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动再所难免。 在呼吸之后不受控制的是谢藤不自觉随闻哲的吻逐渐加重的摩挲其后腰的力道,叫嚣的本能促使他伸长腿,坏心地磨蹭对方的脚踝与小腿。闻哲收回了自己的腿,用力踩住对方的脚背,及时完成了仅剩的包扎,空出手来握住对方造次的手,随后避开了对方与自己膝盖相抵动作。拒绝之意明显。但他的嘴唇没能离开对方,依旧轻贴在对方唇角,发出介于警告和无奈之间的声音:“没完没了了是么?” “机会难得。”谢藤没有否认。 “难得?”闻哲好笑地看着对方,声音轻而沉,“你什么时候不尽情放纵,我反而觉得比较难得。” “反正你又不累。”谢藤理所当然地捕捉到对方微沉的声调。 “你舌头不疼了?”闻哲微微眯起眼睛,像警告也像审视。 “当然疼。”谢藤一脸无辜,“这是两回事。” “在我看来没有差别。”闻哲说,“做人至少应当学会节制,否则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动物只会嚎叫。”谢藤厚脸皮道,将缠着绷带的前臂伸向对方的后背,手指沿着对方的肩胛骨线条来回描绘,“我会说动听的话,发出诱人的声音。你也会……不行吗?” “……待会儿再说。”闻哲按住对方另一只手,片刻后挥开,留下模棱两可的话,起身时没有忘记把急救箱带走。 谢藤发出不满的单音,紧随其后离开床,却没有跟上对方,而是转身前往另一侧的浴室,扔掉刚穿上没多久的内裤,命令中控打开花洒,高举起被绷带裹缠的左臂。 闻哲循声而来,看着对方古怪的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是在水帘下转圈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闻哲问。 “跳舞。”谢藤说。 闻哲:“……” 不等对方继续发问,谢藤已经离开浴室。 水继续从花洒里涌出,倾泻出伴奏的音乐与水滴沿着谢藤皮肤滑落在地板上,节奏逐渐同调。 对方后背的血痕瑕疵、漂亮的腰线以及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像猫草一样诱惑着闻哲心底那头刚彻底挣脱出牢笼的食肉动物。 但他没有被对方牵着鼻走,只是伸手抓起一块毛巾,大步跟上。 谢藤在衣帽间的镜面墙前驻足,抚过自己脸颊上的乌青、唇角的伤口、胳膊上的牙印以及其他,从各个不同方向审视自己身上的痕迹或伤口。如同在欣赏艺术品,直到被打断。 闻哲失笑地看着对方自恋的举动,突然把毛巾盖在对方脑袋上,阻挡了他的视线,粗暴地帮他擦干了头发和身体。 “该怎么评价我身上的这些……痕迹?”谢藤掀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毛巾,故作停顿的话语带着明显地戏谑。 他侧头看向闻哲,颇为认真地问:“这该归类于家暴还是虐待?” “公平一点。”闻哲抬手解开几颗纽扣,扯松领口,展露左肩上的牙印和锁骨上的斑点,“你先评价一下这些。” “我一直都很公平。”谢藤毫不脸红的用手指一一点过对方的皮肤,认真品评着,“你的嘴角没破,脸颊没肿,颧骨这里也没有乌青。我的舌头很疼,肋骨更疼,最疼的是我的后背——我才是受了重伤的那一个。” 闻哲抓住对方造次的手腕:“我已经反复警告过你别激怒我了。” 谢藤佯装生气的抽回手,扔掉毛巾,转身离开。 闻哲无可奈何地跟上,谢藤却已经仰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摆出标准的“大”字,如同饱餐的食肉动物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半眯着双眼,安静得就像换了个人。 不确定性等同于潜藏的巨大惊喜,让“魔盒”变得更为诱人。对话、冒险以及性,足以让闻哲比几个月以前更了解谢藤,可后者的嘴却变得比之前更难撬开,自己也不确定在探知全部真相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胃部发出饥饿的抗议声,本能让闻哲转过身,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其实这样也不错。”谢藤突然出声。 “什么?”闻哲驻足回头。 “你被激怒的样子……”谢藤侧头看着对方,抛出前半句话。 闻哲轻应一声,并不意外,耐心地等待着。 “还有你暴虐的一面,”谢藤说,“对我来说其实更容易意动。” 短暂地沉默,如同不言则明的默契。 “我觉得你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假装不知道,”谢藤笃定道,“因为你也不想展露自己的本性。” 对方突然显现的剖白迹象如同漂浮在水中的诱人鱼饵,让闻哲不禁回到床边坐下。 “热情却克制,体贴却暴虐,真挚又善于编织谎言,”谢藤侧身挪动到闻哲身边,抓住后者撑在身侧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摩挲那块突出圆润的腕骨,“你其实跟我一样,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人可以后天形成性瘾,却无法通过后天学习去迷恋上疼痛,”闻哲没有否认,“这是人体遭到伤害时传递给大脑的警告讯号,不是你在岛上形成的习惯之一,也无法形成。” 谢藤松开闻哲的手腕,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说:“开始我只觉得疼痛是种有趣的感觉。尤其发现别人面对疼痛时跟我的反应完全不同,难免让我觉得更有趣了。等我意识到自己对包括疼痛在内的所有刺激的反应都很迟钝的时候,已经陷入这种越是迟钝越是要加倍刺激自己的循环里。” “你同时也会攻击别人,”闻哲探身抓住对方的手,将它掰开来,与其对视,“却没有沉溺于此。两样都没有。因为你根本无法真正享受疼痛,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能有效的刺激自己的大脑。你只是在想方设法的刺激自己。” “我的确执着于刺激,”谢藤坐起身来,放松自己,靠向对方,“任何出乎意料的刺激,无论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可你并不明白恐惧是什么,因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对你构成真正的威胁,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刺激到你。”闻哲调整了姿势,让对方依靠得更舒适,“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反复地折磨自己,并试图唤醒自己的大脑对感官的一般认知,却不知道没有跟其他人相同的‘一般认知’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绝症’。” 谢藤沉默下来,闻哲配合着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对方的后颈,留下让对方舒服地摩挲。 冗长的安静被轻浅的呼吸点缀,仿佛二人同时进入梦乡,可他们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你知道吗?”谢藤突然出声。 “嗯?”闻哲发现对方已经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出现了同样的提问模式。 “我其实并不在乎你当时是否离开,也不在乎你是否欺骗与隐瞒,”谢藤说,“因为那些似是而非的‘意外’,更容易吸引我……该从哪开始说起好呢?” 谢藤伸手搂住对方背,环住对方的腰,道:“我需要一个适合的开头……” “我离开的那天。”闻哲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你离开的那天,”谢藤说,“暗网上出现了两个高额悬赏。” 藏匿已久的真相以猝不及防的方式,通过声音灌入了闻哲的脑海。 “一个是六位数赏金的线索悬赏。” “什么线索?”闻哲问。 “有关于造物主的传闻。” “……” 谢藤突然放开闻哲,改为从后方环抱住对方。 闻哲感觉到对方的脸颊与鼻尖的自己背上来回磨蹭,潮湿的头发隔着衬衫留下战栗。 “另一个悬赏是人。”谢藤说,“是你。”
第227章 视实-5(VI) “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吗?”闻哲不动声色地藏起自己发现的线索,以更为激烈的言辞来逼问对方,“我再问一遍:究竟是逃离地狱,还是逃离你?或者其实完全相反,是你不想被我彻底掌控,所以才从我身边逃跑。就像你当初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 “后者。”谢藤终于出声打断,“包括或者。” “你在撒谎。”闻哲拆穿。 “我以为这是你的想听到的答案?”谢藤理所当然地反问,“结果不是吗?那么你想听什么?想知道什么?” “并不是。没有必要这么说。包括你这种挑衅的说话方式,都只会让你暴露自己的幼稚。”闻哲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刚才说的打算让我给你陪葬是真的吗?” “是。”谢藤说。 “什么时候?”闻哲追问。 这次谢藤不答反问:“奇怪,你对我就那么有兴趣吗?你就那么想彻底掌控我吗?你是控制欲这么强的人吗?以往我怎么没有发现?还是你隐藏的太好了?” “不。”闻哲不想跟对方针锋相对,“那是你自己的误解,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谢藤再度沉默。很短暂,很快继续出声,问:“你知道吗?” “什么?”熟悉的提问模式让闻哲一愣。 “每次当你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的时候,”谢藤再度冗长地叹息,“都是我最想吻你的时候。” “告诉我你在哪里,”闻哲配合地改变了话题,“我去找你……” “为什么要来找我?”谢藤打断对方,恢复了漫不经心。 “再度拆穿你,”闻哲说,“然后吻你。满意了吗?”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谢藤说,“你拒绝离开。”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哪了吗?”闻哲问。 “就算我告诉你,”谢藤漫不经心地说,“你四肢上的金属环也会阻止你离开那栋公寓。除非你想提前被瓦砾掩埋。” “解锁。” “我不。” “是不能,还是不想?” “都有。” “……” 某种诡异的感觉突然滑过闻哲的脑海,比无聊的“殉情游戏”更令他作呕,让他在心下暗骂了好几句脏话,因而将近一分钟没有出声。 谢藤难得没有停留在口头的胜负,更没有喋喋不休的说那些厚颜无耻的话。 语言霎时对二人来说仿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只有凌烈的风声跃居成为对话里的唯一主角,张扬舞爪地叫嚣着,发出最为危险的信号。 “屠休。”闻哲唤。 “怎么?”谢藤应。 “无论你在哪里,”闻哲说,“活着好吗?” “为什么?”谢藤反问。 “我希望你活着。”闻哲说。 “你希望?”谢藤笑出声来,“这算什么理由?” 闻哲反问:“我没有资格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吗?” 谢藤:“……” 风声再度成为主角,谢藤在沉默过后发出无比夸张地大笑。 “别笑了。给我答案。”闻哲催促,“你知道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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