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在薛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再次充斥了他的大脑。这种感觉在和贺钦做死对头的时候还能被薛恨选择性忽略,可现在不同,现在每天睡前会交换亲吻,清晨又在在彼此的怀抱里醒来。 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之下,薛恨突然觉得讽刺又可笑——也许正如贺钦那天晚上说的一样,他薛恨就是下贱,就是会为了点微不足道的温暖眼巴巴地奉上自己的感恩或者别的感情。 所以就算之前薛恨和贺钦没有约定,他今天也一定会答应贺钦的要求——他不能辜负郭寻的期待,更不能真的把自己的尊严放在眼里。 薛恨鼻尖发酸。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回过头来:“学长,我会处理好这个项目的,你放心吧。” 郭寻却将双手放在了薛恨的手臂之上:“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 薛恨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解:“什么?” 郭寻看着薛恨微红的眼眶,心里仿佛被砸了一记重拳:“我说,你既然不想来这边驻点,刚才为什么要答应?不过是个合作而已,整个燕市好项目多的是,你为什么要松口呢?” “因为我不想学长失望。”薛恨垂下头,不想对上郭寻有些怜惜的眼神——他会心虚。 “......”郭寻有好多话想对薛恨说,可真正说出口来,却只剩下一句:“小傻子。” 薛恨将郭寻的手从自己肩上拉下来:“咱们回去吧。” 之后的一整个白天,薛恨的状态都很不好。郭寻将这个状态理解成了薛恨对自己原本工作地方的不舍,他在临近下班半小时时来找薛恨,想约薛恨去吃晚餐,薛恨却再一次拒绝了:“我没什么胃口,先回家了。” 郭寻忍不住拉住了薛恨的手腕:“小恨,对不起。” 薛恨挣开郭寻的手,回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不起个屁,是学长说要带着我挣大钱的,我还等着这项目做完,把房子买在市中心呢!” 说完他抬手背对着郭寻故作潇洒地挥了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跟郭寻一起打拼出来的工作室。 回到自己的家后,薛恨的肩膀却垮了下去。玄关处放着两双长度有细微差别的拖鞋,一双是薛恨的,一双是贺钦的。贺钦那双是他自己带来的,也不知道这位少爷是上哪儿找来的薛恨同款,因为薛恨自己都不记得他是在哪个超市特价的时候买的了。 薛恨将贺钦的拖鞋扔进了鞋柜里——眼不见心不烦。之后他自己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却发现家里到处都充满了贺钦的痕迹:洗漱台上的两把牙刷,挂在镜子上的一黑一白两张毛巾,再到晾衣架上的名贵衬衫,甚至是脏衣篓里的杂乱的衣服。 每一样都足够薛恨心烦。但他现在不想收拾这些,或许是懒,也或许只是犯贱着舍不得。总之就是,薛恨最后也没把贺钦的东西理出来,只是胡乱擦了擦头发后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床上的两个枕头并排着,但一般情况下都只有一个枕头派上用场——贺三少睡觉很黏人,喜欢贴着薛恨睡,就算临睡前是各自靠在自己的枕头上,第二天薛恨睁眼时,却总能发现自己的枕头被贺钦霸占了,而自己则是枕着贺钦的臂弯,或者用脑袋抵着贺钦精壮的胸膛。 这些细节应该是甜蜜的,但现在薛恨想起来却只觉得苦。他一把抓住枕头,将它扔到了地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贺钦今天不会来了,来了自己也绝对不会给他开门。薛恨迷迷糊糊地想。 ......
第32章 小薛总的致富之道 贺钦昨晚没有过来。薛恨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上面没有一条关于贺钦的通话记录,从昨天到现在。 薛恨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里,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但同时他又无比庆幸,庆幸贺钦做出这种决定,让他们之间还有彼此后退的余地。 薛恨揉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起床洗澡,出门上班——今天下班之后再把贺钦的东西扔出去,薛恨临出门的时候想。 开车的时候,薛恨却又觉得扔了不划算——不如挂在二手网站上卖了,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惜财的小薛总做出了这个决定后,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在荣钦那边没有正式下达通知之前,薛恨会在万寻先呆一段时间。到了办公室门口,薛恨就碰到了准备敲门的郭寻:“学长?” 郭寻回过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薛恨的状态后,轻轻松了口气,他拎起手里的早餐对薛恨说:“买了早餐,一起吃点?” 薛恨也没有拒绝郭寻的好意,两人进了薛恨的办公室,面对面坐着吃起了郭寻买来的粥和小笼包。昨晚本来就没吃晚饭,现在有了早餐后,薛恨觉得心情又好了几个度。 郭寻看着认真吃饭的薛恨,心里也终于舒了口气:“看见你开心,学长也开心。” “?”薛恨从小笼包里抬头:“什么?” “没什么。”郭寻伸手想揉揉薛恨的脑袋,薛恨却下意识向后退避开来。看着郭寻落空了的手,薛恨也意识到了自己带来的尴尬,他抿了抿唇:“抱歉学长......” 郭寻倒是自然而然地收回手:“是学长的问题。”他说完后站起来,说了一句“好好上班”后就离开了薛恨工作的地方。 薛恨看着被郭寻关闭的房门,很久之后才对着空气自嘲一笑:薛恨啊薛恨,你这什么狗屁人生。 跟平常一样下班后,薛恨真的如他所说,回家就把所有关于贺钦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包括但不限于贺三少的衣服皮鞋。为了能卖个好价钱,薛恨还专门去拍照去互联网上找论坛问价,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贺钦最便宜的皮鞋都能抵薛恨两个月的工资。 就算他折价挂在二手平台上,也能卖出不错的价格,来问价的人还挺多。 另一边的贺钦并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小流氓收拾着倒卖了。昨天签下那个合同后,贺钦猜想薛恨大概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小流氓在气什么,但贺三少作为一个体贴的情人,觉得自己勉为其难的哄一哄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找人定了餐厅,打算下班后叫上薛恨跟自己去吃个烛光晚餐,约约会什么的。结果贺钦还没有付诸行动,贺家那边就打来电话,说贺钦的爷爷从海市过来了,老爷子想见见贺钦这个宝贝老幺,让贺钦下班后尽快回去。 贺老爷子的思想守旧得很,明明是在燕市发家的,人到老年反而想回祖籍海市养老了,老人家来来去去折腾得很,一年也见不着孙子几次。 而老爷子在贺家的众多小辈中,最宝贝最器重的就是贺钦。没办法,这个老幺心气高野心大,还有一颗好脑子,用老爷子的话来说:“我这些孙子外孙中,就老幺最像我!” 约会的计划暂时搁浅了,贺钦下班后只能先折腾着回家去。结果回家才知道,这尊大神是贺父亲自请来的。 老宅的车库里停满了车,贺钦把车停好后皱了皱眉——有些车牌不像是他们家的。他不疑有他地进了家门,刚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见他爷爷的爽朗笑声:“说得对!先成家再立业!” 贺钦转身就想离开,客厅里的贺父眼尖地看见了贺钦:“贺老三!不来跟你爷爷打个招呼?” “......”贺钦拉着脸走进客厅里,这才发现家里真的多了好些客人,而坐在贺老爷子对面的,正是云天地产的董事长,以及董事长的千金。 贺钦的视线没在他们那里驻留多久,而是看着贺老爷子颔首:“爷爷。” 贺老爷子站起来,杵着拐杖走到贺钦身边,苍老遒劲的手拍打在贺钦肩膀上:“嗯,小伙子,越长越俊了!” 然后就是贺钦预想中的一番介绍和互吹,吃饭的时候贺父还试图撺掇贺钦坐到云小姐的身边。贺钦假装听不懂他爹的暗示,只是挨着贺老爷子坐了下来:“奔波这么久,爷爷多吃点。” 贺老爷子朝自己的儿子使眼色——别再给贺钦压力。贺父只能住嘴,反正老爷子请来了,贺钦总要想办法给老爷子一个交代的。 跟云家的人吃了晚餐,贺父安排了司机亲自送云家的人回了家,而贺老爷子则是把贺钦叫去了书房里。 爷孙俩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一盘围棋。贺钦拿着白棋,让了老爷子好几步。下到一半,老爷子端过茶喝了一口:“快二十六了吧?” 贺钦眼神专注地盯着棋盘:“嗯。” “这么多年,就没碰着个合适的?”老爷子说话也不绕弯儿,他跟贺钦爷孙俩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他也知道贺钦不喜欢贺父那种旁敲侧击和拐弯抹角。 贺钦捏着白棋的手顿了顿:“依您看,什么才叫合适的?” “嘿——”老爷子察觉到了贺钦话里的不对劲:“这么说来,是有喜欢的了?” 贺钦却冲着老头子扬了扬下巴:“轮到您了。” 老爷子将黑子随便下到了一个位置,也不管那个地方下下去是不是死路:“这姑娘多大年纪了了,做什么的?” 贺钦深深看了老爷子一眼:“还没追到手。” 老爷子差点被他喝进嘴里的茶呛到:“你说什么?” 贺钦垂下眼,用白棋堵死了老爷子的退路:“我说,还没追到手。” “这谁家的姑娘啊,心气这么高?我家老三都看不上?” 贺钦轻笑一声:“对,心气很高,很难追。” 老爷子狐疑地打量了贺钦好几眼,见贺钦半点不肯透露风声也不再勉强:“你心里既然打好了主意,老爷子我也不劝你什么了。只是劲峰好歹是你老子,你跟他亲一点不吃亏。” 贺钦的脸色沉静下来:“我没有不亲近他。” “哼!真当你爷爷我不知道?自从你自己折腾公司之后,你一年回家几次,你自己数过没有?” “我每个月都会回来一趟。”贺钦不赞成老爷子的指控:“但他和母亲一直逼我相亲,我很困扰。” 老爷子对着棋局摇了摇头:“这个我会跟他说,你自己以后也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贺钦将黑白棋分类收了起来,老爷子知道贺钦把话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下了个软命令:“今晚就留在这里睡吧。” 贺钦张了张嘴,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扶着老爷子回了房间,临别时老爷子又对贺钦说:“等把那姑娘追到了,带来找我,让爷爷我看看,是谁家的孩子眼光这么高。” “......再说吧。”担心自己真带来了要把老爷子吓进医院里,贺钦还是保守地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应付完贺老爷子,贺父又把贺钦叫去聊了会儿天,贺钦对待自己的老爹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在贺父问他对云小姐的看法时,贺钦也没打算说点什么场面话:“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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