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扉页,看见简介里写着:那一夜我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把尸首埋在母亲心爱的波斯菊花坛下…… 这么刺激的吗? 虽说创作高于生活,却也源于生活,怎么看都有点私人情感被夹带在里面吧。 “走吧,初老师。”鹿言端着两个小竹盘凑近过来。 初澄快速地在管理员那里登记了一番,把书带进客房里去看。 这里的休息室也是私密性很好的双人间。为了营造更好的放松环境,灯光稍微有些昏暗。 初澄躺上靠椅,打开床头的阅读灯,觉得光亮程度刚刚好。 待两人坐稳,房门被人敲响。 得到准许后,穿着统一浴服的工作人员探身进来,礼貌地询问:“请问两位需要什么样的客房服务?” 鹿言边吃着水果,边瞄向墙上的项目价位牌,挑选道:“嗯……我来一个养生舒筋按摩吧。” 服务人员转向躺椅边:“另一位先生呢?” 初澄刚翻开悬疑小说,阅读兴味正浓,抬头道:“我就不用了,麻烦帮我送一杯雪顶咖啡。” “好的。”服务员颔首后退离。 鹿言瞧来一眼:“你在看我小姨的书啊?” 初澄:“是啊,写得特别有意思。我刚看了一章就被吸引住了。” 鹿言调了个身俯趴着,撑起下巴,客观评价道:“喻晨老师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我最喜欢她写的《杀死第三个我》和《枯井里的夏天》。除了第二本书的主角叫言言以外,全部都很合我的悬疑口味。” “感谢推荐,回头我会看的。”初澄记下书名,继续阅读。 当当—— “请进。” 来给鹿言做舒筋按摩的是位大约三十岁的女技师。她快速地做完准备工作,来到少年床边,声音温柔地做例行询问:“客人,您的腰椎应该没有问题吧?平常有没有哪里的筋骨不太舒服?” “我的肩膀和脖子都有点痛。” “那是哪种痛呢?” 鹿言懒洋洋地答:“写寒假作业写的。” 女技师被他逗笑,点头道:“好,那我等下帮您重点按摩,缓解一下。” “嗯……”鹿言低低地应了声,随意刷起了手机。 这种会馆里的技师大多性格热情、能言善道。但这个房间里的两位客人明显是想要个安静的休息环境,女技师便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鹿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在哪儿呢?”是喻晨打来的。 鹿言趴着,声音闷闷的:“温泉会馆。” 喻晨不确定地试探:“和初老师?” 鹿言:“嗯,我按摩,他在看书。”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喻晨在电话另一边压低了声音,“我让你约他出去玩是为了拉拉关系,旁敲侧击给你舅树立起良好形象。你怎么还自己享受上了?家里白宠你了。” 鹿言:“我没有啊,组织上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初老师刚才形容起小舅用了清一色的褒义词。他的形象本来就不差,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喻晨却一秒识破:“还狡辩,合着人家是陪你出来玩了?一会还得吃顿涮羊肉是不是?” 鹿言一乐:“你怎么知道?” “你都惦记好几天了,我能不知道吗?”喻晨放弃了,“行吧,也指望不上你,你们俩就好好玩吧,别把人带坏了就……哎?”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鹿言正纳闷,听筒里忽然换了一道低抑的声线:“你什么时候把他约出来的?” “舅?”鹿言听出了对方的嗓音。 喻司亭:“嗯,问你话呢。” 鹿言嘶了一声,硬着头皮坦白:“就刚才。初老师说要带我去吃铜火锅,但还没到饭点嘛。” “所以现在在温泉酒店?” “啊。” 举着二姐手机的喻司亭兀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淡的嗓音询问:“那玩够了吗?等会儿下雪恐怕不好打车,我过去接你们。” 电话被挂断,鹿言趴在原位没动,大脑思维却快速地过了好几轮,然后腾的一下跳起来。 正在给他做颈椎按摩的技师吓了一跳:“按疼了?” 鹿言摆手:“不是,就做到这里吧。谢谢姐姐,你可以休息了。” 技师愣了愣,但还是应了声“好”,然后收拾东西离开。 鹿言急着披好浴袍下床,把客房里的灯光调亮,看向正悠然看书的人,叉起腰沉思。 初澄抬头:“怎么了?” “纪检大队长还有十分钟就到达战场了,我得想个办法活下来啊。”鹿言焦虑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什么意思?”初澄没太理解。 “来不急解释了,就当是救人一命,快配合一下。”鹿言在整个房间里找寻可利用的物件,最后取下柜子上摆着的意见簿和签字笔,一本正经地坐到古风装饰画下。 接着,他读出上面书写的文言文,非常好学地询问:“初老师,这句话该怎么翻译呢?” 看着这孩子突然间变成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手里还端着悬疑小说的初澄实在反应不过来,情绪复杂地挑了挑眉尾:“哈?” 作者有话要说: 喻司亭:趁我不在家,带着未来小舅妈去做大保健,还要求活下来,你怎么想的? 鹿言:不可能,别瞎说,我们明明是在补习语文,不信你问他! 初澄:孩子就是写作业写累了,想按个肩膀吃顿火锅,能有什么错?
第45章 “您好,房间的访客到了。” 服务员敲了敲门,引着喻司亭进来。那人今日是一副休闲绅士的装扮,穿着浅灰针织衫搭夹克, 黑色长裤衬着修长漂亮的腿型。 客房内迎接他的是一幅师生和谐的场景。喻司亭看到如此爱好学习的现场, 俊朗的眉头略微蹙起。 鹿言捧着纸笔,仰头朝他笑得灿烂:“舅,你来啦?” 初澄见状, 打算合上书。 喻司亭的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扬了扬下巴:“没关系,你可以再看会儿。本来想在外面车里等着的, 怕你们还没尽兴。” 见对方脸上没什么异常神色, 鹿言忙道:“我们已经讲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去穿衣服?” “不着急。”喻司亭在房间内环顾一周, 问鹿言, “应该学累了吧?” 他伸出骨节匀称的手指,按下床边服务铃。 扬声器里立刻响起回应:“您好,会馆客房部服务台,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喻司亭看着项目单似乎不大满意,询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专业的中医正骨按摩项目?” “有的, 您是想体验一下吗?” “对,现在帮我安排吧。” “好的请稍等, 马上派技师到您的房间去。” 通讯结束后,喻司亭搭坐到初澄的床边,稍一低头就欣赏到了对方露在汗蒸服下的白皙细瘦的小腿。 初澄稍挪身体, 给他让出一些位置:“喻老师也筋骨不舒服?” “嗯, 皮痒。”喻司亭淡淡地回。 什么? 初澄诧异地瞪了瞪眼睛。 再次敲门进来的也是位年纪不算大的女技师,长得慈眉善目, 环视房中的三人:“请问是哪位客人需要正骨按摩?” 喻司亭扬扬下巴:“他。” 鹿言摸了摸鼻尖,预感不妙。 “趴着去啊。”喻司亭情绪淡淡地示意,随后又转向初澄,“晚上打算吃铜火锅?” 初澄点头:“对,虽然是鹿言先提的,但我也很久没吃过北京味道的涮羊肉了。喻老师也一起去吧。” 喻司亭摸出手机:“好啊。你喜欢哪家?这个季节和时间段,不提前预约的话估计吃不上。” “刚好我知道一家正宗又比较冷门的,一般不需要等位。”初澄边作出推荐,边凑身过去,在对方的手机软件上搜索,正想问问鹿言的意见,耳边传来抑制不住的呻吟声。 “嘶,疼,姐姐轻点。” “这个项目是会有些痛感,但做过之后很舒服,能够有效调节机能,缓解疲劳。你可以放松一点,我肯定不会伤到你的。”女技师笑着解释,重新反向扳起少年的胳膊。 这位技师的手法劲道与良善的长相完全不相符。鹿言受不了如此酸爽的感觉,拍打着按摩垫叫停。 “我这还没使劲呢,要不然……” 正骨师还未出口的建议被喻司亭打断。 “没关系,给他按。” “啊哈,啊——呃——”鹿言攥紧床单努力忍耐,还是疼得吱哇乱叫。 初澄终于理解喻司亭刚刚是在说谁皮痒,深表同情地眯起眼睛:“疼得声音都抖了。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吃饭成问题,你这舅舅一来就作践人。”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啊?”喻司亭哼笑一声,顺手翻了翻果盘,从里面摸出颗草莓,不紧不慢地吃掉,然后才转向鹿言。 “一会儿想吃粤菜,一会儿要吃西餐,一会儿又嫌西点烘焙师做不好豌豆黄。你小姨惯着你,刚往老宅里请了三个新厨子吧?人呢?” 鹿言一副痛到虚脱的样子,张了张嘴:“在家斗地主。” 喻司亭又问:“那上个星期留给你的十套数学卷呢?到现在我可一张都没看见。” 鹿言咬着牙根:“回去就做。” 这皮孩子,难怪总是在挨收拾。 初澄一时找不到维护的理由,含着吸管,把已经融化的雪顶咖啡喝出“吸溜”一声。 “我不按了,救命……”又坚持了半分钟,鹿言已觉得是身体不能承受之痛。 “看来他确实消受不了。”喻司亭把草莓梗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抬头看向技师,“辛苦了,就到这里吧,可以按正常钟收费,然后帮我办退房结账。” 技师应下,愉快地离开客房。 “那我去把这本书还了,顺便去趟洗手间。” 初澄理了理浴袍领口,起身出去。 喻司亭:“好。”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 鹿言撅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半晌才抬起已经忍到发红的脸颊:“我要告状。” “没用,你在假期里也归我管。”喻司亭站起来,朝着他的背后拍了一巴掌,“去换衣服,准备吃饭。”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啊?”少年缓和下来,爬起身活动肩膀,声音越说越小,“我这还不是在给你做僚机。” 喻司亭英俊的脸孔没什么表情,冷声道:“说过很多次,不要总跟着你小姨的歪套路做事,管好自己。我犯得着为了这个去指派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鹿言看他一眼,自顾自嘀咕着:“也没见你有什么进展。” “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卷子。”喻司亭懒得费口舌,提醒他什么才是该办的正事,“之前我是没问你要,如果今天我要了再交不上来,你晚上喊得绝对会比刚才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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