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最后一口水,晏老爷子叹了声气,慢慢说道:“等下午,或者明天的时候,给他买点新几套新的积木,就说是他妈妈买的。” “是,我知道了。” “唉,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没那么快长大。” 周善梧道:“疏少爷已经比同龄孩子做得好多了,再给他一些时间吧,相信他会更好的。” “唉,哪有那么多时间,我还能再护他几年。”晏老爷子满面愁容,“最多就再撑个四五年,要是运气好,撑六七年,可又怎样,那时他也不过十五六岁……要把晏家交给他,他守得住么?那对狠心夫妻,第一个生吃了他。” “那老爷努努力,撑个十年怎么样?”周善梧玩笑道,“到时疏少爷也成年了,您就可以放心了。” “成年了又怎么样,十八九岁,依旧是个孩子,能有多少人服他……唉,因为父母吵架,现在还要离家出走,没几年我死了,他该怎么样……” 晏老爷子喃喃念着,无奈地笑了下:“算了,真等我死了,说不定他反而好好的,终于没有人再管着他了。” ⚹ 忙碌的新年过后,日子恢复了原来的节奏。 该上班的上班,该在家的在家,该咸鱼的咸鱼。 没错,咸鱼的正是小布布。 新年伙食太好,小布布又胖了一圈。 小美人鱼快要变成一条小咸鱼。 每日只有吃吃喝喝睡睡,越过越懒散。 余知夏最近状态好了很多,似乎正在慢慢突破瓶颈期。 小布布为他带去不少灵感,他开始创作与「深海人鱼」相关的内容,每天都很热血,快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家里储物室改造成卧室的计划也被提上日程。 因为小布布一天天地大了,再跟爸爸一起睡不方便,是时候该独立睡觉了。 最重要是,两位爸爸准备给小家伙物色个幼儿园。 也到了该去幼儿园为非作歹的年纪,不能只留在家里折腾他们自己。 事情一件一桩都要处理,所以最近余知夏跟顾静砚过得挺忙挺充实。 顾静砚在公司,座机响起,他伸手就接了:“喂,请讲。”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路惟秋的声音。 “妈?”顾静砚惊了下,“你怎么打我座机了?” “我倒是想打你手机,但是没打通啊。” 顾静砚低头看了眼手机:“哦,我手机静音了,难怪今天这么安静……你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要紧事,哎,让我想想怎么告诉你。” 好像挺严重的样子,顾静砚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惟秋叹气:“哎,是我病了。” “你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看了吗?” 顾静砚的心提起来,都到打电话通知这步了,感觉好像很严重。 “最近这几天,我感觉特别压抑,心情很不好,食欲也不好,胸口还疼,心脏偶尔抽抽阵痛……刚才就去医院看了看……” 顾静砚正色起来:“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这是心病,因为我太久没见到布布了。” 顾静砚:“……” 他的母语是无语。 顾静砚:“妈……” 这也太夸张太离谱太过分了。 “算算日子,我竟然有近半个月没看到布布了。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每晚睡的熟不熟,你说,这叫我能不愁出病来吗?” 顾静砚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指按着额头,努力平复心情:“布布最近吃很好,长高两厘米,胖了五斤。隔几天一套新衣服,他挺开心的。睡觉更不用担心,他现在估计就在睡呢。” 顾静砚忍着:“而且不是经常有跟你通视频吗,你愁什么?” “隔着视频跟真人能一样吗,而且也不是天天,唉,今天我就还没见到布布,不知道他今天过得好不好。” “今天才刚开始呢妈,你放心,他过得很好。” 顾静砚明白他妈是什么意思,说道:“这两天挺忙的,过几天空了,我们就带布布回家吃饭,你看行不行?” 显然不行。 路惟秋说:“听听你这张口头支票,真是又大又响,现在说过几天,等过几天又不知道了……唉,我的心口好疼,要过几天见到布布,意味着我的心口还要疼上好几天。” 顾静砚:“……” 仿佛不让她在今天见到小布布,他就是一个大写的不孝子。 “那我们今晚就过来,让布布来治愈你的心痛,怎么样?” “今晚来吃饭吗?” “是啊。” 岂料路惟秋又道:“哎,只是吃顿饭,吃完就走了,让我短暂地快乐一下后,又陷入无休无止的心痛。” “呃……”没这么夸张吧?! “布布的小汽车还在这里没带走呢,我只能看着他的小汽车睹物思人,回想以前他坐在上面的模样,那么可爱,那么活泼。” “呃……”小布布又不是凉了,不至于说得如此伤感吧? 顾静砚无话可说了,只能将决定权交给顾母:“妈,那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路惟秋的声音瞬间多了几分精神:“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们再来住一段时间吧。” “住多久?” “那就先住到布布小学毕业吧。” “呃……”刚才就已经够顾静砚无语的了,没想到更无语的还在后头。小布布连幼儿园都没着落,竟然开口要他住到小学毕业。 顾静砚道:“干脆在你们那里住到他成年算了。” 路惟秋很快接上:“如果你跟夏夏不介意的话,这样自然也行。” “那当然不行。”顾静砚道,“就不能给我们一家人相处的时间吗?” “你这话说的,妈妈的心更痛了。你们是一家人,加上我就不是了吗?”路惟秋夸张道,“我居然连你们的家人都算不上了吗?” “我就随口一说,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你的随口一说,真是狠狠刺痛了我的心。今晚必须安排布布过来治愈我。”路惟秋顿了顿,“说实话,你跟夏夏不来也没事,其实我想见的只有布布。” 如果小布布只是普通小孩,顾静砚很乐意将他扔到爷爷奶奶家,然后自己跟余知夏过二人世界。 可惜啊可惜,小布布不能单独放在顾家。 否则很有可能将路惟秋跟顾青霭都送进医院。 “好,我知道了,今晚先过来吃顿饭。”顾静砚道,“最近家里准备改下布局,等过段时间动工了,我们就搬回家里住段时间。” “嗯?你们的房子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最初连间多余的卧室都没装,以后布布大了,肯定要有自己的独立卧室,现在就想将卧室布置出来。” “哦,是这样啊。” 路惟秋倒不是真的有多关心,就是探探顾静砚话语的可信度,万一是随口编出来骗自己的呢? 但听到他这么说,路惟秋觉得可信度很高,也就接受了。 路惟秋的语气听上去好多了:“那我先去准备布布爱吃的东西了,晚上早点过来啊。” “行,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顾静砚疯狂搓脸冷静——小崽子是万人迷也令人很困扰啊。 晚上,顾静砚带着老婆孩子去了顾家。 路惟秋看不出一丝病容,打扮优雅,见到小布布,满脸是笑,将他抱到怀里亲昵地贴贴。 “布布,好久不见了啊,有没有想奶奶啊。” “嗯,有想哦!” 但回答完后,看到依旧摆在原地的小汽车,视线立刻被小汽车吸引。 “哇,小汽车!布布也很想!” 被路惟秋抱进怀里不过几秒,小布布就挣着要出去开小汽车了。 甜美的模样说出扎人心肠的话:“爸爸,今天走的时候,可以把小汽车,一起带上吗?” 顾静砚故意道:“可以啊,小汽车本来就是伯伯买给布布的啊。” 路惟秋:“……” 舍不得对小布布做什么,只好对顾静砚下手,狠狠掐了他一下。 到吃饭时,还不见顾行藏回来,顾静砚问了声:“哥呢,不等他吗?” 路惟秋笑道:“不用等他了,最近都没在家吃,估计是跟清凝在一起呢。”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余知夏都准备好了耳朵。 顾静砚问:“嗯?哥跟清凝姐和好了?” “正式和好应该是没有,不然你哥早就说出来了。但我看他最近那样,估计也离和好不远了。” 路惟秋道:“你是没看到你哥最近那个嘚瑟样,有时候看的我都想打他。” 谁知这话说完还没十分钟,顾行藏回来了。 并没有像路惟秋说的那样嘚瑟,看上去反而有些焦虑。 发现小布布的时候,眼神才闪过一丝亮光:“今晚你们在啊。” 路惟秋问:“是啊,他们难得过来吃顿饭。你呢,在外面吃饭了吗?” “还没。”顾行藏对保姆道,“张姐,帮我加下碗筷。” 路惟秋问:“今晚怎么不在外面吃了,清凝有事?” 顾行藏一顿:“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还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最近跟清凝的进展还不错吧。” 顾行藏沉默了,开始装哑巴。 路惟秋:“怎么了,你今晚回来,难道又是想和好被拒绝了?” “没有,妈,你能别咒我吗。”顾行藏道,“我还没跟她提复合的事。” 路惟秋:“那我也能理解,你现在是被拒绝怕了,很正常。” “呃……”真是哪能下刀就毫不留情地往里面扎。 顾行藏坐下了:“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直说吧,我确实想跟清凝和好,先前也确实被拒绝了很多次,这次我想准备齐全后再开这个口。” 能这么坦率直接地说出来,肯定别有目的。 果然,接下去顾行藏又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完,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小布布,都不需要直说他是看上了谁来帮忙。 顾静砚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目光,挡住小布布:“布布才几岁,他可帮不了你什么,你别把主意打到一个小孩身上。” “你不懂,布布作用可大了。”顾行藏道,“具体方案暂且保密,能不能把布布借我用用?” “你先说你要布布做什么。” “总之不会是什么坏事。”见顾静砚难缠,顾行藏直接转向小布布,“布布,帮伯伯一个忙好不好?” 顾静砚继续挡住:“不好,别把算盘打到纯洁的小孩子身上。” 顾行藏也不废话,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操作,找出了一堆小汽车的照片,举到小布布面前。 “布布,十二款小汽车,你答应伯伯的忙,伯伯都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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