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有许多羲羲的影子跑过,开心的,撒娇的,闹小脾气的,最后定格在那双笑着说爱他的泪眼,真是想起来就窝心的时刻。 长大后的少年,已然懂得如何直白地表达爱意。每次说爱他的时候,都会让他有种莫名心跳的感觉,哪怕他们早早相爱结婚,他依然会为了那声简单的爱语怦然心动。 曾经的他,如同一个卑劣又狂热的信徒,压抑着心底疯长多年的秘密,最终在那天真正到来的时刻,情不自禁诱惑着心爱的少年一步步回应他,得到他,爱上他。 从青梅竹马到热恋情侣,他们破天荒适应了一段时间。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久到太熟悉彼此,不知不觉就把浪漫的爱情,过成了平淡的亲情。 到底是不一样的,宋明修这样安慰自己,总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所求所爱,皆有回响。 今天白天在餐厅的谈话,让他对于他们的感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或许羲羲对他的爱,从来不只是回应那么简单。 他这一路上,总是忙于追求和付出,却忘记了慢下来感受。而他的羲羲,总能在他彷徨不确定的时候,带给他最真实的惊喜。 宋明修想着想着,唇角情不自禁扬了起来,眼中映着透彻深明的爱意,如春水般温情柔软。 半晌,口袋里手机嗡嗡震了两声,把他的思绪拖回现实。 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宴昭,一上来就问他羲羲在哪儿,打了半天电话都没有人接。 “羲羲现在在医院,手机没电关机了。”宋明修低声回答。 宴昭一听大事不妙,告小状的心思没了,取而代之是惊疑不定的怒气。 “我说宋明修你别太过分啊,小孩儿跟人家一起玩游戏你教育教育得了,竟敢把人弄到医院?!小孩儿要是少一根毫毛,宋狐狸你完了!” 宋明修懒得跟二货理论,冷声解释说羲羲是肠胃炎住院,要是没事就挂了。 “额......是这么回事啊!” 宴昭尴尬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心里暗骂那坑人的臭徒弟,忽又听见宋明修冷不丁问他,“你刚才说,羲羲跟谁一起玩游戏?” 宴昭:“......”完蛋。 明知道小孩儿现在生病了住院,宴昭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一顿思想挣扎,最后昧着隐隐作痛的良心,给小孩儿半夜甜蜜双排的事打掩护。 “你听错了吧,我说我们一起玩游戏来着。挂了啊,跟小孩儿说声,过两天病好了出院,小表叔给他包个大红包!我还有事,改天聊!” 宋明修听着耳边忙音一阵无语,大半夜两三点能有什么要紧事,这电话打得莫名其妙,挂得也莫名其妙。 祁羽羲第二天在病床上醒来时,发现竟然睡在老婆怀里,稍一动作,头顶便传来些许动静。 “宝宝醒了?” 点完吊瓶的祁羽羲好好睡过一觉就感觉好多了,没有再腹痛或是恶心呕吐,就是发烧过后全身乏力,精神头儿欠佳,此时听见老婆关心的声音,眯着眼睛恹恹地应了声。 宋明修起身下床倒水,仔细喂他喝了半杯温水,才看到怀里人揉捏着眼窝,慢慢醒过来。 “老婆~我们是在医院吗?” “嗯,在医院。宝宝现在还难受吗?” “我感觉好多啦~” 祁羽羲说着伸了个懒腰,想起来今天就是除夕了,一脸期待地,“我们什么时候出院?” “等医生看过了再说。” 宋明修谨慎地,看小宝贝打起点精神了,先抱他去洗漱拾掇一番。 “齐哥还不知道这事吧。” 上次卡鱼刺去医院的事让祁羽羲有点阴影,后知后觉想起来过问。 宋明修解释说医院是他在海城的产业,有明宏带的人守着,这次不会有任何消息泄露,让他放心。 晚点时候,宋明礼和主治医生一起过来看他,确定今天再点滴一次就可以出院了,祁羽羲高兴地换掉病号服,乖乖等待输液结束,就和老婆一起回家。 宋明哲再来时,祁羽羲刚拔完针,手背被老婆按住不能乱动,另一只手随意抓过羽绒服往身上罩,被阻止后只好一点一点笨拙地往上套。 “小嫂子!我来看你了!” 宋明哲的声音大老远传来,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花,正经探病的架势。 宋明礼一脸无语地拦住他,“二嫂就要出院了,你这是干嘛?生怕二哥没想起你来?” 宋明哲一愣,赶忙往门外躲了躲,压低声音问,“二哥又发火了?” “你低调点,不然早晚的事。” “哦哦哦!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屋内的宋明修根本没往外面瞧,看少年手背不渗血了,帮人穿好了衣服,又蹲在床边帮忙穿鞋子,像小时候一样事无巨细地照料,可谓是相当精细了。 门口兄弟俩无意围观到这一幕,面面相觑一眼,默默又躲远了点儿,电灯泡就要有电灯泡的自觉...... 安稳上车后,祁羽羲终于瞧见前来探病的宋明哲,还有怀里那束无处安放的花朵。 “怎么还带了花?” 听见小嫂子问,宋明哲献宝般把花递上前,“花店说最近很流行这个,羽哥看喜不喜欢?” “曼塔是冷灰色调的花色,不艳气,好看的。”祁羽羲接过花束评价道,回头看见老婆一言不发,多问一句,“修修觉得呢?” 宋明修低头瞧两眼,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说喜欢就收着。 祁羽羲是喜欢花的,家里养了许多名贵的花种,朋友也经常送他花,前阵子特意带在身边养的那株细叶昙就是。 他想了想,转而念叨起短暂住过几天的小房子,“修修,我们年后什么时候一起录节目呀?我想那里的小竹园了。” 宋明修听见了果然脸色稍霁,“随时都可以。” “好哦。” 祁羽羲开心地抱着花束出院,回到宋宅又被大家围住一番嘘寒问暖。 宋父让人备了一桌子暖胃的药膳,祁羽羲吃不惯味道,却也抵不过情面,勉强用过大半盅。 再晚点时候,宋家后厨备起了年夜饭,一楼大厅人来人往,处处装点着过年喜气的装饰,新年的气息悄然降临。 宋钰刚写完检讨,此时一反常态地老实趴在桌前写作业,宋明乔陪在旁边给他讲练习题,宋明哲经过时瞧见,又是一顿嘲讽输出,气得宋钰敢怒不敢言。 一旁的宋明礼,则是闲不住地摆弄着电脑忙些什么,宋明成夫妇兴致来了,直接开了局台球娱乐局。 祁羽羲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看电视,听老婆跟刚到家的宋明意聊工作,聊程家,聊他听不懂的企业管理,还有外界经常八卦热议的家族股份。 然而,他听了会儿就无聊地跑走了,在客厅漫无目的地溜达,意外发现小旋厅的角落里,有架罩着防尘布的三角钢琴。 琴音响起的时刻,热闹的宋宅好像一下子被冻住了。 所有人看向那个角落,日常养护钢琴的佣人被宋明修用眼神呵退,此时的宋宅,无人打扰一来就触动禁区的祁羽羲。 除了一个人。 宋父原本就坐在三角钢琴后方,他没往客厅正热闹的地方去,独自坐在茶座的小圆椅,对着个空位置喝茶。 听到琴音时,他和其他人一样怔愣了片刻,半晌起身坐得更近些,听祁羽羲还算流畅地完成了一首圆舞曲。“《乔纳塞河畔》节选?” 祁羽羲闻声抬起头,惊讶于宋父听过这么小众的曲子,感叹说,“没想到您在音乐方面也有造诣。” “远远谈不上造诣。”宋父失笑着摇头,解释道,“明修的母亲是位出色的钢琴家,我听的多了,便知道一些。” 祁羽羲没听过老婆讲更多家里的事,听罢好奇地,“修修的钢琴,是阿姨教的吗?” 宋父怀念地笑起来,“明修的大多数天赋,都来源于他的母亲,我能教给他的东西很少。” “那您知道修修后来为什么不弹钢琴了吗?是阿姨去世的缘故吗?”祁羽羲又问。 这次宋父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沉默着,沉默便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 最后回答他的,是道熟悉的声音,祁羽羲发现宋明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听他们聊起陈年旧事,声音和面色一般毫无波澜。 祁羽羲从钢琴凳起身,张开双臂抱抱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老婆。 宋明修对上小宝贝担心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把人吓着了,松软着眉眼揉揉他的头发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先去那边坐坐。 祁羽羲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老婆往回走时,悄悄转过头发现宋叔叔在叹息。修修好像对这件事很在意,以后还是不要过问好了。 宋家的年夜饭与祁家没多大区别,唯一算得上差别,大概不需要小辈们祝酒,又或许是新改的规矩,胃病刚好的祁羽羲没有被允许沾酒,宋明修全程看着他,进的都是滋补清淡的餐食。 前所未有的团圆饭过后,余兴节目才刚刚开始,宋太太让人搬来了麻将桌,拉着儿子陪她打麻将。 祁羽羲也想玩,积极举手参与,而最后一个空位子,落到了跑得飞快的宋明哲手里。 四人激情开局,没来得及下场的宋明修,只好以另一种方式参与进来。 “宝宝出这个。” “可以碰了。” “我们等这张牌。” 夫夫俩明目张胆地窃窃私语,旁边的宋明成也凑过来跟太太说话,牌技最差的宋钰,急忙用眼神向亲爹求救,却惨遭拒绝,只好拉过小四叔帮忙。 要说为什么非要找人帮忙,笑话,随便输个两三轮,他几个月的零花钱就没了!虽然也不差这点钱吧,但是年年玩年年输最多,说出去很丢脸的! 到最后,宋明哲成了孤家寡人,气闷地锤桌抗议,“过分了啊过分了!一局才多钱至于吗你们?!” “闭嘴。”×N 抗议被无视,宋明哲忍无可忍环视一圈,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外援。 “明乔,过来给哥撑场子。” 宋明哲没指望人能给他出谋划策,就是单纯地不想身旁空着,输钱也绝对不能输阵! 宋明乔听见三哥喊他时呆了呆,随即乖乖走过去,坐在牌桌旁帮忙记牌。 牌桌气氛很好,只是有人赢就有人输,不用看管家手里的记数板,就能发现羽羲哥输得最多。
96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