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野大笑:“你可真是太会夸人了。跟你说话简直是种享受。” “我通常没有反复叮嘱谁的习惯,”闻哲突然收敛表情,转变话锋,“但我认为你值得拥有一个友善的建议。” “没关系。”栗野点头,“愿闻其详。” “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闻哲问。 栗野思索片刻,的确想不起来,只好摇头问:“抱歉,你似乎对我说了很多话,还说了很多复杂的理论,导致我已经忘了。不介意的话,劳驾提醒我一下?” “就是在谢藤的假丧礼上的那次。”闻哲提点。 栗野一愣,登时如醍醐灌顶,惊醒般问道:“那个忠告可称不上是善意,反而该归类于诡异。” 闻哲没有浪费时间与对方争执用词,只是重复了曾经给出过的忠告:“总之,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别想太多。不会胡思乱想这种行为模式本身,对你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财富。” “为什么?”栗野追问。 闻哲没有说话,却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带有威慑力的特殊笑容。 栗野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脖子,随即明白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告诉自己理由,但这番忠告同样发自肺腑。 “感谢你的忠告,”栗野既然确定对方是认真的,当然不会排斥,“这次我会肯定不会忘记。” 闻哲颔首,与其简单道别,并目送栗野上车。 出于职业习惯,他又反射性记忆了对方的车牌号,接着却意识到没必要记忆,可他依旧直到看不清对方的车牌号,才转过身,重新乘电梯向上。 栗野突然出现;谢藤用闻哲的手机发送定位;觉得古怪却探查不出玄机的“胡桃夹子”;故意发给栗野的“地下通行证”图片不可能就为了一瓶淡香水;有调虎离山嫌疑的郊区直径定位坐标;栗野平安离开公寓,闻哲的本能却在叫嚣着阻止他的离开……这一切肯定有某种暗藏的关联,是谢藤真正的目的。 看不透。 想不通。 谢藤自相矛盾的言行比比皆是,让闻哲无法看清真相。 可这却是“这只魔盒”的特别之处,也是其最为诱人之处。 闻哲在电梯里发出冗长地叹息,命令自己忽略个人情绪,从头开始梳理所有的线索,却无法将谢藤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 电梯抵达顶层,他没有走出去,反而向后靠在内壁,半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梯顶上那面一尘不染的镜面。 他突然想起废弃的古巴导弹井地下室,黑色的“圆形舞台”上有一丝不挂的自己,还有依偎在自己身侧、蜷缩成团的“小女孩”。 当时的谢藤好像只有瓶装水、速冻披萨和性就能得到满足,甚至没有对闻哲能以同样的面孔出现在“过去”与“现在”表现出过多的在意,闻哲自己也不自觉因对方而展露出短暂的疯狂,随着情欲一起,不自觉赠予了对方仿若无限的纵容。 那时对方扭曲的情感所展露出的是依附,还是寄生?闻哲无法判断。 这两种概念极为相似,却毫无疑问都曾在谢藤身上出现,并被其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他知道,与世隔绝的环境,让一切都变得纯粹了。 闻哲不自觉将指腹覆上了自己的嘴唇,又嗅到了还残留在手指上介于海风与冰雪之间的味道。 幻觉悄然而至,散发出甜腻又诱人的韵律。 倒影里的黑色竖领厚长袖衬衫与长裤先后从他身上消失,露出光裸的肩膀与脊背以及如同野兽一样疯狂律动的轮廓…… 谢藤失踪前10小时—— 不知是谁率先兴起的这场暴力行径,原本包覆住身躯的无辜纺织品,遭遇了灾难级的毁灭。 在攻击与反击的挣扎博弈过后,只剩下轻而甜腻的声音在电梯的四壁徘徊,不时悄然隐没于呼吸与唇齿,留下暧昧的节奏。 脖颈后仰到极致,本能彻底在闻哲身体里占据上风,他终于愿意让渡出主导权给谢藤。 如同野兽一样疯狂律动的轮廓,沉浸在满足的叹息声中,伴随着漫不经心地轻笑,落在肩膀的瑕疵上。 闻哲感觉到谢藤动情时的战栗,却掐住对方的喉咙,阻止他的犬齿刺破自己肩膀上的皮肤。 懒惫如同潮汐涌上沙滩,将二人卷入其中,拍抚着他们的感官,留下逐渐趋于平缓地呼吸。
第218章 视实-4(II)2合1 “没有话想跟我说么?”残留的欢愉让闻哲声音微哑。 “说什么?”谢藤漫不经心地反问。 “说……” “再来一次?”谢藤打断对方,“你还想要几次?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放荡的人?还是说因为我的……” “越幼稚的人,”闻哲打断对方,“越习惯用下流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成熟。” “看来不是。”谢藤挑衅地看着他,“那么你想听什么?” “去房间吧。”闻哲突然放弃交谈,从善如流道,“因为上床导致了电梯事故的话,肯定不算是什么有趣的结果。” “……” 谢藤一愣,没能从脑海中找到适合的词汇来鄙夷对方“过于糟糕的幽默感”,只能半撑起自己的上身,意味不明地盯着对方。 “说话。”闻哲同样坐起身来,催促:“你知道我耐心有限。” “没必要。语言从来就不是我们之间最有效的交流方式。”谢藤不止没有听对方的劝,动作也截然相反,突兀地靠向对方,用嘴唇衔住对方颈侧的皮肤,描绘对方锁骨的起伏,膝盖重新挤进对方的腿间,手掌抚摸对方腰背,直到听到对方呼吸变得绵长,愈发变本加厉。 轻而甜腻的声音重新在电梯内荡漾,通过听觉回味对方声音里下沉的每一个音调,谢藤重新在没有旋律的地方寻找到属于他掌控的主调。 “以后不准说不管我了。”他突然出声说。 他的语调与其说是伤心的控诉,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愤怒,动作也随之变得粗暴。 闻哲扣住他的手腕,阻止对方继续在自己身上放肆。 “我会伤心的。真的。” 谢藤抬起头,盯着对方,眼底的灰蓝仿佛在不断闪烁。 闻哲微微皱眉,尝试分辨对方话里究竟有多少残存的真实之意。很难。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做到。谢藤也没有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分辨,就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而覆上对方的后颈,侧头露出毫无防备的颈项,同时追逐对方脖颈上柔软的皮肤,另一只手与温柔截然相反,暴力又粗鲁地按着对方的膝弯,蛮横地压向旁侧,途中又突然圈紧对方。 突如其来地改变与进攻,让闻哲呼吸微窒,随后是极其缓慢地律动所带来的折磨。他的身体很快失控地痉挛起来,许久都无法自控,眼神却极为平静地盯着对方,仔细审视过后,才逐字吐出针对前一句话的讽刺。 “别装了。”他说,“你根本不知道伤心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有憎恨。” “你的话让我更伤心了。” 谢藤说着便松开了手,托高对方的身体,很快与其彻底分开。 “我没兴致了。”他说。 一瞬之间,谢藤就将自己的上下半身的意志切割开来,剥离出本能与理智之间的界限,留下一道不可跨越的巨大鸿沟,无论自己的身体是否渴求,都倾力以理智彻底压制。 闻哲半仰起头,看着果断站起身准备离开的对方,接着视线下移,停留在对方的腿间,眼底闪过无法掩饰惊讶,一时竟然无法判断能抵抗生理本能的对方究竟是在进化,亦或已经开始退化。 “屠休。”闻哲唤。 对方没有回答。 闻哲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毫不犹豫地用力向下拉拽,重新让对方跪在自己面前,自己则站起身来。 电梯轻微摇晃,发出不容忽视的抗议。 隐藏在电梯顶上的缆绳仿佛在大声尖叫,谢藤的膝盖也是。 “你太粗鲁了。”谢藤笑起来,半侧着头看向对方,“刚享用完我提供给你的欢愉,不应该施舍一些温柔给我作为回报吗?” “没想到你还能抵御自己的本能。”闻哲忽略对方低俗的调侃,答非所问地薅住了对方的头发,不由分说地交换了彼此的立场,俯视着对方。 谢藤回视着他。 “是我小看你了。”闻哲松开对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明显地不屑。 他肌肉与骨骼的曲线交汇在臀与腿之间的凹陷,被明亮的电梯照明勾勒出光晕,又在折角留下惑人的阴影。 汗水顺着脖颈一路向下,点亮了在皮肤上显得过于突兀的淤斑。 泛着青,或许紫,还有鲜红的印记。 张力像无形的网,让人移不开视线。 闻哲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向电梯顶的那个镜面,手指不自觉抚过自己腰上的斑点,眼角瞥见对方眼睑微颤,当即拆穿。 “看来你很满意于自己的杰作。” 谢藤没有回答,而是勉强自己撮开视线,却被电梯顶上的镜面所映照出的另一个视角所吸引。 肩膀的线条与延伸至脊骨尾部的起伏,每个弧度都充满诱惑力。 尤其是左肩上的瑕疵,让他的牙齿重新蠢蠢欲动。 他不自觉舔舐了自己的唇角,让伤口带来的疼痛拴住自己的理智。 “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闻哲问,“却要盯着我的倒影?” “另一种视角的美,”谢藤依旧厚颜无耻,“只有这个瞬间,从这个角度,才有可能……” “你废话很多。”闻哲突然一脚踹上对方的大腿,“这如果是你持续抵御本能的方式,那我劝你趁早放弃这种无用的挣扎。” 谢藤及时避开来,却没能抓住对方的脚踝。眼神就像看到猎物逃脱的狼,危险而饥渴。 “你在期待什么?”闻哲没有放过对方动作和眼神的细微变化。 “你说呢?”谢藤重新看向对方,眼底有明显地挑衅意味。 “期待我神志不清的向你渴求?”闻哲反问。 “或许是欲求不满的哭求?”谢藤同样。 “……” 闻哲哑然半秒,接着是嗤笑。 “那么我只能提前恭喜你期待落空了。” 谢藤发出不满地“哼”声。 “不做就算了。”闻哲默然直起上身,俯视着对方,语气讽刺,“你可以找个角落,偷偷摸摸的自己解决……” 闻哲话音未落,谢藤已经弹坐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闻哲早有准备,反手将谢藤甩出电梯,紧跟着也大步跨出了这个仅由几根钢缆悬吊在空中的危险铁匣子。 “你越来越过分了!” 坠落风险自此解除,谢藤却没有就此认输,反而蹿起来扑向对方。 “你觉得我过分?”闻哲避过对方攻击路径,“那你能学会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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