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与昭摇摇头,诚实地说:“不知道。” 明青鄙视的眼神才刚露出来,就听他又说:“但是这种东西星网百科里应该都有吧,毕竟陛下是大名人。” “你见过谁看百科追人的??”明青眼底的鄙视变成了不可置信,“褚与昭,我看你小子首先应该有点常识。” 褚与昭把嘴角一撇:“嘁。” 明青恼了:“你给我出去!别在我办公室里赖着!” “我不走,而且这不是你们刑侦队的办公室吗?怎么成你的了。”褚与昭说着,从办公桌上摆着的果盘里插了块苹果。 今晚明青待在警署里值班,褚与昭过来找他咨询咨询,果盘是顺便带来的宵夜。 明青也有点饿。他白天在出外勤,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他吃了几块水果平了平火,才继续和褚与昭道:“百科里的东西都是皇室写给平民看的,不一定全是真的,懂吗?陛下的喜好你得找他身边的人打听,你不是认识云灼殿下吗?去问问他呗。” 褚与昭哼了一声:“云灼巴不得这桩婚事吹了。” “那就去问公主?或者陛下的侍女。她们肯定清楚。”明青挥舞着手里的塑料小叉子,讲得头头是道,“至于怎么追人,还得等你弄清楚这些之后再针对性地制定方略。” 褚与昭沉思。 褚与昭叹气。 “好吧!” “你自己说要追陛下的,怎么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明青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电话便开始狂响。 “好家伙,看来今晚又摸不了鱼了。”明青叹息着接完电话,然后唰的一下站起来,拿手机拿钥匙拿枪。 褚与昭朝他摆摆手:“祝你平安。” “走了。”明青刚迈出两步又急忙刹车,扭过头来又补了一句,“对了,你还得学学怎么展现自己的魅力。” “魅力……”褚与昭若有所思。 怎么展现魅力?学公孔雀开屏?那也不是他的风格啊。 褚与昭一边发愁一边把剩下的水果吃完,一块都没给明青留,然后提溜着垃圾下楼,从警署出去了。 门口就是列车站,褚与昭上了悬铁,百无聊赖地透过车窗看卡兰的夜景。 东区是卡兰最繁华的区域,承担了整座城市大部分的政治经济文化功能,且将历史建筑与城市现代化融合得很好。 皇室和贵族的居所以旧式宫殿为主,建龄都有些老,但并未推翻重建,一直以来都以修复为主,保留了这些古老建筑最原始的模样。当宫殿的主人外出度假的时候,还会把这些历史建筑作为景区开放。 除开这些地方,东区的其他区域基本都是现代建筑。这些建筑建在或大或小的岛屿上,为了不妨碍交通,楼与楼之间都必须保持能供悬车飞行的最短间隔距离。这使得高楼大厦不至于太密密麻麻,以免从视觉上给市民们带来心理压力。 环绕着灯带的高楼看上去赏心悦目,褚与昭再将视线投远了一些,便能隐约看见被林立的高楼遮挡住大半的白色宫殿。 明镜宫里还亮着灯,从这里看去,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 褚与昭很无聊地开始数这些光点。 这里应该是云灼的房间,然后是云姝……下面这一层是休闲区,再下一层是云溯平常办公和单独会客的地方。 啊。 灯还亮着。 可是现在都已经快要九点了诶! 难道当皇帝居然和警察一样忙吗? 他平常看卡兰时报,偶尔能看到一些记者写云溯的夸夸小作文,无非是夸云溯工作勤勉认真、不辞辛苦之类的夸赞。从前他都不屑一顾,以为是这些人故意奉承云溯。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 明镜宫,皇帝办公室内。 云溯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望着远方飞速驶过的悬铁。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少,先是云灼毫无征兆地迎来了易感期,再是齐医生诊断出他的信息素紊乱。 注射完稳定剂后他又陪云姝待了一会儿,然后去看望情况稳定下来的云灼。云灼烧得皮肤通红,一见他进房间来就死死拉紧床帘,不敢见他也不敢碰他,一副生怕伤害到他的样子。关于联姻的对话自然也就无法继续,云溯简单安慰了弟弟几句就又出来了。 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云溯回到办公室里处理因为这些突发事件耽搁下来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快要九点。 他的秘书也在办公室里陪侍,帮云溯整理好桌上的纸质文件,偶尔帮他添水。 云溯起身看了会儿风景,当做短暂的休息。 秘书中途离开了一下,没多久又推开门,朝背对着她的云溯道:“陛下,晏嘉大人来了。” 云溯已经透过落地窗的反射看到了等在门口的alpha的身影。 “进来。” 秘书向一旁退开,让晏嘉进去,而后便识趣地离开,将办公室的门关好。 云溯没有回身,只是问:“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本来已经打算走的,但是看到您这边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晏嘉立于桌前,恭敬地垂首。 议政大厦和明镜宫之间被三条栈桥连接起来,中间大约隔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晏嘉平常工作的地方,正好是朝着明镜宫方向的。 “没有。”云溯道,“不过,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知无不言。” 晏嘉眼眸低垂,长而密的眼睫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云溯嗓音微冷:“为什么越过我擅自插手我的家务事?”
第18章 不稳定因素(3) 晏嘉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当年他也是这样平静地接受了云溯的拒绝,把内心的翻涌全都隐藏在无波无澜的眼眸之下。 为了云溯他走上了从政之路,早已学会了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作为云溯最可靠的副手,他必须时时刻刻都保持淡定从容。 “我是为了您着想。”晏嘉解释道,“您的兄弟姐妹中,云颐殿下和您不是同父,云姝殿下生性单纯也无心从政,只有云灼殿下能够成为您的助力。正好,兰希公主又看上了他,他们也门当户对,年龄也很合适,若能联姻,对诺因对您都有好……” “我知道。”云溯打断了他的话,“但我希望云灼自己做选择,谁都不要来干涉。” 晏嘉这时才抬起眼来,望着面前人,问:“您后悔了吗?” “……什么。” “缔结神契,失去了感情,您觉得后悔了吗?”晏嘉质询的语气已经稍稍逾越了君臣间的规矩。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口吻和云溯说过话了。 “所以,才希望弟弟的婚姻是他自己选择的。” “没有。”云溯立刻否定了晏嘉的质询,“我本来就没有喜欢过谁,有什么好后悔的。” 晏嘉唇角微抿。 云溯捕捉到alpha神色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很可能伤害到对方了,便立刻把话题扯回云灼身上。 “我只是失去了对人动心的能力,并不是变成了一只冷血怪物。我会犹豫,会愧疚,也会心疼。”云溯拉开转椅,回到桌前坐下,将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自然而然地交叠,“我是云灼的哥哥,当然不希望他为了我做出任何牺牲。” 晏嘉辩解道:“陛下,这不是牺牲,是取舍。” “只需要舍去一些私情,云灼殿下就能获得更多东西。兰希公主未来会继承大统,到时殿下就是伦荷的主人之一。” “可是云灼说他不想走。”云溯想起弟弟通红的眼眶。 他可以对任何人冷酷无情,但唯独不能这样对待家人。 这是云苒教给他的最重要的事。 “您在这方面,真是格外的固执。”晏嘉轻轻吐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无奈,“那好,我们先不说云灼殿下的事了。” “我们来谈谈您的大哥吧,陛下。” 云溯不禁抬起了眼。 晏嘉要说什么,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我理解您对云颐殿下的感情,也明白您是因为体谅他,才特许他每年都回一次利维拉。” 利维拉就是云颐的生父尤佩王子的故乡。这颗星球在整个星系中都是特别的——利维拉全民皆兵,从普通贵族到皇室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也是少见的由alpha和beta掌握政权的行政星。 “但无论如何,殿下是帝星的亲王,和那边保持如此紧密的联系,实在是不合适。”晏嘉望着云溯,“……也不得不防。” “他故意找人想破坏您的婚姻,在我看来已经是危险的苗头。” 云溯交叠的双手越扣越紧:“……不过是件小事,也没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今天是小事,明天就可能是大事。陛下,我都明白的道理,您不可能不明白。”晏嘉道,“云灼殿下是您的亲弟弟,能够成为您最可靠的后盾。” 云溯明白晏嘉的意思。晏嘉是担心若有朝一日云颐起了异心,会对皇室成员下手。但如果云灼还在诺因之外,就仍有希望。 晏嘉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亦是有多年交情的挚友,自然一切都是为了他和皇室着想。 这些云溯心里都是知道的。 可云颐的事…… “大哥待我很好,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他不会做那种事的。”云溯眼睫微垂,“你若不放心,我去找他谈谈就是。” 晏嘉闻言,眉心微蹙,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都一一把道理讲明,云溯却还是在回避云颐的事。回想过往种种,似乎每次他一提到云颐,云溯就会表露出这种回避的态度,变得完全不像平常那位行事利落的君主。 为什么? 晏嘉不由地朝着云溯走近,停在书桌前。 “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 云溯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梦到母亲哽咽的声音和淌着眼泪的苍白面容,又梦到年幼的云颐红着眼眶孤零零地站在父亲棺椁前的身影。 明明后者的画面,他从未亲眼见到过,因为那时他还未出生,可不知怎的,却偏偏入了梦。 头痛欲裂,他实在睡不下去了,便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捂住头。 云溯想起很多往事,想起母亲用病得消瘦了一圈的手腕搂住他,哭着说:“都是我的报应。” 云苒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了他,可真相却成为了他的梦魇。 云溯垂着头坐了一会儿,隐约嗅到一点点玫瑰花香。 他抬起手腕,凑近自己的鼻尖。果然—— 尽管神契的禁制已经将情绪对他的影响降到比常人更低的水平,但是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的。剧烈的头痛、胸口的闷燥感,和稍微泄露出来的信息素——种种生理现象都在告诉他,他此刻的状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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