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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桉其实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刚上菜没多久，他手里的炒饭就已经下去了半份。 每次公演第一天，宋景桉都是这种状况，他会精神高度紧张一整天，不喝水不吃饭也感觉不到饥饿口渴，但等从舞台上下来，整个人放松后，饿意就上来了。 姜修看着那人粘在唇边亮晶晶的油渍，随手递了抽纸过去，笑道：“你不会是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吧？” 宋景桉肚子里有了点垫底主食，似乎整个人都活了，话也比刚刚路上多起来。 “我这是老毛病了......”宋景桉接过纸巾，随意抹了把嘴：“你，你喜欢烤茄子吗？他家的烤肉自然是没得夸，但烤素菜也是一绝。” 姜修拿起筷子往自己盘里夹菜：“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我没，没想到你会去看音乐剧。”宋景桉继续扒饭。 姜修简单复述了一遍来龙去脉：“毕竟那家伙给咱家猫送了那么多口粮，我总得帮他解决一下票，其实我对这些还蛮有兴趣的，只是平时工作太忙，没太多时间。” 他就那么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咱家”两个字，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词可能有问题，也可能会引起误会，可是直到话说完了，他似乎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面的宋景桉会目光闪开几秒。 似乎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有毛病，因为那里目前确实可以算是他两的家。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是音乐剧演员。”姜修夹了块烤鱼放进盘子里。 “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吧，毕竟音乐剧演员日常生活中应该不会结，结巴。”宋景桉喝下一口汽水，他的是不加冰的。 他确实当初因为结巴差点在最终面试环节没被录取，但好在最后的表演上力挽狂澜，万无一失。 宋景桉是有点社交障碍引起的口齿结巴，但在平时工作中又像完全变了人一样，根本不会结巴，也不会脸红紧张，也许话少和避免交流是他防止自己结巴的原因。 父母曾调侃他：你的社恐是间歇性发作的。 除了喜欢的人和事物，其他的东西一触碰他，就像是被动打开了保护和拒绝机制。 反正宋景桉觉得自己是挺怪一人，他也完全不介意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古怪。 “内心足够富足，才不惧任何表象与现实。”姜修与宋景桉的目光在明亮灯火中一撞：“我其实之前有猜过你可能是导演。”︿1﹑0〃〉﹒0日更〘 原因很简单，嘴上表达的越少，可能内心和手中会表达的更多更清楚。姜修遇见过这样的人，所以他之前觉得表面古怪爱脸红的漂亮房东应该内心会有反差。 宋景桉正撸下一串纯瘦肉，感激地望了姜修一眼，不觉笑了：“幸好没有猜的太远。” 大概没有人会把舞台上魅力四射的表演者与私下里脸红腼腆的普通青年混在一起，但姜修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并不反感平日那个结巴社恐的房东，甚至会因为发掘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感觉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有趣。 好感度持续在升，姜修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这房子租对了。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姜修提议反正离家不算远，可以走回去，全当消化遛食，宋景桉今晚公演顺利，与房客之间又熟稔了不少，自然是答应的。 可是当走到路口，姜修忽然接到宠物医院的电话，一只狗需要马上紧急手术，发病突然，需要好几个医生一起诊断，值班人员知道姜修住的近，打了他电话希望他过去急救。 姜修挂了电话就伸手拦了辆出租，他在车上向宋景桉解释，对方表示救命要紧，理解。 等到了宠物医院，宋景桉忙不迭下车，只匆匆留了句：“你明天还有公演，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宠物医院大厅。 这家医院是中部地区乃至全国最大的一家宠物医院之一，背靠农大，每天都能看见门口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动物往里送，家里两只猫的体检宋景桉都是带来这里的。 宋景桉原本想直接回家的，低头却看到姜修因为太着急而落在座位上的手机。 狗子抢救过来了，姜修一边与几位医生讨论着后续的养护，一边瞥过窗外。又下雨了，雨幕里的路灯朦朦胧胧，氤氲起雾气，室内冷气给的很足，在雨夜里有点凉。 有护士走过来跟他说话：“姜医生，外头有人在等你。” “是狗子的家长？” “不是，是个挺漂亮的男生，你去看看吧。” 漂亮的男生？姜修脑中划过了宋景桉的脸。 他怎么还没走...... 姜修加快步子往等候区走，远远就看到了坐在长椅里，似乎已经睡着的宋景桉。 似乎是冷气太足，他抱臂靠着椅背，身形仪态却依然挺拔，在白灯下尤为瞩目。 宋景桉只是在假寐，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 白大褂下两条笔直长腿，往上是姜修略带疲惫的眉眼，平日里笑起来就莫名带着痞气的表情没了。 宋景桉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这么正经的姜修，他先是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等他的原因：“我捡到你的手机，你跑的太快，就给你拿进来了。”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手机落下了，反正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找我。”姜修接过手机，无奈一笑：“其实你放在大厅工作人员那儿就行。” 宋景桉揉了下脸：“反正离家近。你结束了？” “我今晚应该不回去，那只狗子需要继续观察，我得在这儿。” “那我就先回家。”宋景桉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姜修忽然开口叫住他：“你等等，一分钟。” 姜修说完便迈着长腿跑进工作区，不到一分钟就拿了件外套出来，没等宋景桉开口，他便抖开外套披在那人身上。 “大演员，别冻着了。”刚刚都快缩成一团了：“感冒了还怎么演出。” “喂，几分钟就到家了。” “这件薄外套我一直放在办公室，没怎么穿过，不嫌弃吧？” 宋景桉被人迈进了安全距离，好几次了，打破这个距离的人都是姜修。但是这次，宋景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不嫌弃。”
第13章 十三 . 跟踪 夏天这个季节总是让人又爱又恨，似乎漫长的永远不会结束，又似乎快的刹那即逝。 从第一晚公演结束后，两个人都进入了忙碌期，宋景桉每天都有表演，姜修也每天都要加班。 偶尔能碰面的时间是早上姜修跑步回来，而宋景桉正好要出门，或者是晚上姜修洗漱、煮夜宵时，那人才风尘仆仆地进门。 工作也并不是每天都顺心，表演也不会天天都顺利，各种不确定因素时有发生，防不胜防。 宋景桉在公演期一直都是紧绷的状态，他每天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力求自己在最佳状态内完成演出，这是他对于这份热衷事业的敬畏。 但人一直在紧绷的状态下无法完全放松，身体机能就可能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状况，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泄力。 这天结束表演在后台卸妆时，宋景桉就发觉自己嗓子有点微微不适，口中也长了溃疡。 好在明天早上是别的剧公演，他只是明天晚上有两场，在此期间他得控制住嗓子，让它不要继续严重下去。 水养的花寿命并不长，面前的海芋已经绽放完它最美的样子，枯萎下来，宋景桉将那张姜修手写的卡片夹进剧本里。 宋景桉今天的工作也不是很顺利，帮一只猫咪抽血时，被愤怒的踹了一脚，猫爪抓破了他的手背。 这种情况在兽医身上其实是家常便饭，时有发生，跟姜修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四个人凑不出来一只没受过伤的手。 伤口看着挺严重，血淋淋的，到下班时已经变成了一条深红色的血口子。 最近入了夜天气总会转凉，姜修今晚又临时加了个班，出医院时已经九点多了，他寻思自己去附近随便找个吃的解决一下，往前走了几十米，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有个人影自他出了医院大厅就一只跟在他后头不远处，走走停停，鬼鬼祟祟。 主干道繁华，两旁商铺齐开，姜修引着那人在附近商圈的小吃街里兜了好大一圈。 最后，他坐在店中点了份晚餐套，透过玻璃看到了外头人群中眼熟的脸，是那天参加婚礼酒店门口遇见的厨子，于衡。 趁着自己的饭还没上桌，姜修冷着脸走出店门，悄无声息地停在于衡背后：“你跟踪我。” 于衡下意识脖子一缩，瞳孔一滞，转过脸来：“你小心点，汪名知道你回来了，他们几个可能会找你麻烦。” 姜修嘴边溢出冷笑：“做错事的人是他们，他们竟然还想着找我麻烦。” 于衡原本想要伸手拍一拍姜修的肩膀，手抬到一半时却顿住了，尴尬的收回去：“有些人的妒忌是没有理由的，即便你已经不再是姜家的小孩，可汪名还是会眼红你的一切。” “那个，姜修，以前的事，其实我......”于衡再次鼓足了气，想要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谢了。”姜修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目光短暂的停在于衡身上良久，便转身回了店里。 汪名和于衡，就是当年与姜修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后来偷走了养母的珠宝，并且口供一致的说出，这些都是姜修授意的。 姜修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最后会选择重新回到这座城市，在无数个夜晚里他都问过自己，但一直没有个确定的答案。 最后他给了一个比较合心意的答案，大概是这座城市让他有某种归属感，即便中间的那几年他过得并不开心。 宋景桉回来的时候被坐在台阶上的姜修吓了一跳。 他只开了脚边一盏小灯，光亮微弱，在黑暗中可以忽略不计。 “你别跟我说，你坐这儿是在纳凉？”宋景桉站在那人面前，瞥到了丢在脚边的两个啤酒罐。 “大，半夜不睡觉在外头喝啤酒？”宋景桉不解道：“你，你今天工作不顺心？” 脚边的灯光映出了姜修藏在月色里的眼眸，布满无奈和郁结。 “还好，只是回来看到冰箱里还剩几罐啤酒，这夏天都快过完了，该囤新的了。”姜修咧嘴笑了，笑容懒洋洋的，整个人似乎都带着点颓唐的松弛。 宋景桉一直以为的房客是每天带笑的，输出快乐情绪，任何事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他孑然一身，来去自如，不会被任何东西左右情绪。 而今天晚上，显然他有烦心事，并且没能靠自己解决。 姜修目光放在面前的宋景桉身上，说了另一件事：“你嗓子怎么了？” 宋景桉的嗓子疼并不严重，声音只有轻微的一点变化，同事们没有听到任何异常，但却被姜修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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