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柯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照例起床去厨房觅食。然而在裴柯揉着眼睛走到厨房后却发现今天的餐桌上没有像以往一样放着吐司或者其它东西。 裴柯摸摸鼻子,奇怪,江之今天是还没醒吗? 他走到江之的房间门口,门上那块“锁门了就别敲”的牌子依然很显眼。裴柯站在门口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敲门,想了一会儿,他想着江之可能是还没醒,自己还是先回房间用手机给江之发条消息好了。 裴柯正想着,房间门却从内被打开了。 江之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乱,脸上是满脸的倦意,看起来就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小裴哥,”他的声音很沙哑,“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在人家房间门口被抓了个正着这种事实在有些尴尬,裴柯解释道:“因为现在快中午了,看到你还没醒,所以就过来看看。” “这样。”江之点点头,“昨天晚上喝了杯咖啡,睡不着,所以今天起得也比较晚。你醒很久了吗?” 没有,”裴柯很自然地把自己起床觅食这件事给略过,“我也是刚醒没多久。” “饿了吗,小裴哥,”江之说,“中午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裴柯想了想,“对了,冰箱里还有鸡蛋和番茄,我记得昨天还看到了面条,我们中午吃番茄鸡蛋面?我来做,我很擅长做这个的。” 江之笑了声:“好啊,那我端着碗等吃饭了。” 江之洗漱完后就到厨房现场围观裴柯做饭,顺便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然而裴柯为了展现自己的厨艺,坚决不要江之帮忙。 “连洗番茄都不可以吗?”江之问。 裴柯朝他挥挥手:“洗番茄而已,我自己可以的,你旁边去等着,不要打扰我。” 江之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那好吧。” 昨晚那杯咖啡的效果实在是太好,江之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下,现在还有点头晕。他坐在餐桌旁,阖眼休息了会儿。 裴柯那边好不容易做完面,先端着一碗放到了江之面前:“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啊,这么困,吃完面再去休息一下?” 他慢慢睁开眼:“不用,睡太久也不舒服。以后晚上就不喝咖啡了。” 裴柯去把自己那碗面也端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你晚上怎么还喝咖啡啊?说起来我好久没喝过咖啡了,之前喝咖啡都是为了工作的时候不睡着,那时候的工作时间太反人类了。” 江之已经夹了一筷子面起来,听到裴柯的问题后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很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上次买了新的咖啡豆,想试一下味道怎么样,没想到效果那么好。不过,小裴哥你之前都要工作到很晚吗?” “很多时候都要工作到挺晚的时间,因为我们团没什么名气嘛,公司每次都是给钱把我们塞进各种节目里去,然后那些节目如果是在录影棚里录的话,都是很晚开始录,等它录完都是凌晨了。我又很容易困,所以每次开始前都要喝咖啡。” “这样。”江之说,“当时都是这么辛苦的工作吗?” 裴柯夹了一块鸡蛋起来放进嘴里:“其实也还好啦,每行都有每行的难处嘛,你以后如果当程序员的话应该也会经常加班吧,所以差不多的。” 江之嗯一声,吃了一口面,然后评价道:“小裴哥的面做得很好。” “我都说了嘛,”裴柯满意地点点头,“这个面我做得还是很好的。” 裴柯吃饭的时候习惯看点视频,他点开Streaming,随意点开了首页推荐里的一条视频。看着看着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短消息推送。是气象局发来的短信,暴雨预警、台风预警。 “有台风啊。”裴柯小声嘀咕了一句。 首都的夏天经常会有台风光顾,果然这个夏天也不例外。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其实裴柯还是挺喜欢下雨天的,台风天他也喜欢。他之前很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这种时候裹着厚被子睡觉他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夏天,台风高发季节。”江之说,“正常的。” 裴柯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面,吃了两口后他突然嘶了一声。 江之立刻问:“怎么了?” “切番茄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手了,刚才明明都不流血了,也不痛的,”裴柯用大拇指压着被划破的食指,伤口渗出一个圆润的血珠,“现在为什么又开始痛了。” 江之站起身,脸色并不好看:“手划伤了为什么不说。” 裴柯还没见过这样的江之,他愣了愣,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江之很快提了个医药箱回来。他把箱子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拿了消毒水和棉签出来:“手。” 裴柯乖乖把手伸过去:“很浅的,应该不用消毒水吧。” 江之没应声,冷着脸把沾了消毒水的棉签往他被划伤的食指指腹上按。裴柯嘴上说不疼,伤口碰到消毒水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嘶了声。 涂完消毒水,江之又拿了张创口贴出来,动作利落地贴到他的伤口上。 裴柯本来想说把伤口晾在那儿等它自己愈合就行,可一看到江之那张阴沉的脸他就不敢说了。 “谢谢。”他说。 裴柯纳闷,江之这是在生气什么啊?面是他做的,被刀划伤的也是他,江之为什么要生气? “裴柯。”江之突然连名带姓叫他,“你什么时候能知道难受或者受伤的时候要告诉别人?” “……什么?”裴柯没反应过来,他沉思好一会儿才说,“我没告诉别人吗?我又不傻……” “谁有你傻,”江之合上医药箱,把它暂时放到餐桌的角落,语气冷漠,“觉得不舒服也不说,最后见面会现场晕倒的人可是你。” 裴柯的确在一场粉丝见面会上晕倒过。那天他没吃早饭,又通宵录了节目,这么折腾下来他的低血糖又犯了,在台上站着站着突然就倒了下去。要不是旁边的队友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估计还得去医院挂骨科。 可是江之是怎么知道的? 裴柯正想追问,江之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了。 江之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接起电话,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对面先开口。 裴柯闭上嘴,安静地坐着吃面。江之打电话时并没有避着他,而是就那么坐在那里。裴柯很快就知道为什么江之为什么不避着自己了。 这人说的根本不是中文。 裴柯听不懂,但是应该就是德语。 江之面无表情地打完电话,把手机放回原位。 裴柯偷偷瞄一眼,觉得这人还是在生气。他越想越纳闷,这件事有什么值得生气的点吗?没有吧。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裴柯把手机设置成静音,这么安静的情况下他要是还外放就有些尴尬了。他刚按下静音键,就听到江之说:“对不起。” 怎么又跟他道歉了? “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生气的资格。我只是觉得,不管怎么样,你要是受伤了或者不舒服,应该告诉别人。”江之说,“而且你还是这么容易受伤的人。” “……好。”应完这句后裴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于是继续埋头吃面。 沉默几分钟后江之问道:“小裴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裴柯看着他,“我哪儿有这么容易生气。” “等我一下。”江之丢下这句话后起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裴柯云里雾里地盯着他的背影,这又是做什么去了,又拿什么东西去了吗? 江之还真的拿了个纸盒过来。一个纯黑色的纸盒,仔细看的话能看出上面反光的花纹。江之直接把这只盒子递到了他面前,裴柯下意识伸手接住。 “这是什么?”裴柯问。 “打开看看?” 盒子的盖子是嵌在盒体里的,要打开的话得借助盖子边沿那根缎带。裴柯拉着缎带,打开了纸盒。里面放着一本书,封面的边边角角已经泛黄,这本书看起来年事已高,但外面却还被封着一层塑封膜。书的标题裴柯很眼熟,他很快想起来,他曾经在走廊尽头的书架上见过——《Narziss und Goldmund》。 “是这本书?” “这本应该就是我爷爷说的1930初版的那本。”江之说,“他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交给我的。这本书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所以费了不少功夫拿到这本初版。他当年告诉我,他在读完这本书后不再迷茫,并且遇到了一个从东方而来的美丽少女,他和那位少女后来成为了夫妻。” “这盒子好像还有一层。”江之注意到盒子的底部还有一截缎带,他伸手扯住那截缎带,把这层底板取出后,他们发现盒子里还静静地躺着一只白色的首饰盒。 江之拿起那只首饰盒,打开后看到一只镶嵌着黑珍珠和钻石的水滴型银质戒指。 在他收到这只纸盒的那天他的爷爷就告诉他一件事,如果他认定一个人,那他就可以把这只盒子送给那个人,但在那之前,都不要打开这只盒子。他被告知这只盒子里东西象征知识与爱情。 江之心道那位古板的哲学教授原来还是懂得浪漫的。 他在心中念着书中让自己最为印象深刻的那句话,歌尔德蒙……让我今天告诉你吧,我是多么地爱你,你对于我一直有多么宝贵,由于你,我的生活变得多么丰富。 江之拿起那枚戒指,握住裴柯的手,将它戴到对方左手的中指上。 “作为赔罪,我把它们交给你了。”江之说,他把戒指戴到底,发现戒指的尺寸正好合适裴柯,“你看,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改好了。 歌尔德蒙……让我今天告诉你吧,我是多么地爱你,你对于我一直有多么宝贵,由于你,我的生活变得多么丰富啊! ——黑塞《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
第20章 裴柯当然没有收下那枚戒指和那本书。 他不太了解珠宝,但一看这戒指上的黑珍珠的大小,还有作陪衬用的那些钻石,就算再不了解也能知道这枚戒指价值不菲。江之刚把戒指戴到他手上,裴柯就跟接到一颗烫手山芋似的,立刻把戒指摘下来放回它原本的盒子中。 “这种东西不能随便送人的。”裴柯教育了他一句,把戒指和书都放回那个黑色纸盒里,“你爷爷给你的诶。” 江之笑了笑:“给我了那不就是我的东西了吗。” 裴柯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你爷爷要说你是不肖子孙了。” “怎么会,我爷爷中文水平没这么好,说不出不肖子孙这个词的。”江之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刚刚打电话过来用的也是德语。” 刚刚原来是爷爷打过来的电话。裴柯把纸盒推到餐桌中央的位置,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它。“对了,那枚戒指,你爷爷买过来的时候是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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