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看见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样他会感到同情、可怜,可这杀千刀的金顺抢的是他的面包,他唯二的面包! 蒲榕黑着脸将脚放在自己刚才置于身前的铁铲,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力一踩—— 还没有走远的金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显然是还嚼着面包就咬到舌头了,另一只手伸下去捂住那承受男人生命中难以承受之痛的地方。 “要面包不会自己去挖吗,做什么抢我的,你有一点羞耻心吗?”蒲榕怒斥。 金顺的回应只是加快了吞咽面包的速度,他的表情仍旧皱着眉头痛苦不堪,但却又混杂着吞下面包后的满足之感,这些表情混合起来变得扭曲,更显诡异。 被他这么一打断,蒲榕还是没有吃早饭,虽然洞穴还有一只流着口水的鬣狗紧盯着他,可东西不能不吃,不吃是挖不动土的,且看金顺这模样,短时间内貌似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蒲榕想了想,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攥着铁铲,一边吃一边注意着洞穴里另一个闯关的动静,若是他又有来抢食的意向,他直接拿铁铲削掉他的脑袋! 开始金顺专注于自己手上的面包,并没有怎么在意蒲榕在做什么,然而在吃完手里那块面包,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又被疼的龇牙咧嘴时,他余光扫到蒲榕手上的面包,一下子目光又顿住了。 蒲榕注意到他的目光,一边狠狠咬下一口面包,一手握着大铁铲威胁的挥舞了几下:“最好别打歪主意昂,不然小心你的下场!” 金顺果真犹豫了,因为蒲榕手里的大铲子,更因为他的下身还一阵阵的作痛,动一下就牵扯万般的疼,他根本挪不了步…… 然而看着蒲榕腮帮子一鼓一鼓,金顺再一次忍着疼痛舔了舔唇。 虽然吃了一个面包,喝了半瓶水,但还是好饿啊。 好饿啊…… 连金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冲着蒲榕扑了过去。 蒲榕大惊失色,没想到他都已经反复威胁过了,这人居然还不要命想来抢他的面包,好在他一直防备着。 当下蒲榕丝毫不留力气,大力的话铁铲往对方头上一拍——偏了,排到对方侧过来的背上。 不过这一下也不轻,他看见这人直接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其实要回过神来的金顺说,比起肩胛骨上的疼痛,好似还是那下身的疼痛……要更胜一筹,他多后悔自己跨那一大步子。 人倒了,蒲榕却更加警惕,且心里满满的怨气,都怪这个人,他吃面包的时候水都不敢喝,干巴的要命。 终于在吃完早饭后,蒲榕没好气的伸脚踹了他一下,又迅速的将腿收回来,不客气道:“喂,你怎么搞成这幅死模样的,你一天只挖两个洞?” 水与面包下肚后,体力终于慢慢的恢复,金顺捂着肚子,里面仍旧空荡荡的烧的慌,他强烈忽视这一点不适,比起前两日,现在已经舒服很多了。 听到蒲榕的问话,他终于给了些反应,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眼里透出空洞与麻木:“我一天最少挖六个洞,至多挖十个洞。” 闻言蒲榕先是一愣,感情自己的保底是人家的起点,可随即他又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这样……这样怎么可能会变成你、你现在这个模样,那你的物资应该比我还多才是。” 金顺却再次摇了摇头:“这个副本就是这样,挖十个洞,也不一定给你一块面包、一块水,之后你就是想继续挖也撬不动哪怕一块土了,它就是想要我们死……” 蒲榕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是该先吐槽他的狗屎运气,还是感叹他挖了十个洞穴以后还有力气想要继续挖。 等等,他们进的怎么好像不是同一个副本呢? 蒲榕想想自己前些日一铲子就是矿石,一铲子就是水与食物,又一铲子还能挖到睡袋,又看看眼前金顺的乞丐模样,渐渐的一个猜想充满了他的胸腔。 用金勐浩的话来说——他该不会是个欧皇吧?! 想到这里,蒲榕对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倒真生出几分同情,要是他几天吃不上东西,怕是也会这样疯,同时,他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 “喂,要不这样吧。”蒲榕试探性的提出合作,“反正我一天怎么也挖不到满指标十个洞穴,如果你要的话,我就给你了,你帮我挖洞,我分你二……三个洞穴的资源。” 金顺又低下了头,看似是在发呆,实则在思考,事实上他并没有纠结多少时间,现今他本就走投无路了,再挖不到资源,他就会饿死,虽然三个洞穴的资源聊胜于无,但好歹有个希望。 见对方答应,蒲榕眼里闪过雀跃。 之前不知道自己欧就算了,现在知道了,看余下的那些没挖的洞穴总觉得心里痒痒,但是他自己又没力气去挖,现下有一个劳工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正好他们一个出欧气一个出力气。 分了三个洞穴的物资出去也不算亏,他自己的话每日也就能挖四个洞穴,顶了天六个,第二天就得休息半日不能动弹了,现下虽然分了三个洞穴出去,但他又不出力气,除去出现空洞的概率,就是多拿到两三个个洞穴的物资也值了。 “既然合作了,你也不能白吃我的东西,一会儿挖到了物资,你就把我的一瓶水和一块面包还回来。”虽然他很可怜,但是凭白被抢了东西的蒲榕也是有脾气的,不过想想之后两人还要合作,他又放缓了声音,“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合作,挖出来前三个洞穴的物资给你,余下的就都是我的了。” 金顺闻言不置可否,在他看来,挖到物资的可能性微之甚微,还不还的也要往后延期到没有尽头了。总之东西已经被他吃下去了,他想。 商量好了之后,金顺立即拿起铲子开工,他先是将墙面挖开一个坑,然后将坑口往深处挖,最后一直到连接两个洞穴的土墙只余下薄薄一层距离后,金顺将铁铲递给蒲榕,让他来将铲最后一铲子土将墙打通,两人协作着从一个洞穴挪到下一个洞穴。 作为铲开最后一把土的人,蒲榕是先通过这堵墙的,他都还没站稳,就感到身侧一阵清凉的风,抬头一看,原来是金顺掠过他,急匆匆的背影朝着洞穴中央躺着的物资跑去。 两瓶纯净水,金顺刚看到时简直不敢置信,还以为是海市蜃楼,直到摸到冰凉的塑料瓶才有了实感。 蒲榕都有一点酸了,这是开门红啊,想想除开前头三个洞后面的物资都归他自己了,蒲榕将心底的那一点酸压下。 金顺饿了好几日,显然早上那小半瓶水是不够他喝的,不过十来秒时间,新得的那其中一瓶水就被他吹完了,蒲榕以为他会将余下一瓶水也都尽数喝完,却见他犹豫挣扎了片刻,最后将那水收进了背包里。 见对方还没有还他水的意思,蒲榕也不急,总之还有后头的洞穴呢。 第二个洞穴,两块铜矿石。 第三个洞穴,一捆麻绳。 到后来金顺看着蒲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金顺连挖了三个洞后,靠坐在墙边缓着气,蒲榕接手了挖掘的工作,他挖的比金顺慢很多。 不过嘛,慢工出细活,蒲榕惊喜的,终于又挖到了一块银矿石和一块铜矿石,羡慕的隔壁金顺眼泪都要流下来。 第二个洞穴,蒲榕挖出了一包小面包,他今日的午饭有着落了。 两个人你挖的时候我休息,我挖的时候你休息,一点儿时间都没有耽误,到了半下午,蒲榕自己的四个洞穴全都已经挖好了,金顺除了帮蒲榕挖了三个洞穴,自己的洞穴也挖了两个。 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蒲榕自己挖的四个洞穴,四个里有三个都是有矿石或是物资的,金顺帮蒲榕挖的洞穴更是个个都有物资和矿石,然而金顺自己挖自己的两个洞穴,却是一个个空旷旷,一个里面躺着一个生锈的破斧头,就差配上一个雪花飘飘的BGM。 挖着自己今日的第四个洞穴,金顺抹了把自己额角的汗水,眼神扫过边上面包就水吃的欢快的蒲榕,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问道:“你、你能帮我铲一下最后一块土吗?” 蒲榕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停顿了一下,随后抬起了眼,瞧着因为连续打动而喘息不止的金顺露出了个笑。 五分钟后,两人定下了新的协议。 除了全程是蒲榕自己挖的洞穴,所有由金顺和两人合作的、蒲榕出力挖了最后一铲子土的洞穴,里面的物资与矿石两人都一人一半平均分配。 感到金顺充满谄媚与讨好的目光,蒲榕满意的挺起胸膛——现在他也是当大哥的人了,要有威严! 他轻咳一声:“好,我们去挖下一个洞穴吧。” 金顺这会儿肚子也不饿的难受了,人也不绝望了,身上是有点累,但是看得见希望呀,有吃有喝又有希望通关,累点怎么了,别看他挖土挖的哼哧哼哧,他乐意着呢。 干累了歇息片刻,看一眼边上啥也不干的蒲榕,非但一点不生气,反而和善的对他笑笑,这位可得好好供着,挖土谁都会做,但是最后那一手神之一铲,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挖的累不,要不休息一会儿?”蒲榕看着他挥汗如雨,忽然良心发现觉着自己这样欺负小弟是不是不大好,于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金顺头摇的像拨浪鼓,眼纹都笑出来了,他今儿是走了怎么狗屎运,第一个洞虽然什么物资矿石都没挖出来,但是一铲挖出个小欧皇,和气又好说话,再说一遍,真是太幸运啦! 此时的金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后背被蒲榕狠狠拍了一铲子这件事。 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经完全不痛了,蒲榕将余下的一些初级伤药都给了金顺用,他是要当劳动力挖土的,给出去得益人还是自己,蒲榕给那一小罐药一点也不心疼。 说来好笑,这一罐初级伤药好些人用过,男的用过,女的用过,上一个副本用过,这一个副本也用过,就是蒲榕自己没用过。 不过没关系,他自己还存着罐更好用的中级伤药呢,而且用不上也是一件好事。 又挖通一个洞穴,这一波大了,两列三排的水整齐的摆放在洞穴中央,金顺笑得牙不见眼的,屁颠颠的就将那六瓶纯净水拿起来,两瓶自己收下,三瓶并一瓶算是还了蒲榕早上给他的那瓶。 蒲榕从头到尾腰都没弯一下,就连从洞口进入这一个洞穴也是金顺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臂下来的。 从下午到傍晚,金顺在蒲榕眼里已经完全从小弟的身份变为了田里吃苦耐劳的老黄牛形象。 好家伙,你看看谁能一天挖十个两米深、一人可过宽的洞口不喊累啊? 就算洞穴四周的土质松软,也不是这么个挖法的呀。金顺不仅挖十个洞口,挖过十个洞穴,他还能继续挖,蒲榕拦不住,本来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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