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野不动声色往另一边偏了偏头,背对着缪仓翻一本画册。 “哥?哥哥?” 缪仓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单膝撑在床角,探身想去看监护人的神色。 还不等他完全探过去,右手手腕一紧,天旋地转,缪仓被仰面拉在了床上。 方才还偏头看向另一侧的江平野不知什么时候回过了头,正撑着手臂看他。 “还记得你有个男朋友叫江平野啊,我以为你有猫儿子就够了呢。” 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又毫无道理,明明猫还是他自己双手奉上的。 “我错了。” 台词转换,缪仓有样学样,毫无愧色地承认错误。 “下次还敢是吧。” 江平野压着人把缪仓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毛,替代性撸猫:“约法三章,猫就在爷爷这儿养着,你想看了就过来,但是,必须跟我说。” “嗯嗯嗯,”缪仓答应得迅速,“我肯定跟你说。” 江平野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再加一条,我的位置,必须排在它前面,保持绝对距离的前面。” 缪仓没忍住笑了,侧身拱窝似的挨到了江平野身边:“第一喜欢你,最喜欢你。” 说罢轻轻抬头,想在乱吃飞醋的爱人唇边贴贴。 然而,贴贴对象往后躲了一下,贴贴失败。 缪仓愣愣的,又往前凑了一下,江平野也跟着往后一闪,无声坏笑,盯着自己的猫崽子默不作声。 “你躲我?” 缪仓低声疑问,不过仍不泄气,轻咬了下舌尖,继续往前。 距离平移,贴贴持续失败。 猫崽子瞬间炸毛了,张牙舞爪掀翻了监护人,手臂一撑把人固定好,颇有些恶狠狠地撞在了江平野唇角,再抬头时,眼神里满满都是赢了比赛的骄傲。 缪仓几乎整个人趴在江平野身上,手臂撑在他胸前从上往下看着,俨然是一只得胜的安哥拉猫。 明明全身上下都圆乎乎的,但就是自带了骄矜气质。 腿间被不经意擦过,江平野眼神忽然发了狠,刚刚还一寸一寸往后躲的人,比缪仓方才更用力地将人困在了身下。 缪仓还未从身位颠倒的恍惚中缓过神来,刚刚贴过去的唇峰刺痛一瞬,他下意识微微张口,立刻就被外敌入侵了。 “唔……” 虽然不是第一次深吻,但缪仓莫名觉得此时的江平野像是到了某种临界,舌尖都有些发疼。 喘息急促,他不受控制地仰头,连视线都变得模糊,闭眼沉入了旖旎暧昧中…… 时间的概念被模糊,直到窒息感上涌,身前的禁锢才稍稍松开。 “怎么……突然……” 喑哑的声音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嘴。 占有欲发作,江平野不复平时的自制,他闭眼冷静片刻,往后退了几厘米就要起身:“我去卫生间……” 缪仓手上没什么力气,却仍条件反射般拉住了人,不想让他方才全然依赖着的人离开自己半步。 江平野呼吸微滞,本就濒临溃散的自制力完全崩塌,愤愤咬上了缪仓的耳尖。 “这可是你不让我走的!” 掌心一热,他下意识就想松手,却被江平野紧紧圈住,带着动作起来…… …… 许久之后,缪仓甚至觉得指尖都开始发木,身前的热度才堪堪下去。 江平野的声音里透着刚刚纾解后的低哑懒散,听在耳朵里仿若羽毛扫过一般,带起一阵颤栗。 “真乖……” “手别动,我去拿毛巾。” 脚步声渐远,皮肤上麻木的感觉终于渐渐平息。 脸颊上的热度,和耳尖、掌心不散的濡湿感一起传入大脑,缪仓不敢睁眼,耐着身下隐约的不适,小腿划过皱得不成样子的床单,侧身,一头埋进了枕间。 江平野撑在镜子前长长深呼吸,躁动的心绪仍无法完全平静。 之前问过林清语的话在脑海中浮现。 药物已经减量,剩下的,还需要时间。 所以,还需要多少时间? 一抔冷水泼在脸上,他强自压下又开始不安分的欲望,扯过毛巾浸入水中。 再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江平野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转过拐角,看到鹌鹑般蜷成一团,逃避现实的缪仓,顿时身心都脱离了“低级欲望”。 缪仓露在外面的皮肤还发着红,毛巾搭在指尖,他不自觉一颤,但仍埋着头不肯直面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江平野攥着缪仓的手腕,细细擦过每一根手指,明明不带任何色情,却无端透出旖旎。 “还害羞呢?”江平野又把小鹌鹑拢住了,方才擦净的手指十指勾缠,“咱说句老实话,是不是你勾我的?” 视野里的耳垂又红了几分,耳垂的主人动了动手指,埋得更用力了。 “那我以后不听你的?再有下次,无论你怎么挽留,我肯定都毅然决然走开,自己……” “你……别说了……” 缪仓声音闷闷的,细听还发着颤。 江平野不敢把人逗狠了,仍浸着冷水温度的指尖揉搓了下缪仓的耳垂:“渴吗?我抱你起来?亲热都没窒息,自己用枕头压窒息了多亏。” 缪仓瞬时觉得呼吸更不顺畅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去放毛巾,别在我这儿。” 江平野装模做样叹出口气:“刚刚还不让我走呢,现在怎么赶人了?” 缪仓脸上的热度更下不去了,气呼呼掀了枕头,还没来得及反驳,敲门声骤然响起。 “平野,快带缪仓下来吃饭,你刘姨炒最后一道菜了,快点儿!” “知道了,就来!” 江平野答应了一声,似笑非笑看向缪仓。 缪仓揉揉方才被不断厮磨过的耳尖,看着江平野的神情更生气了。 “我的错我的错,”江平野撑不住笑了,“我找个创可贴,没事儿,老爷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老爷子看没看出来不知道,总之,耳朵上皱皱巴巴挂着个创可贴,理由是被画框挂了一下的缪仓,一整晚都很坐立不安。 甚至晚上跟猫崽子一起睡在了一楼…… 缪仓跟猫崽子玩的太晚,外面印入雪光的时候,还跟鱼九各占枕头一半,沉沉睡着。 江平野卡着早餐的点,穿着全套防猫毛设备进了缪仓房间。 先拽着鱼九的后颈把猫放进带着护栏的娱乐室,又撑着缪仓的后背,将这只猫崽子也拖了起来。 缪仓半梦半醒,早已忘了昨天的窘迫,习惯性往监护人身上赖,小声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词句。 江平野把人抱到了飘窗,室外的寒意透过落地窗渗进来,缪仓下意识往热源旁躲。 “下雪了,不起来看看?” 他掐着缪斯的下巴轻晃几下,压着人看窗外。 “嗯?” 缪仓迷糊睁眼,一双杏眼片刻间就睁大了:“下雪了!这是今年的初雪吧。” “对呀,初雪,”江平野捞过一张毛绒毯搭在缪仓肩上,“在这儿看一会儿?还是洗漱完跟哥出去逛逛?” 缪仓看得入了神,半晌后恍然大悟似的轻轻“啊”了一声:“之前卡的剧情,我忽然有灵感。” 说着便转身要去翻时刻随身的平板。 得,短时间内,什么白头到老、初雪热恋,都是消散云烟。 江平野看着已经开始奋笔疾画的缪斯无奈摇头。 和男朋友同一职业很好,但男朋友比自己还勤奋,就有点儿不太友好了…… 不过还有个好处,男朋友画漫画的时候,他可以画男朋友。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从早下到晚,在两人吃过晚饭准备回市中心的家时,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缪仓一点儿不怕冷的开着窗,枕着撑在窗棱上的胳膊,目不转睛看着窗外飞雪。 路边灯光明明暗暗,映出在风中扑簌簌飘下的雪花,闪着晶亮的各色光彩,落在缪斯的发顶、肩头。 在一个红灯前,缪仓用掌心接了一捧未溶的絮雪,笑吟吟捧到了江平野面前:“你看,最上面这个,是标准的六瓣雪花。” 江平野很给面子地凑过去端详,刚要表示肯定,雪花忽地飘起,冰冰凉凉溶化在了他的鼻尖。 抬头,是缪仓使坏的笑。 “我发现,缪仓仓你越来越皮了啊。” 他眼尾半垂,透出几分似是而非的严肃,仍带着凉意的鼻尖往前一磕,将水迹沾染到了缪仓鼻尖。 缪仓一点儿不害怕他放下脸,眉眼弯弯地蹭了蹭,像是小奶猫嗅闻新换的猫罐头一般,好奇又欣喜。 江平野被他蹭得发痒,眼下显出一弧。 余光里红灯将将就要结束,他微微偏头,在缪仓唇角印下一吻,在猫崽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启动车子同时,呼啦一阵轻响…… 冬日凛冽的晚风迎面吹过,银白的雪片在眼前飘过,又因为忽然的加速往后撤去。 怔愣一瞬后,缪仓瞳孔倏然放大,小声惊呼后攀着扶手站起身,从打开的顶蓬上探出。 凉意擦过脸颊,心情跟着高高扬起。 缪仓张开双臂,迎风呼喊:“好喜欢你——!” 江平野控制着车速,朗声笑开。 雪团溶在发梢,是冬日最初始的浪漫。
第69章 喜欢你的第N天 缓坡的雪场上,在委委顿顿滑三米就摔一下的新手雪道,几道流畅身影,或侧身滑着单板,或熟练撑着双板,灵活绕过散在分布的人群,毫无阻碍的滑到了坡底。 “好酷!” 缪仓掀起护目镜,一瞬不瞬看着滑到坡下的人。 下一刻,腰部骤然一紧,他赔笑回头:“哥你最酷啦!刚刚在专业赛道,你是最亮眼的崽!” 护目镜轻轻一撞,江平野检查好缪仓身上的防护,将两人的护目镜一起拉下:“知道就好。” 将下巴上的海绵托弹开一瞬又重新调整,江平野吻上缪仓鼻尖:“他们有什么好看的,看我,江教练教你,怎么变成这条赛道第二酷的崽。” “只能第二吗?”缪仓蹬了蹬脚下的滑雪板,攥紧手杖,看着十分专业,“我也想第一酷。” 江平野抱着缪仓的头盔左右晃晃,虽然全套设备上身,杏眼一遮,缪仓优秀的身体比例看起来的确很酷,但在自己心里,他仍旧是一只凛然蹲坐着的猫崽。 自视威风,其实任谁看到都想把他揉进怀里狠rua。 不忍戳破缪仓幻视般的飒爽英姿,江平野松开头盔轻拍了下:“因为第一酷有我了,缪斯亲自认证,本人最亮眼。” 小学生一般回了嘴,不待缪仓再转头,他便握着缪仓的手杖往前一撑,仗着教练身份端正了语气:“准备!” 仿佛刚刚那个自夸第一酷的不是他本人。 缪仓信心满满,按照监护人教过的动作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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