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陈念朝陈词使个眼色,让哥哥千万不要把他才最胆小的事说出去。 “有意思。”陈蔚摸着下巴陷入思索。 他在想要不要趁着有空,也带汤槐月去一趟,体验体验年轻人的游戏。 明天是周末,用不着早起,陈念就又跑去书房里画稿,等到该休息的时间,才刷牙洗漱回到主卧。 他和陈词躺在各自的床上,关灯之后,黑暗笼罩房间,安静得能听到任何细微声响。 陈念双眼紧闭,兴许是在昏暗密室中培养出了些许新本领,他的听觉前所未有的灵敏。 他听到房顶上传来弹珠弹跳的哒哒声响,如果他没记错,楼上的住户是一对老人,怎么会玩弹珠呢? 陈念之前也有看过所谓的科学解释,说是天花板的建筑材料留有空腔,风经过时会产生类似弹珠弹响的声音。 但就算再怎么科学的解释,也不妨碍他此时此刻吓得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哥?” 陈念悄悄地喊了声陈词,寂静卧室里只有他自己窃窃的话音,陈念知道哥哥睡觉都会戴着耳塞,所以他这种音量肯定听不见。 怎么办?但他真的很害怕唉! 可恶,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怂啊?明明看过那么多恐怖游戏的实况,为什么亲身经历起来却感觉截然不同呢? 陈念咬着被角,开始怀疑人生。 他提心吊胆地继续躺了会,楼上的弹珠声消失了,但黑暗中似乎还潜藏着其他危险,越是安静就越让他恐惧。 陈念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他在档案室中看到的女鬼面孔,突然摇晃起来的柜子,追赶在通风管道后锁链医生的身影…… 所有惊吓点都清晰地在眼前反复闪现,和他之前看过的恐怖小说和恐怖游戏画面掺杂在一起,形成更为混乱的场景, 受不了了! 陈念猛地掀开被子,他在黑暗当中摸索着下床,不客气地坐在下铺床边。 陈词本来都要睡着了,结果被他这么一弄,当场吵醒。 “怎么了吗?” “我睡不着觉,想和你一起睡。” 陈念只是说了理由,他闭口不谈失眠的真正原因,但又怎么能瞒得过陈词呢? 幸好没多在密室里继续吓唬陈念,光是这种程度就已经让弟弟怕到睡不着觉,需要他陪着了。 陈词的下铺比陈念的上铺稍微宽三十厘米,虽然不如各睡各的宽敞,但兄弟俩还是能谁开的。 陈词在床上有别人的情况下很难睡着,但这个别人,并不包括陈念。 虽然弟弟睡觉总是乱动,但陈词知道,陈念是能够让他安心的人。 他向里挪了挪,给陈念腾出足够的位置,陈念睡在外侧,这样等到他什么时候不怕了,就可以随时重新爬上去。 虽然今晚的这一觉,陈念大概会全程待在他床上。 陈词很安静,这就导致陈念有一箩筐话想要和哥哥说,却难以开口打扰。 身边有人陪着,心头的恐惧果然消散了不少,但陈念还是有点心慌。 他悄悄地把被子下的手往哥哥那边伸,碰到陈词的手指,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 脑海中不断纠缠他的那些画面终于消失,陈念可算能够老实睡觉了。 他躺在哥哥床上,意识逐渐变得昏沉,在即将坠入深眠的前一秒,突然想到自己在骨头架子里找的那张奖励卡忘记用了。 ……淦! 怀揣着忘记兑换奖品的遗憾,和身边有哥哥陪伴的心安,陈念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他梦见自己走在医院空荡的走廊上,声控灯在面前随着脚步打开,又在身后很快熄灭。 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小窗被纸张遮盖,无法看清里面情况。 有些门边的牌子上写着字,陈念努力去看,难以理解字迹的意义。 也是在这时,陈念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混沌梦境。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户,连接着九十度的转角。 转过弯之后会看到什么?没人知道。 陈念努力调动潜意识,控制梦里的情况,在入梦较浅的情况下,他确实能凭借思考掌控梦境内容。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即将面对的场景不会太恐怖。 然而事与愿违。 玻璃窗上印着几个狰狞又凌乱的血手印,窗台上还有形状诡异的脚印,似乎有谁曾经爬上来或者跳下去。 陈念放缓脚步,他紧贴着远离转角那一侧的墙壁,慢慢地挪动,好让自己有个逐渐接受的心理准备。 然后就看到了摆满整个走廊的骷髅架子。 轰隆隆—— 陈念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坍塌了。 骷髅架子们形态各异,身高各异,有的完整,有的残破,但有一点共通,它们都齐刷刷地看向陈念,骷髅头上黑洞洞的眼眶紧盯,如同要把陈念的魂魄都吸进去。 不是吧!要不要这样! 陈念立刻开始思考原路返回的可能性,就在他犹豫期间,陈念听到身后走廊的尽头出现奇怪的声响。 听起来像某种野兽的吼叫,还有铁门被碰撞的剧烈响动。 陈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生化危机基因编辑恐怖实验的剧情。 停下来,不要再想了!要知道你想出来的东西有可能会真正出现啊! 陈念用力地捂住脑袋,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维。 但人要是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别想什么,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嘶吼声中掺杂了几分狼嚎,脑海中浮现出狼人形象的瞬间,陈念就知道他完蛋了。 他不再犹豫,立刻朝着放满了骷髅架子的通道狂奔而去! 哐当! 门被撞开,那东西朝着陈念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听声音似乎过不了几秒钟,就能把他追到! 陈念拼了命地往前跑,然而那些骷髅全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地伸长着手臂用坚硬的骨头手指抓他的衣服。 陈念竭力挣扎,却还是被拖慢了脚步,他迫不得已地疯狂拍打,把骨架变成一堆散落在地的骨头零件。 但还是太慢了。 嘶吼声已然近在咫尺,陈念甚至都能感受得到,从背后喷吐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脖颈。 他甚至都打算放弃挣扎,反正是梦,就算被撕开了也不会有痛觉,说不定还能抽空瞅瞅自己的身体内部结构。 就在陈念放弃抵抗的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推开旁边紧闭的房门,抓住他的肩膀,将他猛地拽了进去! 嘭! 门用力合上,陈念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就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奇怪,明明是梦,他却能感觉到温暖真实存在。 但好像……有点暖过头了。 陈念僵硬着脖子抬起头,这是一间废弃的实验室,几扇脏污的窗户破损,一轮皎洁圆月冰冷地挂在夜空当中。 近乎庞大的身影背对着月光将他拥抱,他能清楚看到一缕又一缕毛发被镀上黑色剪影。 这是一头狼。 还是只金毛的狼。 走廊上的追赶声消失不见,如同外面的怪物也在害怕狼的气息,陈念直挺挺地僵立,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终于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拥抱,而是对方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闻嗅,寻找该从哪里下嘴才好。 陈念紧闭双眼,然后又把眼睛睁开。 算了,还是在临死之前好好瞅瞅梦中才会有的美丽场景吧。 他努力想要记住废弃的实验室,斑驳的窗户和夜空中的圆月,希望等梦醒之后,可以通过画笔将场景复现出来。 但想象之中被当成鸭脖啃的情况并未发生。 这只狼在他的脖子里闻够之后,终于抬起头。 陈念也看到了它的真实面容,狼的脸上,有一双紫罗兰色的幽深眼眸。 陈念的脑子宕机了。 ……等等,为什么面前明明是头狼,他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呢? 要不要这样搞啊! 上次他梦见沙弗莱还是个人,也就在爸爸和汤阿姨的婚礼上激烈地打了个啵,怎么这次梦见,沙弗莱连物种都变了! 不过往好里想想,这头狼是沙弗莱,就意味着对方应该不会把它吃掉,属于好事—— 还没想完,陈念就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自己腿上。 陈念:“…………” 他浑身僵住了。 那东西陈念实在是过于熟悉,几天之前它还真真切切地顶在自己胸口,差点让他呼吸困难,连魂都吐出来呢! 一瞬间,陈念脑子里浮现出无数打着马赛克的精彩画面。 不!我求你别再想了! 但离奇的脑补已经开始了在梦境中发生。 亲亲都算是很纯情的举措了,陈念甚至都不知道他衣服是怎么消失,他只知道…… 救命啊这是一头处在发情期的狼! “呼!” 陈念骤然睁开双眼。 梦里的荒诞和放纵让他喉咙发紧,湿乎乎的触感让他连看都不用看,也知道身体究竟都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比较要命的一点在于,他还睡在哥哥的床上。 天还没亮,此时应该在凌晨三四点钟,陈念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鬼鬼祟祟地爬起来,摸了摸自己方才躺着的位置,还好,床单和被子是干的。 陈念把桌上的台灯打开,迅速地换了内裤和睡衣,脏了的衣服他直接放到卫生间的盆里,等到明天睡醒再洗。 陈词的睡眠很浅,就算在熟睡中,也随时可能会被惊醒。 陈念全程都注意着,别发出太大的动静,终于收拾好了,他总算松了口气,迅速地重新躺到刚才睡着的位置。 虽然挺没节操的,但陈念听到自己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地嘟囔: 不知道再睡一觉,能否继续方才的梦境。 事实证明,并不能。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做过的梦一辈子只会出现一次。 陈念再度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陈词已然悄悄地起床了。 他呆呆地坐了片刻,仍旧能记起上半夜的那场梦境,抬手揉了揉眼睛。 真是离大谱了。 如果是被沙弗莱顶到的那天做这个梦,陈念还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当时自己真的受到了极大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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