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打开的瞬间,玫瑰的香味铺面而来。 占据礼盒中间大部分区域的竟然是目测不少于三十朵且相当艳丽的红玫瑰。 “非常热情的告白。”谢藤冲闻哲暧昧地眨眨眼,“没想到教授那么看重你。” 闻哲给了谢藤一肘,伸手碾了下玫瑰花瓣,把手指凑到自己鼻子前轻嗅。 “是绢花外加玫瑰味的香水。”他说。
第191章 消弭-5(II) 谢藤随即拉住闻哲的手腕,凑过去轻嗅对方的指尖,留下暧昧的痒,并评价道:“普通的廉价工业调香。对嗅觉是及其严重的伤害。” 闻哲无可奈何地抽回手,谢藤则示意他去看盒内旁侧。 “旁边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他跃跃欲试道,“快拆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开盲盒?”闻哲调侃对方的同时已经动手取出了那束玫瑰假花。 谢藤点点头:“非常期待能出现更多的惊喜。” 侧面看似是用来固定玫瑰花的夹层里,竟然围了一圈包装精美的扁平礼盒。 抽出来拆开来后发现,竟然是可可百分比含量各不相同的手工排块巧克力。 “好像还有东西。”谢藤指向盒底。 闻哲顺序取出玫瑰花和巧克力后,发现那个看似只是用来稳定重心用的底座下面竟然藏着一瓶红酒,而在红酒瓶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私人宴会的邀请函。 区别于之前的纸张,这次用的浅色特种纸,同样繁复的烫金花纹装饰在周围,手写的文字是闻哲一个词都看不懂的法语。 闻哲不动声色地瞄了谢藤脖子上蓝宝石吊坠一眼,同时道出自己的疑惑:“教授知道我不会法语。这应该是给你的。” “上半部分是一封简短的情书。”谢藤接过卡片,一眼就扫完了邀请函上零星的几行字,“受到邀请的人是你。没有我。” “你奇怪的占有欲和尊严还好吗?”闻哲问。 “非常好。”谢藤颔首,“教授字里行间的用词看似非常暧昧,其实非常公式化,并非是在表达爱慕,而是在表达立场。最奇怪的是宴会地点,居然选择在了遥远的新加坡。我本来以为会选在阿姆斯特丹,因为东南亚那块地方极其特殊,他们的手根本伸不过去。” “那上面只邀请了我?”闻哲再度确认。 谢藤颔首:“如果你不想去,我姑且会让他们派个人假扮你去那边看一眼。不过我觉得大概率应该是佯装的假宴会。是用来试探我们的手段。” “试探什么?”闻哲问。 “试探究竟是你在主导一切,还是我。”谢藤自嘲道,“毕竟我开始的表现并不够出色,他与其说是被我说服,不如说是被你。” 谢藤说完就站起身,拿上那瓶红酒,准备离开这家店。 “没想到你会带走那瓶酒。”闻哲昂起头看向对方。 “是瓶不错的酒。那个盎撒人非常喜欢香槟和红酒。可以先让他试毒。”谢藤半开玩笑道,“走吧。回酒店了。” “好吧。”闻哲的言行正好相反,突然将谢藤还抓在手里的邀请卡抽走,当着对方的面自中间撕开,再撕成四份,直到变成碎纸屑,才将其丢进垃圾桶,接着是那整束绢花。 “我相信你的判断。”闻哲说。 谢藤错愕地看着闻哲迅速处理完那些东西,这才一只手抓住那叠排块巧克力,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肘,拖着他离开了那家小店。 “你喜欢巧克力?”谢藤故意慢闻哲半步,盯着对方的后颈。 “我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巧克力是无辜的。”闻哲再度感受到那种刮刀般的视线,狠戾地撕开自己的皮肤,在后颈上留下莫名的幻痛。 “你讨厌教授?”谢藤继续问,视线没有缓和的迹象。 “不。”闻哲摇头,“只是假的花和邀请函都没有保留的必要。这样处理也不会给人留下奇怪的猜测。尤其是你。” “你的忠贞程度让我惊讶。”谢藤笑起来,刮刀般的视线消失不见。 “你的用词非常脱离常规。”闻哲表示,“而且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他冲对方晃了晃手腕上的金属环,道:“毕竟我的自由还掌控在你手里。” 看来快要到限制对方行动的极限了,谢藤心道,也快到他自身的极限了。 “我的吊坠还挂在你脖子上,”闻哲说,“手机和腕表也不知去向。你还打算还给我吗?” “我需要再考验你一段时间,根据你表现再做决定。”谢藤说,“不过,最迟到回去就会全都还给你。” “回到哪?”闻哲问,“但不会给我解除四肢上这些讨厌的玩意,对吗?” “不告诉你。”谢藤说,“我得留下一点保险。” “所以,他为什么要送我们这些礼物?”闻哲问。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谢藤道,“因为你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巧克力应该是已经猜到你会保留了。红酒则是猜到我会保留,毕竟我的助理喜欢。所以根据我的猜测,这应该是教授给我出的又一个小谜题。就像之前在双年展上提出的那些充满陷阱的问题,就是为了测试我的立场和判断能力以及是否拥有足够的可信度。” “那么线索和提示或许也在刚才的对话里。”闻哲说。 谢藤颔首:“我觉得意大利肯定是个关键词,巧克力和红酒也是,冰淇淋或许也是……” 他们回到酒店后,不止没能迅速猜出谜底,还让盯着巧克力和红酒发呆的倒霉鬼又增加了一位。 盎撒人小心翼翼的用热毛巾和镊子揭下红酒的标签,可惜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贴牌货,”他说,“是真货。” 他们虽然得到了一瓶不错的红酒,本质上依旧一无所获。 “在这个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社会,我们为什么还要做这种间谍一样的猜谜游戏?就不能发一封邮件解决问题?”盎撒人头疼道,“我宁可埋首于英国报纸上那些无聊的填字游戏。” 谢藤的视线在桌上的排块巧克力与红酒间来回数次,最后干脆先让盎撒人把酒打开。 “你尝一下。”他说。 “我不提供试毒服务。”盎撒人拒绝。 “没让你试毒。”谢藤道,“不行可以我先喝。” 闻哲勉强忍住笑,心下感慨:这两个人有时候真像亲兄弟。 “我是让你品鉴一下年份,看看跟酒瓶上的标签与否一致。”谢藤说,“你比我懂红酒。” “你不直接说。”盎撒人嫌道。 这种故作神秘的“猜谜游戏”同样不是闻哲擅长的领域,只能对盎撒人报以同情的眼神。 接着他就想同情自己了。 因为他听到谢藤对自己的提议:“你不如也品尝一下巧克力?” 闻哲没有立刻同意,只是盯着对方,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出声:“你是想让我来判断那家店的冰淇淋甜度相当于百分之多少可可比例的巧克力?但我并不是美食家,做不到精准品鉴。” “说个大概就可以了。”谢藤说完就摸出一台设备,连上网络。 闻哲只好逐一拆开巧克力,掰下一块,塞进嘴里。 盎撒人很快找来杯子与开瓶器,打开了那瓶酒。 “纠正一下我刚才说的话。”片刻后盎撒人率先开口,“还是贴牌了。真实年份比标签上还要早。我去核实一下具体的日期。” 等谢藤把盎撒人提供的确切年份记下,又在末尾加上闻哲给出的数字后,终于得到一个九位数。 “什么是九位的?”盎撒人盯着那串数字。 “肯定不是意大利的电话号码。”谢藤说,“位数不对。” “或许是,”在脑海中进行过简单的排除法后,闻哲想到了一种可能,“快递?” “我记得意大利的快递是十三位。”盎撒人说。 “加上前后缀的四个字母就是十三位了。”谢藤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查询。 “我猜是国内普通件。”闻哲说。 谢藤颔首:“找到了。真的是国内件。” 一分钟后,他们编排好了一段台词,由盎撒人拨通了电话。 “你好,我有一个包裹因为联系电话错误而被退回,想劳驾重新配送。当然,我愿意支付丰厚的小费。署名人是教授,快递号是……” 等盎撒人挂上电话,当即难掩惊讶地看向闻哲和谢藤:“居然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包裹!” 一小时后,他们从酒店前台收到了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巨大包裹,又为两位大堂服务生支付了不少小费,才成功把箱子弄进房间。 “原来这个才是教授所说的礼物。”闻哲半仰着脖子。 “他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盎撒人头疼不已。 “大概出于谨慎。”闻哲猜测。 “也可能单纯是为了有趣。”谢藤道。 盎撒人无语地帮谢藤拆掉外包装,伸手拉动“此处开口”位置的瞬间,盒子里发出“砰”的爆炸声,吓得他立刻就把谢藤和闻哲按向了地板。然而别说疼痛,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闻哲率先挣脱出对方的魔爪,从地上爬起来,一眼扫过满地的彩色碎纸,伸手把盎撒人和谢藤先后拽起来,无可奈何的叹息道:“如果真的是危险物品,根本过不了邮局的机器扫描。” “这人以为是过生日还是开幕仪式的剪彩?”盎撒人问,“那个条幅上写的中文吗?” 谢藤看着巨大包裹中间垂下的条幅,用歪斜的中文写着“恭喜发财”,心情无比微妙地看向闻哲,道:“我觉得应该写‘恭喜通关’。” “我比较好奇是谁写的。”闻哲说。 “如果是教授,”谢藤说,“那我只能感慨他的中文字写得比我想象得要丑得多。” “下面还有一个小号的盒子。”这次是闻哲率先发现了被彩色碎纸埋掉的另一个礼物。 它被牢牢地粘在上面,盎撒人花了不少时间,才将它从大号的箱子上完整的撬下来。 盎撒人将它递给了谢藤,把拆盲盒的乐趣也一并交给了他。 这是一个比两个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扁平矩形盒子。 谢藤将其打开,就看到两个并排的正方形丝绒礼盒。一个封面上是个“W”,另一个则是“T”,中间放着一张折起的小卡片,打开来只有一行英文手写体花体字,写着“非常重要的通行证,必须佩戴”的简单说明。 “我猜这是你的。”谢藤把有“W”的盒子递给闻哲,自己则打开了剩下的那一个。 二人几乎同时打开丝绒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又同时抬头相互对视。 “袖扣?”闻哲问。 “袖扣。”谢藤答。 两对袖扣,区别是闻哲的是圆形,谢藤的是菱形。 “都是天然钻。”盎撒人从两边各抓起一枚简单鉴定了一下,“单颗就超过了三克拉。贵金属用的是白金。切割面的工艺也是最顶尖的。是相当有诚意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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