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和叶滢的明媚张扬性子不同,他是内敛的安静的、浸养在书卷中长大的。 于是气质就将那股外放的好颜色给压了回来,收拢住了。 看起来就显得格外清冷,又带了点刺人的尖锐,特别不好接近, 这样的一个人,任谁看了都不是会撒娇的性子。 所以也显得格外……反差,且有目标性的反差,他并不会对所有人都展露自己的真实性子,对外界的警惕性很强。 商时序深知,他只是占了幼时与对方相识的便宜。 因此,现在的他反而比起以前更加珍惜对方的亲昵。 “所以,你向我撒娇黏我,实际上是我在索求情绪价值。” “我的话有没有说清楚?” 叶珏秋忙不迭的点头:“清、清楚了。” 叶珏秋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每次他都是想要抱着很严肃的姿态和对方谈话的。 最后都会演变成他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趋势,偏偏还得强忍着。 叶珏秋缓缓伸出自己的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自己有些热的脸颊。 他让自己冷静了会儿,然后继续问道:“如果说,你现在能接受我的这些行为,甚至觉得很有意思,但是长期下来呢?” 商时序看着对方的动作,然后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背贴在了叶珏秋的另一侧脸颊上,似乎想要给他那边降温。 “从你出生起到5岁,我从来没有觉得麻烦过。”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会比刚出生时难搞,也不觉得28岁的我还比不上8岁的自己。” 昏暗中,叶珏秋的眼睛很亮:“我现在有点相信潇涵姨说的了。” 见商时序用眼神询问,他解释道: “刚刚送潇涵姨出门的时候,她说,小时候因为所有人中我最黏你,你其实很开心。” 据对方描述,那是她极少见到商时序的感情波动。 特别是在叶珏秋谁都不要只要他的时候,对方会变得温和很多,没有人能拒绝叶珏秋那样的偏爱。 听到这样的说法,叶珏秋觉得还有些稀奇,小时候他很闹腾的。 他向面前的商时序求证到:“是吗?” “我觉得我说实话你会得意。”商时序的嗓音有些懒倦,“所以说假话吧。” 叶珏秋忍不住偏开头扬起了嘴角,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他。 空气中安静了会儿,最后,叶珏秋轻轻将商时序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扯了下来握住。 商时序一愣,然后就看到对方将玻璃杯塞到了他的掌心中,仰起脸看着他道: “其实我不是很想下楼倒水,可以去帮我倒吗?” “要温水,大概50度左右。”
第20章 商时序愣了下,然后握着杯子问他:“刚刚不是还跟我说解酒汤?” 叶珏秋想起来了,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他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身上的酒味浅淡,应该喝得不是很多。 于是他推了推商时序的胳膊:“那一起下去吧,我给你煮解酒汤,你给我倒水。” 商时序扯了下嘴角,然后就被人拉着下了楼。 家里的食材不多,而且复杂的叶珏秋也做不来,最终他选择做简单的橄榄酸梅汤。 见人拿刀要将橄榄切碎,商时序握了下他的手腕,将倒好的温水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后将刀给接了过去。 叶珏秋没有阻拦,提醒道:“橄榄连核切碎。” 商时序两边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的小臂紧实好看,动作间带着明显的青筋,看上去很有力。 是那种经常锻炼才有的线条。 叶珏秋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胳膊,然后喝了口水,突然开口道:“这水有50度吗?没有吧?” 商时序挑了下眉,侧头道:“你说50度左右,‘左’。” “……”叶珏秋闭上了嘴。 渐渐地,商时序的半边袖子落了下来,叶珏秋放下杯子顺手给他挽了上去。 商时序的手一滑,刀尖差点碰到了自己的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切橄榄。 解酒汤的操作很简单,把食材放进去后煮开就可以喝了。 弄完后,叶珏秋跟在他后边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两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杯子。 其实叶珏秋也没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离开上楼。 可是前几天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什么事都找商时序,不管有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只能找谷雨和棉花寻求情感慰藉。 把他可给憋死了。 这样想着,叶珏秋的目光渐渐落到了不远处的一猫一狗身上。 谷雨正团在窝里,棉花甩着毛绒绒的尾巴伏在谷雨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肚子上。 谷雨本就是个幼崽,一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抬不起头的模样。 似乎注意到了叶珏秋的视线,它偏过头来就看到了叶珏秋,下意识咧开嘴就笑了。 笨蛋小狗。 叶珏秋忍着笑叫了声棉花和谷雨的名字,一猫一狗迅速蹿了过来,挤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棉花到的第一天,叶珏秋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它闻到了他身上小狗的味道,到处乱窜不让抱,把叶珏秋差点没给愁死.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天过去,就看到谷雨驮着棉花横穿过客厅,叶珏秋总觉得棉花把对方当成了小弟。 总之从那之后,棉花就让叶珏秋碰谷雨了,也让抱了。 思绪正到处乱飘着,身旁的商时序已经出了声:“可以问问前两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叶珏秋整个人窝在商时序旁边的沙发里,从一开始身子就本能的朝着他的方向倾斜。 闻言整个人明显的恹恹了下来,手指还在下意识的梳着棉花的毛。 但他向来不会再商时序面前隐藏什么。 “就是和大学的老师聊了聊未来的方向。” 商时序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以叶珏秋学习和热爱的方向,如果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未来他可能在博物馆工作,也有可能深造,未来某一天留校任职。 总之他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过着简单的人生。 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走上另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 商时序微垂着目光看着他给棉花梳毛的动作,正准备说些什么,叶珏秋已经笑道: “其实我都知道,我有自己需要承担起的责任,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建的避风港才最安全,也想守护好外公留下的所有东西。” “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没把自己未来人生方向的改变当成一件要死要活的大事。” “我就是……”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收了些,“就是觉得怪对不起老师的,他为我未来规划的改变感到很遗憾。” 商时序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他刚刚其实想说,人这一生本就不可能事事顺遂心意,总会为了某些事而放弃一些东西。 他想让叶珏秋认清现实。 路看清了才更好走。 可是当对方能头脑清醒的说出这些话时,商时序以为自己会认为这才是正确地、合理的,且能让他松了一口气的。 但现在,他却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堵,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他偏过了头,沉默的看着不远处墙面上某知名艺术家的摄影作品。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引得叶珏秋侧头看他,然后又顺着对方的目光,视线同样落到了那副摄影作品上。 叶珏秋愣了下,然后蓦地有些难过:“你也没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啊。” 商时序没想到对方还记得,小时候的他对摄影非常感兴趣,买过摄影器械、学习资料、摄影集,还有很多其他相关的有些不太记得了。 那时候他还有着所谓“梦想”这种天真的东西。 听到叶珏秋说的话,商时序突然笑了,他伸手摸摸对方柔软的脸:“怎么比你自己的事还伤心啊。” 然后他的笑容淡了些,缓缓道:“我已经做成我想做的事了。” 叶珏秋好奇的看他:“是什么?” 商时序还记得自己所有喜欢的东西曾被商鲲烧掉的模样。 商鲲是个有野心的人,偏偏三个孩子要么就是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要么就是行事保守,带领不了商家到更高一阶。 而且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难以掰过来。 就这时,自小展现出过人才智的孙子商时序进入了他的眼中。 对方有天赋,年龄小,也能够更好的被控制。 这是商鲲认为最好的人选和机会。 因为商时序被牺牲的人生、被扼杀的爱好,张潇涵商晋原夫妻曾与商鲲闹过很多次。 只是那时候,商鲲手握大权,掌控着全家,没有人能抵抗。 后来,商时序的东西被烧掉时,张潇涵情绪彻底崩溃,决心闹个鱼死网破也要带商时序走。 这时,是商时序走到了张潇涵面前,他冷静的说:“我听从爷爷的安排。” 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波动过,仿佛受到伤害的不是他自己。 张潇涵哭着说:“我和你爸爸带你走,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吗?” 尽管年岁还小,他也知道父母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摇摇头:“我已经有别的想做的事了。” 张潇涵愣了下,呐呐问:“是什么?” “拥有最高权势的人才有选择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拥有着掌握一切话语权的最高权势了。 商时序没有直接回答叶珏秋的问题,只是摸摸他的脑袋:“不早了,上去睡吧,好好休息。” 还说下去,只怕是会心软,忍不住让人生活在庇护下。 可他知道,叶珏秋不愿。 -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28号这一天。 也就是他们之前说好领证的日子,两人都特地腾出了时间。 其实对叶珏秋来说,他没有当成一件大事,就当去吃一顿饭那般,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在他下楼后,商时序拿出戒指时他就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盒子里装着的并不是常用的钻戒,而是一枚全翡翠制作的戒指。 制作工艺简练、线条流畅,看上去细腻光泽度高。 似乎是知道叶珏秋不怎么张扬的性格,所以才选了这枚戒指。 见人看着那枚戒指不说话,商时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需要我单膝下跪吗?” 叶珏秋瞬间惊恐:“别别别,你千万别整那出。”他连忙伸出手,“直接戴吧。” 他又解释道:“我就是以为在联姻中,有些东西可有可无。” 商时序笑了下,一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戒指套住他的无名指,渐渐滑到底。 一边说道:“这才哪到哪,这枚戒指的款式更适合日常,正式婚礼上的是另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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