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也想看看那边一个打几个是怎么回事,可毕竟都是妇人小孩的,大过年谁也不想惹火上身,纷纷默契的绕开走。 于是等到顾晔停手,那几个人已经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似乎出气多进气少了。 江宝晨问顾阿姨:“顾阿姨想不想亲手放一个烟花?” 虽然其他人全走了,顾雪桥已经提不起来兴致,摇摇头,“算了,你看吧。” “我也不想看了。”看那么多也够了,再说,这烟花一放万一那群人走半道又回来看怎么办?江宝晨转头看向顾晔方向,发现他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就突然转了话题,“顾阿姨,你想睡觉了吗?” “倒睡不着。” “那我们散散步?” 盛大的烟花盛宴提前落下帷幕,硝烟味也终于从高空被风吹下。 一些人家面前挂着半新不旧的红灯笼,屋里头亮着昏黄的灯,年味并不如街头巷尾来的浓厚,但是可以听见房子里传来央视春晚主持人播报节目的声音。 还没到凌晨,节目还在播放。 江宝晨没得春晚看,就请顾阿姨看另外一台“戏”。 顾晔下手的时候有技巧,让人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喊不出声,浑身没劲儿,只能被动挨打。 走得近了,才能听见那一两声哎哟哎哟的痛。 他松了松指骨。 视线里,Omega扶着一位矮小的妇人走了过来。 顾晔眼底暗下,浑身不自然的微微紧绷。 他眼里冷厉,薄唇抿直,一身的冷若冰霜比刚刚跟人打架还显敌意。 走近了,江宝晨非常惊讶的问:”哎呀!这里怎么躺了这么多人?!“ 不等顾阿姨搭腔,他又自问自答的说:“天哪,该不会是喝醉了吧,好大一股酒味啊……”说着还皱起鼻子,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 顾雪桥看一眼,认出来都是些往日欺负自己的混账玩意。 “哑婆,哑婆……”其中有人看见哑婆,一边喊痛吟一边哆哆嗦嗦的求饶:“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路灯亮,顾雪桥看到那些男人脸上有伤,嘴角流血,都是刚打出来的。 说来可笑,以前这些男人对她动手的时候,心肠极其狠辣,一有不如意就抓头发往死里拳打脚踢,还以为多么厉害,现在竟也会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样呜呜求饶。 江宝晨十分嫌弃,“阿姨我们走吧,这味儿太臭啦!” 顾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走? 走去哪里。 小道这么狭窄,地上已经躺着几个了,避让也没法避让。 这念头才浮现,就看见Omega看不见似得笔直朝自己而来。 一米、半米。 眼看撞上。 顾晔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眼看要撞上,到底是伸手拉了江宝晨一把,他没看江宝晨身旁的妇人,只垂目对Omega说:“没看见我吗?” 江宝晨这才“呀”一声,仰头看顾晔,更加惊讶的说:“这原来还有个人啊?脸那么黑,大半夜的完全看不见呢!” 顾晔:“……” 知道了,这是拐着弯嫌他脸色不好。 但顾晔缓和不下来神色,只能勉力换一下语气,“外面很冷。”所以别乱跑了。 江宝晨:“我知道,冬天能不冷嘛。” “那你要去哪?” 两人寻常普通的说这话。 一旁被江宝晨挽着的顾雪桥却僵得像个雕塑! 尽管此时此刻面前的人真如江宝晨说的那样一身黑,让人“看不见”,她个子矮也没抬头,但她是Omega啊…… 她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 是阿晔的。 是她们阿晔的信息素…… 哑婆的心颤抖起来。 她想挣脱江宝晨挽着自己的手,想掉头跑! 这么多年,哑婆人不人鬼不鬼的撑着,撑得久了,好像练了一身铜墙铁骨,只要没打死,那就接着活。 可那股劲不知道为什么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死撑这么多年。 是。 是想等看到有儿子消息的那一天。 但绝对不是想在衣着光鲜的儿子身上、贴一块又臭又脏的狗皮膏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她的阿晔,她们阿晔这么优秀,不应该有一个只要有钱就能□□的妈! 她的儿子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深爱的Omega,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无论如何,都不该有一个疯疯癫癫浑身毛病的哑巴母亲。 她没能给他争取到的仕途和未来,他靠努力得到了。 他因为她戴上的枷锁和镣铐,他也凭本事挣脱了。 没道理, 他出人头地苦尽甘来了,自己还要去恶心膈应人。 顾雪桥身形佝偻着,看上去比之前还要更矮小瘦弱,半白的长发肮脏凌乱的挡住了半张脸,她浑浊的眼里滚下热泪。 够了。 已经很够了的。 她现在突然很想去找有青山绿水的地方洗一洗。 那地方,一定能把这具肮脏的身子洗干净。 等下辈子,她想做个不再被骗,不再过得这么辛苦的小姑娘。 江宝晨挽得很紧很紧,身旁顾阿姨的挣扎有多用力,他压制的力量就有多大,大到跟顾晔说话已经无法心平气和,显出几分咬牙切齿来,“那小破屋怎么睡!当然是去找酒店!” 烟花已经放完,那当然就该走了。 那种木板房怎么睡? 拢共几个平方,空气不流通,温度冰冷,床垫被褥就像铁皮,屋外的小道但凡有个人走过听起来就像地震,何况还有各种躲在纸板下泡沫箱里的大蟑螂! 他会疯的! 他不可能睡那种地方,也不可能让顾阿姨继续睡那种地方! 虽然,来比虞之前是抱着不良企图,想借顾阿姨让顾晔重新燃起从前的憎恨和对Omega的厌恶。 从而放弃自己,不再纠缠。 可现在江宝晨更想可怜的顾阿姨能和顾晔相认。 希望母子二人能消除多年的隔阂。 事情不能一蹴而就。 可江宝晨绷不住了,顾阿姨那么急,那么难过,滚烫的眼泪像下雨一样疯了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甚至胡乱想,如果顾晔真的不认怎么办? 他也拿Alpha没任何办法。 念头才落下,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啊!” 江宝晨忍不住出声痛叫!?
第86章 顾晔一惊!劈手要扯开突然发疯咬人的老妇人! 江宝晨这边痛的惨叫声都还没停,余光看见顾晔要动手,反应也非常快,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力气小阻止不了Alpha,急中生智像个小炮仗一样直接撞! 他必须得阻止顾晔的动作。 顾阿姨的体质弱,别说被强壮的Alpha抓一把或者扯开,随便碰一下感觉都得伤个筋动个骨。 顾晔下盘很稳,没被撞开,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本能的把Omega搂了个正着。 他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事,闻着怀中人身上那一阵好闻的信息素味道,脑子竟是一空,忘了自己原先是要做什么。 江宝晨撞了个稀痛! Alpha的胸膛像垒了一块块石头那样硬,江宝晨都不知道是被顾阿姨咬着手背痛,还是撞的脑袋更痛。 可顾阿姨为什么突然咬我啊!! 江宝晨疼得心里嗷嗷抓狂,嘴上却不敢再发出声音,担心刺激到顾晔,他可没第二个脑袋再撞。 两人靠得很近。 江宝晨没闻到Alpha身上强势的烈酒信息素,他脑子里忽然响起阿姨在光线昏黑的小木板房说过的话——“……阿晔明显的开始抵触别人的触碰,我碰他,他也会躲开,甚至会用Alpha的信息素来警告。” 顾晔是有接触障碍的。 想起这个,江宝晨像被猛地触了下电,连忙推开顾晔。 察觉Omega想离开,顾晔本能的收紧臂弯,将人搂得更贴近。 他好像被那淡甜诱人的芋艿信息素操控,恨不得低头埋首在对方颈间,哪肯放开? 但下一刻,顾晔就回过神来,勒令自己松开手。 他不想也不能再做惹江宝晨反感的任何事。 等Omega一离开怀抱,那昏沉的、近乎意乱情迷的情感就迅速冷静下来了。 顾晔皱起眉,薄唇抿直,冷眼看向那矮小的妇人。 他眼里没有温度,未曾隐藏的怒意却带着周围整个气场都变得可怕起来! 江宝晨阻止(躲开了)Alpha后,终于能跟顾阿姨讲话了,其实被咬了那么久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带着商量的口吻好声好气问道:“顾阿姨,您先松嘴好不好?” “哑婆”可不知道刚刚险些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她松开了牙,但发现自己还是被年轻Omega紧紧抓着搀扶住后,又当机立断在原先咬过的旁边再咬一口! 江宝晨“嗷”了一声,这次还没感觉痛,下一刻就被顾晔一把拉了开去。 顾晔劲儿大,扯得江宝晨一踉跄,那原本怕天黑顾阿姨看不清路而始终搀扶的手也随之一松。 江宝晨的手一松,顾雪桥咬紧的牙关也立刻松开,她转身就跑! 这转变发生的太突然,江宝晨愣了,都没反应过来,心里着急,推开顾晔就拔腿追上去,“顾阿姨!顾阿姨你要去哪?!慢点!别跑!顾阿姨小心点!当心路!” 半个小时后。 一个两眼通红的老妇人和一个Omega一个Alpha坐在光线明亮装修堂皇的酒店套房内。 Alpha在给Omega处理手上的咬伤。 老妇人穿着破旧的棉袄,头发脏乱,整个人佝偻矮小,她总自卑和战战兢兢的低着脑袋,偶尔抬眼看,也把所有表情情绪挡在呈现条缕状的脏兮兮的银发后面,就像大部分的乞讨者和拾荒者那般模样。 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服务员看了眼“哑婆”,再偷偷打量另两个衣着整洁的年轻人,其中那位Alpha看上去多少有些面熟,但记不起哪里看到过,大概是明星之类的人物,有曝光所以见过,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衣、腕上戴着百万名表。 她心里嘀咕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三个人怎么会凑作堆? 就是硬凑做了堆。 因为江宝晨明确表态,如果顾晔不想聊,那就去其他地方,他自己带顾阿姨住宾馆。 顾晔只能以沉默作妥协。 “哑婆”一路上都没说话,不管是坐在顾晔那辆车上也好,进了酒店也好,她只红着眼睛,哆嗦着嘴唇,绞在一起的双手也在抖。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可她除了以“咬人装疯”跑开以外,没有任何对策了。 姓江的小孩就像是一块牛皮糖。 缠上了,她跑不掉。 从前,事关儿子,顾雪桥也很想事无巨细的了解。 但孩子越大越有自己的主见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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