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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

时间:2023-10-19 02:00:02  状态:完结  作者:章华先森


第90章

  “好。”沈清梧心软了,转身重新坐下,他象征性吃了一口。卢至桦抢下他手里的叉子,满意道,“吃过就作数,不要勉强。”许是因为日子特殊,沈清梧没有再发难,也没有急着要走,和和气气坐在面前,一如既往。卢至桦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他从来不是个顾及颜面的人,明知自己放不下,便想方设法创造机会。在餐厅鹅黄暖的灯光里,他很想问一句冷不冷,累不累,最后全部化作食欲,他将那份面挪过来一并吞入了腹中。二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吃了顿饭,饭后卢至桦终于看见沈清梧放在身前光秃秃的手指头,他觉得方才的饭一下子顺不下去,抄起手边的果汁猛喝了两口。空杯子重重一放,他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大少爷,你说的那些漏洞百出,我实在想不通咱们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沈清梧略不自然地从双手交叉改为右手盖左手的姿势,答非所问,“你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爸爸提起来过…”卢至桦动作一滞,连语气都冷了下来,“怎么突然说这个?”沈清梧好像没有情绪波动,“我只是好奇,我们两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世交呢?”卢至桦不经意地微微蹙眉,眼神也飘忽起来,“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后来我家突逢变故,大概…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了吧。”沈清梧盯着他认认真真听完了,此刻垂下眸子,“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他们?”“死了,”卢至桦觉得大少爷今天很会刨根问底,刚好都是他不愿意说的,他舔了舔嘴唇,将气息放平了才继续敷衍,“家道中落,本就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儿,那时候我还小,许多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是么…”沈清梧故作沉思,眼尾隐隐一抹桃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是你的生辰,”只剩下最后一个关于生辰的仪式,卢至桦不想放过,趁此机会错开话题,“大少爷,你有什么心愿吗?”不把话挑明了说,卢至桦这么聪明的人,哪里事轻易骗得过的。原本以为只要说几句狠话,就可以一拍两散,可他们之间相爱相恨藕断丝连,骗不过,就扯不断。沈清梧心里清楚,他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所以他头也不抬地阖上眼睛,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了心愿——“我想…要一个真相。”卢至桦,因为对方方才的那些疑问,这时候已经猜到了什么。他不敢想,只装傻充楞地僵着脖子“嗯?”了一声。沈清梧话未开口先喘上气,胸口起伏不停,他跟着断断续续,“沈卢…两家,根本…根本就不是什么世交,对吧?”板上钉钉的事,他要听他亲口承认,“我爸爸他…究竟是不是你害的?”“你都知道了?”卢至桦很震惊,一时间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沈清梧那眼神转变为失望,“果真如此。”既然知道了,就没什么好辩解的,卢至桦并不打算找什么借口,毕竟那时候他刚在天津卫崭露头角,最要紧的便是要让沈嗣文为他惨痛的童年付出代价。他确实交代过张春生这件事,且就在那天,沈嗣文如他所愿,死了。大少爷突地没了爹固然可怜,他呢!要不是他母亲誓死不肯交代,他恐怕早就死在沈嗣文的枪口下了。恨意伴随着成长中遭受的打骂凌辱逐渐壮大,在那个腐臭无比的巷子里,他甚至连身体上的屈辱都没能逃过!爱恨交织从来都比单纯的恨意磨人,卢至桦自己放下了,这时候面对大少爷,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平。


第91章

  沈清梧没有发作,白着张脸瘫在椅子上,婉如一潭死水。事实上卢至桦也很难想象他发怒的样子,现在看来,倒不如把他臭骂一顿来得痛快。死水般的沈清梧猛吸了一口气,又脆弱地不断咳嗽,卢至桦纹丝不动,只觉得那副弱不禁风的皮囊受人怜惜,可藏在皮囊底下的,他从来没看清过。“你调查我?”想起来二人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他苦笑起来,“大少爷,你一直说相信我,哄我开心呢?”沈清梧微微摇头,哑着嗓子叹息道,“你不值得我相信。”“所以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卢至桦很失落,觉得一年多过得像梦,梦醒了他缓不过来,非要拉个垫背的才能舒坦一点,“赵哲东是吧?…我记住他了。”“不关他的事!咳——”沈清梧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惊恐不已正要阻止,冷不丁再次呛咳起来。卢至桦觉得他像是哪儿漏了风似的,那声音听着都有些骇人,他不由自主地就软下来,“我只是这么一说,还不至于为了个小侦探破坏规矩…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瞒下去。”他对一切的感情都很淡漠,惟独大少爷,他还是想再争取一把,“我承认,我早就知道沈卢两家的事儿,可大少爷,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你杀了我爸爸,还谈什么感情?”沈清梧很气愤,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再也无法容忍他胡说八道下去,“杀父之仇啊,你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卢至桦不知悔改抬头对视过去,“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爸爸死了,我爸爸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就不能活得舒坦一点吗?”他是个只顾今天的人,敢爱敢恨,人活这短暂的一辈子,他并不认为应该局限在无尽的仇恨之中。可他们毕竟在两个世界,卢至桦孤身一人过得惯了,自然不明白沈清梧对家庭是个什么感受。“你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我为我爸爸做过的事忏悔,但是至桦,你杀了我最爱的人,我不可能原谅你。”沈清梧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解释,平静地抛下这么句话,他拐杖也不要了,走的时候还很急,带着阵风。他决绝地以为这件事算是彻底了结,上一辈的恩怨止步于此,他们两个以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这么简单,半个月后报纸上刊登了一则重磅消息,消息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沈清梧自己。彼时沈清梧已经由于身体抱恙住进了医院,由于好长时间不理事务,他再一次与世隔绝,唯一的爱好就成了抚摸着肚子发呆。李立攥着报纸匆匆找到了他,一进门就忍不住透过被褥去观察他的肚子,沈清梧瞧他慌乱,还平和地抚慰一句,“什么事情这么急?快坐下歇一歇。”李立挪开视线,扭扭捏捏不肯说话,沈清梧便自己猜,“是不是绸缎庄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绸缎庄维持不下去,又被人抢去了最大的合作伙伴,沈清梧开始放之任之,并已经做好了放弃的打算。李立摇头。沈清梧心里一咯噔,“是刘主席那边?”李立又摇头,想了想将报纸递给他,“都不是,大爷,您看这个,有人在造您的谣呢。”沈清梧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知道什么谣至于让他上报纸,一时还有些好奇。狐疑地接过报纸,他看了眼,紧接着又仔仔细细再读了一遍,半个月的休养就此作废。


第92章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记者公开了检查结果报告单,沈清梧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照片附的却是他与刘埔余在酒会那天。他一个破落户不值得受关注,真正吸睛的是涉及到商会主席的风流事,编辑写的绘声绘色,虽没有明示,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个大概。男人生子本就不被世人广泛接受,更何况他一个家风严谨的少爷,传出去他屈身人下,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沈清梧越看就越是羞愤,但碍于李立还在跟前,他只好强作镇定将被子拉高了些,双手也不经意作了个遮挡姿势。原本以他那身子骨,住进医院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他突然慌张遮掩,适得其反,李立此时心中也明白一二,垂着脑袋却不敢直视。平心而论,沈清梧虽然白了些,弱了些,可实实在在还是个爷们的性子,他内心惊讶不已,原来大爷和主席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许久后沈清梧发话了,没有辩解,只叹一句,“看来这医院是住不得了,再住下去,免不得被人当作笑话来看。”李立不知怎么接话,消息一出,还真保不准会有记者跑到医院生事,他无所谓大爷这些私事,只负责保证他的安全,“您什么时候回去,我提前叫几个兄弟过来在门口等着。”窗外鲜有的阳光正好,沈清梧隐在暗处冷飕飕的不敢见光,吩咐道,“不要兴师动众,让司机一个人晚上来就行。”入夜时分沈清梧裹着一身长呢子黑大衣,鬼魅似的飘过医院走廊,与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同钻进汽车溜回了沈宅。及至进了门,他才感觉没那么慌张,气喘吁吁在客厅沙发坐下,他第一时间寻起人来,“李医生呢?”三平递过来一杯茶,随口答道,“李医生今天不在这里,好像去卢公馆了。”沈清梧平静地微微点头,懒懒散散往软垫上一靠,他心里倒是清明得很,“回来了告诉他,不必再来见我,让他走吧。”知道他怀孕的人不多,拿得出检查报告的也只有李德贵一人,沈清梧料定了是他,便不敢再用。李德贵的过错大小暂且不论,他难受的是卢至桦的所作所为,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何苦要这样生事?自从他们二人决裂开始,卢至桦有意无意地与他作对,不是抬高原料价格,就是限制码头进口,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胡闹,可越是这样,对方越加变本加厉,他对此无话可说,也不允李立他们与之对抗。他对此自有一套说辞,“只要他没有明抢,能赚一点是一点,犯不上与他硬碰硬地对着干。”底下众人对此很不满,因为对方那行径,就是看他性子太软,分明已经到了明抢的地步。沈清梧装傻充愣全做不知,又恢复了懦弱无能的样子,事实上即便他肯去争去抢,又哪里是卢至桦的对手?弱不禁风的沈大爷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上楼,犹豫再三后他拿起了那个沉寂许久的电话。不多时电话那头接通了,卢至桦似乎已经在睡觉,声音低沉沉的不太清楚,又带着一丝快乐味道,“大少爷,你终于肯找我了。”听说大少爷住进了医院,他耐不住性子,早上刚把李德贵叫到跟前问过情况,得知不算严重,才勉强放心。沈清梧下意识掏出怀表看了眼,已经夜晚一点钟了,他浑然不觉,甚至有些莫名委屈,“至桦,你非要逼死我吗?”“什么话!大少爷,说话得讲证据,这些天我可从来没逼过你。”卢至桦听那声音发颤,瞌睡立马醒了大半,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事情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码头那边我许久不管,也是刚知道手下的人逼得紧了些,...,可我毕竟不能自顾着自己,还得考虑弟兄们的过活不是?”大少爷已经示弱,卢至桦见好就收,主动让利道,“这样吧,以后凡是你的东西,都不许他们抬价。”沈清梧只当他在装傻,自顾叹道,“我现在没脸见人,还要这些作什么…”“没脸见人?”卢至桦云里雾里,不经意抓扯住一头蓬乱短发,“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显然疲累至极,却带着无奈笑腔,“事已至此,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也无用,至桦,你当我没说过吧。”


第93章

  电话来得莫名其妙,又被突然挂断,卢至桦没说出个所以然,盯着话筒愣在原地好大半天,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求和?示弱?还是专门声讨他的不是?无论哪种,能在大半夜想起他都算是好事,他乐观地想了想,认为有必要先把张春生抓过来教育一顿,再说其他的。翌日天不见亮,卢至桦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餐桌前,他只想几口吃完,躲不过还是碰见多秋,二人一见面,都还有些尴尬。二月初八那天他在西餐厅喝多了酒,被人架着扛回公馆后,就剩多秋贴身伺候着。昏沉沉地倒在床上,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光了衣服,只记得衬衣扣子被一双冰凉的手打开,紧接着温热的触感吻在了他的肩膀上。卢至桦那点意识时好时坏,他立马抓住了那双手,又软又凉,是熟悉的感觉。他开始觉得刚发生过得犹如噩梦,便张开双手死死搂住身上的人,将脑袋埋进颈窝,他终于忍不住孩子般呜咽,“别走,大少爷,求你…”面前的人将他涕泪横流的脑袋回搂在胸口,可怜可亲地告诉他,“不走,不走…”卢至桦毫无脸面蹭掉鼻涕眼泪,发疯似的突然张开嘴贴肉啃上去,一口又一口,他醉醺醺的失了轻重,以至于多秋跟着哭了许久,不是难过,单单因为疼。余音社好几日没有花旦镇场,生意冷清了不少,多秋去了一段时间,十分满意戏台子带给他的风光,再加上班主开始催促,他便对着脖颈上的淤青稍加粉饰,像个救世主般准备重新登台。卢至桦本就因为酒后乱性不太愉快,此时见他扭扭捏捏不肯过来,更觉得不该,只好故作轻松问一句,“今日要去余音社了?”多秋站在原地点点头,卢至桦一眼瞥见他脖子上遮不住的颜色,立马避开了视线,“我今日不出门,让司机送你去吧。”他逃也似地起身出门,朝车库方向喊道,“小唐,把车开到院子里来。”多秋走后,卢至桦瞧着二郎腿等张春生上门,等了许久不见人来,他又燃起雪茄。一个小子灰头土脸地跑进来,卢至桦定睛一看,是张春生带了许久的徒儿小豆子。小豆子年纪小,被方才的场景吓得哆哆嗦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通知卢至桦,“大哥,出事啦,出大事啦!”卢至桦最不喜哭哭啼啼,且等得很不耐烦,“把你的鼻涕抹干净了,再说话。”小豆子抬起衣袖猛地横擦一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哥,您快去看看吧,春生哥,春生哥被人捅了好多下,是他让我赶紧跑来报信的…”“春生?”雪茄燃尽灼到手指,卢至桦被烫得猛地抖了一下,垂着脑袋看了一眼,他立马抬脚将之踩灭,而后风风火火走了出去,“赶紧带路!”他突然回头,一把抓住身后跟上的黑衣保镖,“去,把你的人都叫上。”一连好几次胜利,张春生近来有些飘,卢至桦多次要敲打敲打不想让他乱来,哪知这还没见着人,就出了事。能对张春生下手,卢至桦想了一圈,觉得不是刘埔余就是疤瘌龙,恰好两个都是难对付的。即便如此,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张春生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论如何也得去救。汽车刚好被派去送多秋了,卢至桦一群人紧赶慢赶地跑到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拿刀的。老远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卢至桦从血泊中将人捞起来,张春生龇牙咧嘴睁开眼睛,凄惨地叫了声“大哥…”卢至桦连忙按住他肚子上的伤,“大哥来了,大哥带你去医院。”“我怕是挺不过这关了,”张春生按住那只手摇摇头,“我吊着这口气,就是为了告诉您…是李立,他拿着砍刀在这里等着我们…千万小心…”“好,我知道,春生?春生?!”卢至桦摇了摇张春生的身体,毫无反应。抖抖嗖嗖伸出手指探了探对方鼻尖,他立马出了一身冷汗。陪伴他走过十几年的兄弟,死了。他可能前一刻还想着跑回来见自己,还想着家里的一对儿娃娃,下一刻就死在了李立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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