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等在车里的初澄已经在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发现了。这种明显是“捉奸不成”的场景多少有些尴尬。 他进行颅内风暴,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向喻老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正绞尽脑汁时,副驾驶和后排的车门同时被人拉开,一道丰颀身影坐到了他的身旁,慢条斯理地系起安全带。 “特地来接我的?”喻老师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进耳朵,“地方和时间都找得很准。” “啊……”初澄目不斜视,故意不去看他玩味又暗藏深意的表情,嘴角却不自觉地噙起微笑,一边开动车子,一边佯装镇定,“我带好大儿出来玩,走上这条路,就顺便、碰巧……” 喻司亭没有道破,只是轻轻地笑着,声音痒得戳人心尖。 车行了一路,初澄也东扯西扯了一路。最后他实在编不下去,只好坦白:“好嘛,就算是吧。” 喻司亭看上去并不在意,十分享受地朝着椅背靠了靠,轻叹一声。 “有话直说,别搞那么多花架势。”初澄傲气地偏了偏头,做好要受一番毒舌洗礼的准备。 “没什么。”副驾驶上的人摇摇头,实为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我的意思是,教老婆学会开车的好处确实多,喝酒应酬之后还有人接。” 稀疏平常的语气却仿佛让初澄的后背遭到一股莫名的电流,不确信自己听到的,结巴着询问:“你,叫我什么?” 车内骤然安静极了,只剩下不安分的呼吸声。 鹿言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放着躁动的音乐,但完全不影响他适时接话:“有的人刚才还大言不惭说正在谈婚论嫁。”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初澄明灿的眸子落在喻老师身上,想听他作何解释。 喻司亭不急不忙:“难道不是吗?上次还说要自带1500万的嫁妆。” “我什么时候……”初澄刚要反驳,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要和他平分舅舅的3000万,于是改口,“那你又出什么聘礼?” 这句话一出口,初澄就后悔了。 问聘礼不是相当于承认自己要成为人家的老婆了嘛! 经过一整日的培训会议,喻司亭看起来很疲惫,喝了酒后还有些困倦,但却细数得认真。 “一个人,一份赚不了多少钱但是操碎心的工作,一点支撑败家的股份,两套房子,几辆车,还有一个敢胡乱开口管我叫爸的智障孩子……” 车子继续行驶,他也继续说着:“等你想的时候,我的全部都可以归属给你。” “你的工作我可不要。只一份编制都要把我累死了。 ”初澄的手攥了攥方向盘,指腹无意识地摩擦着。 “那就一起上班到退休,然后混吃等死,两个人一起守着一个家慢慢老去。”喻司亭环着胳膊,闭上眼睛,用很轻的声音答着。 从饭店回去的路本就没有多远。伴着喻老师沉稳又让人安心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初澄已经把车开到繁天景苑附近。 在车子驶上滨河长桥的那一刻,这个区域刚好恢复供电。像是受到一种神秘的召唤,对岸的建筑全部亮了起来。 平凡的万家灯火与美轮美奂的建筑交辉相映,平常看到发腻的河畔景观在今夜格外迷人。 初澄忽然想起出门的时候好像没有关灯。 那这一片光亮中,应该也有他们的家吧。
第77章 在两天的加紧批卷之后,月考成绩新鲜出炉了。赶在学生午休前印刷出来的成绩单还带着温热感。 7班的成绩向来傲视群雄,鹿言也依然以七百分高挂年级榜首。这些在学生们心中似乎是必然事件,相比之下更加让他们意外的是插班生应鹤。 语文119 化学90 地理85 英语145 数学135 物理92 总分666 虽然这样的成绩在7班已经是10名开外,但大家都无法忽略他曾休学快一年的事实。可见这人原本的基础有多扎实。 有人扬眉吐气,就必然有人大受打击。最戏剧化的是,应鹤竟然以一分之差压过了他插班以来的头号死敌。 “石头剪刀布。” “我靠,你怎么总是出同样的,在和我玩心理战吗?” “别废话,赶紧把头凑过来。” “……” 中午休息时间,鹿言和孟鑫正在班里闹着。两人猜着拳,获胜的人可以在输的一方耳垂上夹塑料夹。 游戏本身幼稚无比,但两个在全年级成绩领跑的大学霸玩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有一群均分670的选手连围观都津津有味。 穆一洋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没参与到游戏中,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从后门进进出出。 平常鹿言被这人的嘴贱扰得不胜其烦,好不容易抓住让他吃瘪的机会,当然要挖苦两句:“干什么晃来晃去的?因为没考好,午休睡不着觉吗?” “烦着呢。”穆一洋瞪他一眼,不想多加理会。 “你是会戳人痛处的。”孟鑫给鹿班长竖了大拇指,趁机想在他的右耳垂上补一只夹子。 “哎!刚才明明是我赢了吧?”鹿言忽然反应过来,撤身躲闪。 少年们玩闹间的肢体动作有些激烈,没有注意到刚从后门转角处进来的初老师,堆在一起猛的撞了上去。 “Oops!”初澄避让不及,拿在手里的咖啡严重倾斜,泼洒在自己的衬衫前襟上。 顿时,一股焦香四溢。 “对不起对不起!” “老师,快擦擦。” “你们怎么又惹事?每次受害的都是初老师。” 一群人混乱地围上来做紧急处理。初澄每天和这些活力四射的孩子们待在一起,早就习惯了经常会被他们搞得狼狈。 他接过学生手中的纸巾擦拭一阵,看着顽固的咖啡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估计是洗都洗不干净了。” 鹿言俯身在自己的桌洞前掏了一会儿,把备用校服拿出来递给他。 初澄瞥见对方耳朵上夹着一排花花绿绿的东西,又惊讶又好奇地问:“你们在玩什么呢?不疼吗?” 副班老师的话引起前排一名女同学的注意。 女生回头看向自己不省心的同桌孟鑫,迈着大步杀过来,捏着他的耳垂教训:“孟鑫!我就说我的试卷夹怎么都没了,你能不能不成天给我捣乱!” 当事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啊~错啦,我错啦!”女生不松手,叉着腰追问:“另一半呢?”鹿言赶紧抬手薅了一把,把自己的耳垂都拉红了。初澄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佛系地不做任何说教,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按照惯例,九月初的第一个周五会举行开学典礼。今天一整天,政教办公室的老师都在向各班核对需要颁发的奖项内容。 午间,喻司亭到班级里晃了两圈,一直没找到自己的副班,向还站在门口的课代表询问:“知不知道初老师去哪里了?” 孟鑫牙咧嘴地揉着耳朵,随手一指:“那不是嘛。” 喻司亭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人披了件校服外套,正蹲在教室中间排的过道里给学生们解题。看着和学生们浑然融为一体的副班主任,他不禁感叹出声:“真嫩啊,躲在学生堆里都找不到。” 初澄仰头笑笑,眉间艳得如同盛夏阳光,站起身开口:“找我有事?” “嗯。”喻司亭边说,边伸手递来一张手抄版的获奖名单,“政教处的刘干事让我帮忙向你传达下午上台的大概时刻和流程,到时候你不要坐得太远。”“我要,上台?”初澄闻言怔怔,诧异地看向纸张,果然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年度优秀教师之列。 新教师获得初次的荣誉体验,兴奋之余,他的心中还有一些不安。从单个奖项的设置数量来看,还不到语文组同事总数的一半。 但自己的资历这么浅…… “既然是年度奖项,那就和工龄无关。放心好了,评选公开透明,期末考单科均分前五的老师都有。”喻司亭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善解人意地作出解释,最后还添了句,“恭喜初老师迈进了优秀园丁的门槛。” 听到大哥这样说,初澄的嘴角扬了扬,可转念想到刚刚发生过的小事故又垮了两分,哀叹道:“啊~但作为一位成熟的优秀教师,我不能穿好大儿的校服上台吧?” “怎么搞的?”喻司亭这才发现他衣服上的污渍,拧了拧眉头,“典礼在下午,趁着午休回去换一件?我送你。” “不用啦。”初澄没有牵连出两个在教室里胡闹的小子,伸手讨要车钥匙,“等午睡醒了,还要组织他们搬椅子下去,我们俩不能都不在。我自己快去快回。” 喻司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来,嘱咐着注意安全。 九月的天气已经算不上酷热,但晴日里的阳光依旧火辣刺眼。 初澄回繁天景苑更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快速返回。他进入校园时,各年级大部队的座椅搬动和摆放工作已经完成。 天朗气清,翠色的人造绿茵铺在纯净的天穹之下。全校集会,场面浩大。原本宽阔空旷的操场坐满穿着校服的学生。 初澄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本班的队列中,为了尽量不引起骚动,就在最末端找了个空位坐下。 队伍中的座椅两两并排摆放。坐在初澄身边的是一位性格外向的男同学。 “初老师。”他打招呼时,目光笔直地落在副班身上,瞬间察觉到了对方与往日里的不同。 初澄新换的一身是稍显正式的休闲西装。这套衣服还是之前七夕的时候和喻司亭一起逛街买的。之前从来没穿过,但在今日的场合无比合适。 高档衣料和深灰的颜色本身就低调不乏内涵,加上他的瘦高身材,把简单得体的衣服穿得更加洒脱有魅力。 学生眼前一亮:“穿这么帅?等会上台领奖让其他老师情何以堪啊?” “真会说话。”初澄笑笑,还要开口时,忽然觉得周边光线倏暗,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了他的身畔。 喻司亭居高临下打量着初澄的新装扮风格。短短的半个小时里,这家伙不仅是换了一套衣服,似乎还对自己说他“嫩”一事,做出了有力的回应。 “巧啊,喻老师。”初澄当然注意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退的灼热视线。 他大方地撩了把额前的碎发,露出一抹白皙的额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模样帅得人睁不开眼。 喻司亭拍了拍一旁学生的肩膀,做了个摆动的手势。虽然没说话,但眼底分明写着清晰的意图。 我想征用座位,你再换个地儿坐。 “好嘞。”学生识相地抬起屁股,猫着腰向前方窜去,没有磨蹭一秒钟。 喻司亭如愿坐到初澄身边。 队伍中紧密的排列距离对于身高189的喻老师来说有些局促,以至于他那两条修长的腿无处安放,最后还是选择叠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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