些担忧地望着云溯:“陛下,那这个……” 这本是云溯打算送给褚与昭的礼物。 “收起来吧。”云溯道,“跟白复说一声,找人去盯着他,低调些。”
第9章 皇夫的叛逆期(8) 短短两天的时间,褚与昭已经从明镜宫跑路两次。 出来后他才想起云溯说了要带他去见人,但是跑都跑了,他也不好再舔着脸回去。 本来他今天还算心平气和,想着一个记者发布会而已,配合就配合吧,结果偏偏有人提了那么个问题。 这不是往他肺管子上死戳吗? 于是一下子气上心头,又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飙,只好阴阳怪气。 云溯肯定生气了。 哼。 褚与昭找了个附近无人的小湖泊,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树枝,在铺着浅浅一层细沙的岸边画画。 两个火柴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手里拿着根拐杖,圆圆的脑袋上没有五官。高的那个站在他对面,眉毛扬起,握起拳头呈备战姿态。 “你这画的什么鬼?”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你小子年纪轻轻的还搞起抽象艺术了啊?” “……青哥?”褚与昭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明青的脸。 明青是他哥褚曦的朋友,两人小学就相识,初中毕业后一个进了军校一个进了警校,后来褚曦去了宇宙军军部,一年有十一个月都在宇宙里漂,明青则就职于卡兰公民警署,现在是刑侦一支队的队长。 “这个点你不该在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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