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透过了季礼的肩头,瞧见了下面的人影。 戎玉喘了一声,耳根烧得厉害,小声说:“季礼……透明的。” “他们看不到。”季礼忙着亲吻他的喉结。 “公主,你变了,都不知道害臊了。”戎玉埋在他的颈窝里抱怨。 小触手就动了一动。 过了电一样。 “别,”戎玉忽然弓起了身子,红着脸抗议,“季礼……你亲就亲,别乱动。” 季礼却又擒获了他的嘴唇,小声说:“……帮你揉揉。” 他不肯帮他。 那就只能他来帮他。 他现在已经学乖了。 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靠暗示得到。 那他就要自己去拿。 戎玉满脸通红,却又因为兴奋的程度,逐渐眼瞳变色,甚至开始渴望地追逐他的舌尖儿。 一面害羞着,一面又往他的身上贴,断断续续地吻着他的颈侧,又颤抖着低声叹息。 乖得难以想象。 这样的戎玉,是他先前从未瞧过的。 季礼忽然萌生了不一样的念头,恶意地提示他:“是小乖。” 戎玉便像熟透了一样,整个人都冒了烟儿。 “……别说。”他被搅得窘迫至极,浑身哪一处都紧绷,却又哪一处都柔软,“别告诉我。” “报答你的蝴蝶结。”季礼小声说。 戎玉要哭出来了。 他软软的公主呢。 就不能还给他吗? 正在这时。 包厢外终于响起了拍卖师的提示。 “最后一间拍品。” “星尘。” 戎玉忽然从亲热中抽离出来,愣在了原地。 ……他的剑?
第93章 拍卖台上,正360度全方位展示这把剑的全息投影。 优雅细长的剑身,没有繁复精细的花纹,却在握柄处嵌了一颗略微黯淡的宝石。 旧主人显然是常用剑的人,留下了许多使用的痕迹,却将他保养的很好。整把剑都发出一种柔和又细腻的光辉。 “……尽管是十年前的武器,设计师至今不知姓名,但无论是性能、设计还是工艺,都依旧是目前的顶尖水平。” “无论是收藏还是使用,都具有相当高的价值。” 对于剑感兴趣的人还是有很多,价格叫的很高,价格也跟着一路飙升,起拍价转眼就翻了一番。 戎玉自己预估了一下,很清楚这不是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价格。 从角斗场逃出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舍弃它的准备。 可眼神儿却还是忍不住飘了过去。 那真的是星尘,戎玉几乎立刻就能辨认出来。 他清晰的记得他每一个处划痕。 这个名字还是龙骨告诉他的。 他刚刚得到龙骨的时候,是他打败上一任最强斗兽的时候。 那人的代号叫刽子手,顾名思义,他最爱的胜利品,是斩下敌人的头颅。 那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更像是一具皮囊,承载了所有看客嗜血的欲望。 当时有多少人狂热的迷恋着那斩首的一瞬间,就有多少人,给了刽子手可怕的力量。 而在刽子手被打败之后。 角斗场也如法炮制,当众摘下了刽子手的头颅。 换来了山呼海啸的喝彩声。 戎玉下了赛场,才知道怕得发抖,整宿整宿地不敢下机甲,睡在机甲里哭,梦里都是飞来的刀刃和滚落一地的头颅,不断从梦中惊醒。 龙骨让他抱着剑睡。 这样他就能不那么害怕。 龙骨用温柔的声音,给他哼着歌谣,星星是天上的尘埃,尘埃是地上的星星。 他抱着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后来戎玉想,他的眼泪或许就是在机甲上流干了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哭了。 他经历了那样多令人作呕的战斗,却从没憎恨过机甲,因为龙骨曾经给了他唯一的梦乡。 可他还是把龙骨弄丢了。 他买不起这把剑,可就算买回了剑,又有什么用呢? 戎玉定定地瞧着那把剑,隔了好久,才垂下头去,听凭价格叫了一番又一番。 最后停跳在四百万星币的价格上。 戎玉想,如果没有杨西洲这个赌局,他连付一个零头都费劲。 可这些钱,也不全是他的,还有季礼的一份儿呢。 戎玉沮丧地数了数自己的存款。 头一次希望自己能立地发财。 拍卖台还在有人不断地出价。 星尘的拍卖价已经翻到了五百万星币,似乎有一个执着的收藏者,执着地死咬着这把剑不放。价格已经远超出这把剑应有的价格了。 戎玉已经不打算看下去了。 再怎么样,都很难得到这把剑了。 星尘或许本就不该属于他。 却忽得听见一个电子报价声。 “10号包厢,出价一千万。” 戎玉刚一转头。 忽然意识到,自己跟季礼就是在10号包厢。 他便愣住了:“季礼?” 季礼的家底很厚,但他向来都是低调又冷淡的性格,很少这样明晃晃的、炫富似的行为。可他又懒得同那些人纠缠,只想快些把东西拿到,挂在戎玉的脖子上。 陡然被戎玉这样一看,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适合你。”季礼微红了脸颊,低声说。 “而且……你一直在看。” 这是他心目中最适合戎玉的剑。 而戎玉哪怕掩饰着,眼神儿也一直在往那把剑身上飘。 所以哪怕价格再高,也是值得的。 戎玉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许退。”季礼以为他又不愿意要,撇过头去冷哼,“这也是看你表现的一部分。” “好。”戎玉便低声应。 很快就有侍者将挂坠送来了,遵循着季礼的眼神儿,送到了戎玉的手上。 侍者温声细语地提示:“关于这件拍卖品,还有一件没有写进拍卖手册的趣事。” “据说这曾经是最强斗兽,龙骨手里的那把剑。” “当年的角斗场,大家没有目睹,也或许有些耳闻。之后仿制龙骨的不在少数,我们拍卖场也无法确定是否就是真品,所以并没有写进拍卖册里。” 当年角斗场跟黑市的规则一样。 屏蔽所有信号,禁止一切通讯设备,没有任何的摄像头,以防留下痕迹,就连当年搜集角斗场的证据也很困难。 而当年角斗场触碰过龙骨的人也寥寥无几,后来更是四处逃散,至于机甲的真伪,更是只能自由心证。 “但无论是真是假,都是我们留给客人的一个惊喜,希望您手里的星尘,是曾经带给龙骨荣耀的那一把。” 季礼愣住了。 戎玉轻轻握住那个吊坠。 吊坠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金线,似乎缱绻又温柔地在他指尖盘旋缠绕,最后无声无息的、化作了一把温煦的,散发着金芒的剑。 那颗原本黯淡的宝石,陡然明亮起来,仿佛成了一颗璀璨的明星。 剑身上。 倒影着戎玉棕色的眼眸。 时隔那样久。 星尘还是那样温柔。 他松开手,那把剑也没有坠落,而是无声地消散在空气中,化作了一枚吊坠,落在了戎玉的手心儿。 他把这枚吊坠儿塞到季礼手里。 “我不知道这是……”季礼忐忑地注视着他,似乎是怕揭了他的伤疤、弄疼了他,蓝色的眼眸里竟然浮现了一丝无措,“……不喜欢吗?” 他把他的剑送回了他的手里。 却还怕惹了他不开心。 戎玉几乎要溺毙在那双蓝色的眼眸里,连惯常的玩笑都没有了,只低声说:“能替我戴上吗?” 他的笑过于真诚。 不像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连嘴角都浸润了温柔的味道。 季礼微红了脸颊,示意他坐下。 戎玉却乖巧地半跪在他的身侧,微微垂下了头,乖顺地露出了白皙又脆弱的后颈来。 季礼的指尖触碰他的后颈皮肤,是微凉的。 轻轻的搭扣声。 “好了。”季礼仔细打量。 漂亮的锁骨,和金色的吊坠。 果然很适合他。 却冷不防那吊坠逼近了。 锁骨也近了。 戎玉轻轻吻他的脸颊,玩笑似的说:“这么多钱呢,我怎么还你?” “你不会要我跟你厢震吧?指挥官?” 他又不正经了。 季礼抱怨着,却又生不起气来。 偷偷搂住他的腰,冷冷地说:“不许胡说八道。” 隔了一会儿。 又怕戎玉胡想那些配得上配不上的歪道理。 偷偷捉着他的手。 耳根泛了红,像是竭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蚊子似的真心话:“我不要你还。” “就是……想看你开心。” 给他跳舞也好,送他好看的剑也好。再之前,学着接吻也好,甚至笨蛋一样地答应穿裙子也好。 他在情感上,一向是个有些冷漠僵硬的人,不知道怎样哄人开心、怎样令人快活。 所以戎玉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戎玉喜欢什么,他便把什么送给他。 如果说,他当真有什么索求。 那就是他准备的那栋大城堡里。 要住进一只他最喜欢的小恶龙。 季礼从外面看起来,冷得像冰一样。 可却把所有的滚烫,都捧在手心送人,还要怕灼伤了对方。 戎玉沉默了许久,就抱着他,低低地笑。 上一个这么好的。 是他的黏皮糖。 现在又多了一个公主。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季礼这样好的人呢? 就像是上天送给他的天使。 季礼却意识到肩颈处微微落下一点滚烫:“你哭了?” “别在意。”戎玉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儿笑意。 “我就是……”他顿了顿,低声呢喃,“谢谢你。”
第94章 戎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的时候,仍旧是带着笑意的。 就好像之前的那滴眼泪是幻觉一样。 可季礼就是莫名地难过。 他不愿哭,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像个孩子一样。 可饶是如此,他急了、恼了、还是要毫无道理地按着戎玉哭闹——他知道自己会得到甜甜的安慰和宽容。 他把伤口暴露在戎玉的面前,戎玉就会心疼他、温柔地替他舔舔。 他最软弱、最丑陋的那一面,在戎玉的面前,依然是能够得到喜爱的。 可戎玉为什么从来不哭呢? 季礼脑子里转了许多念头,最终抱紧了怀里的戎玉。 拍卖会还在进行着,只不过拍卖的主角已经变成了一架黑金配色的机甲,叫价最凶的就是断牙的那个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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