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时,唐辰瞧见,院坝里晒的苞米粒,都已经收了,被装成一堆堆的麻木口袋,靠在台阶上。 麻婶儿端着个簸箕正在挑辣椒。 他本以为会挨一顿说,但麻婶儿只是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唐辰嗯了声,进屋把包放下,又麻溜地出来,把台阶上的口袋扛着搬进屋。 麻婶儿:“买新衣服了?你屋里还有那么好些,虎子的旧衣服也能穿,咋就不知道节约!” 唐辰只含糊说:“看便宜就买了,才十块钱。” 麻婶儿嫌弃地打量了他一圈儿,不说话了。 唐辰觉得奇怪,麻婶儿一贯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尤其抠门。 要换了往常,看他花了钱,肯定要大叨特叨,不叨他个半天必不罢休,今天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 麻婶儿把簸箕放好,进屋去了:“你弄完了就来吃饭,婶儿跟你说点事儿。” 唐辰点点头。 麻婶儿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是个捡来的。 唐辰五岁时走失,在外面流浪了几年,直到九岁那年冬天,下着大雪,他在天桥下睡觉,差点被冻死,一个人路过瞧见他,觉得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家。 但捡他的那个人,不是麻婶儿,而是麻婶儿的大女儿,唐雪雪。 当年为了把他留在家里,唐雪雪跟麻婶儿做了极大的斗争,什么都试过。 麻婶儿是个心硬的,始终不松口。 最后是她发现唐辰虽然年纪小,干活儿却特别顶,手脚麻溜儿,吃得比家门口的那条狗都还少,这才把人留下来的。 但那些年,麻婶儿对唐辰,也算不得好,甚至还不如对家门前的那条狗好。 后来唐辰满了十五岁,开始抽条,长得牛高马大的,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他包揽大头,麻婶儿对他的态度,才稍稍改观。 唐辰念着这个家收留了他,对麻婶儿一直很恭敬,也特别听她的话。 等忙完了,唐辰洗了个手,进了屋里,桌上饭菜都已经摆好。 木制的四方桌,麻婶儿坐上方,她儿子唐虎坐在左边,端着碗在盛饭。 唐辰就在右边坐下。 麻婶儿边吃边说教唐辰:“俺让你买些鸡蛋回来,咋碎了几个,这么大人了这点事儿都不会做。” “还有那个香蕉,买回来干啥,院儿里种好几颗果树,哪儿缺了水果的,嫌着你了?” 唐辰也不辩驳,低着头吃饭。 麻婶儿最爱挑他的毛病,嘴又碎又毒,说话难听,跟利箭一样伤人。 但他觉得,其实麻婶儿只是爱唠叨,农村人也没别的可唠叨,就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等她唠叨完了,自然就会停下。 片刻后,麻婶儿转移话题:“辰子,你今年多大了。” 唐辰扒拉着饭:“十九。” 麻婶儿意味不明地说:“是该讨媳妇儿的年纪呐。” 唐辰手一顿:“还早,虎子都还没成家呢。” 唐虎冷哼:“家里要不是为了养你,俺妈早就攒够彩礼,给俺说个媳妇儿了。” 唐辰默不作声,埋头吃饭。 唐虎一向不待见他,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 麻婶儿又说:“辰子,你自己有中意的没?” 唐辰:“没有,没想过。” 麻婶儿看着他笑:“那婶儿在村里给你说一个,你啥想法?” 唐辰顿时一口饭堵在嘴里,难以下咽,他抬头笑:“婶儿,我还小,早着呢。” 见了鬼了,他之前一门心思地拒绝周家那边,想着不回去,就不用去联姻,没成想,绕开了那边,这边又开始了。 横竖都离不开结婚是吧。 难怪今天麻婶儿突然对他态度好,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麻婶儿眼一瞪:“小什么小,村头那个毛子,还不是十八九岁就讨了婆娘,现在娃都有了!” “你早娶个婆娘回来,家务活儿也能帮着分担些……” 唐辰往嘴里猛塞了几口,把筷子一放:“我吃好了,先去洗澡。” 唐辰不爱跟人争论,这是每次他不愿意同人交流时,惯用的逃避办法。 麻婶儿:“诶!你回来!俺话都说完呢!” — 唐辰出了屋,把院坝里晾着的老头汗衫,还有一条短裤收了,抱着就进了洗澡的小棚子。 农村一般都不讲究,夏天时,好多男人都在院坝里冲澡。 以前唐辰也是这么干的,直到去年有次,嫁了人的唐雪雪突然回家,撞见了他赤条条地在冲澡,吓得惊叫一声。 从那天后,唐辰就在院坝的角落,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洗澡都在那儿。 洗完澡,唐辰搓着毛巾擦头上的水珠,正要往屋里去,结果脑袋一抬,看见邻家荒废了好多年的小洋楼,门口竟然亮了灯。 唐辰好奇,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见小洋楼的路灯下,有个人。 可这家的人,早就都进城去了,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等他近了,看见那人弯着腰,搬着一个大箱子。 不会是贼吧? 但贼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灯? 唐辰觉得这事儿他有必要管,都是邻居,万一真是遭了贼呢。 他试探道:“嘿,请问你哪家的?我是隔壁邻居,你是有啥事儿找这家人吗?” 那人听到声音,缓缓直起腰,转过身。 对上那双熟悉的杏眼,唐辰先是愣了下,随后哈哈笑了:“诶是你啊,好巧!” 戚泽也笑:“是啊,很巧。” 唐辰下巴一扬:“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我还以为遭贼了呢。” 不过他觉得,戚泽的人品是极好的,肯定不会是贼。 戚泽拿出钥匙,在他眼前晃了下。 又转身去开门,一边说:“房主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我有事要在这边待一阵,他就让我过来住。” 唐辰明了地哦了声,看他又去搬箱子,忙伸了个手:“我帮你吧。” 戚泽:“不用。” 唐辰坚持:“你在车上也帮了我,我就当时还你人情了。” “而且以后就都是邻居,邻里之间,需要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可别跟我客气。” “不然以后我有事,都不好开口让你帮忙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情商在线,让人难以拒绝。 戚泽笑,指了指另一个箱子:“好。麻烦你帮我搬那个。” 唐辰:“好嘞。” 两个大男人,一人抱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屋。 开了灯后,能看见屋里铺了红木地板,装修也优雅大气,还用高档的木材,修了一个螺旋状的楼梯,通往小洋房的二楼。 唐辰不禁感慨,还是有钱好,这地儿住着多舒适啊。 至少不像麻婶儿的旧砖房,下雨天屋顶有些角落还会漏水,只能拿盆去接着,半夜怕把屋里淹了,还得去倒盆里的水,睡个觉都睡不踏实。 看戚泽开始打扫,唐辰也麻溜地帮忙干活儿。 这回戚泽没再拒绝。 唐辰:“诶,你怎么称呼啊。” 在车上时,他觉着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就没问名字,没成想这么巧。 戚泽语气不缓不急:“我叫戚泽。” 这个有些熟悉的两个字,让唐辰愣了会儿。 很快他整个人一僵,心跳都被惊悚得漏了拍。 他想起了! 在书里,周家推他出去联姻的那个海王,心里有个白月光,就叫戚泽! 白月光是顶级豪门的掌权人,书里对他的刻画非常详尽,尤其重点展现了他如何心狠手辣,阴鸷又变态。 等唐辰同海王联姻后,白月光对海王爱而不得,就想尽办法针对他。 最后他年纪轻轻,莫名其妙地横死街头,而海王和阴鸷白月光HE了。 唐辰不想回周家,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将来同这个疯批白月光对上。 他还记得在书里,他被迫离婚前,白月光来找他,跟他说过的一段话—— “你知道怎么杀死一个人最恶毒吗。” “让爱他的人,都厌恶他,让支持他的人,都背叛他,斩断他的所有社交关系,让他孤立无援,只留给他最后一个希望,等他对这个希望全心付出,视为救命稻草时,再一举击破他的希望。” “杀死一个人的灵魂,要远比杀死他的□□有趣,对吗。” 这段话给了唐辰很大的精神冲击。 因为在书中,白月光就是这么对他的。 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孤立无援,让他痛不欲生,最后孤零零地去死。 太可怕了这个人。 以至于唐辰听到他的名字,好久都没缓过来,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半晌才憋出一句:“什么?” 作者有话说: 预收,求收藏鸭QVQ《老实人跟直男上司闪婚后》 文案: 陈恙是个老实人,有点小聪明和心眼子、但又不多的那种老实人 平时认真工作,踏实生活,没有意外的话,他这辈子都只是个穷矬,还是个不被大众接受的死gay 直到有次,上司跟好友玩儿大冒险,喝醉了断片非要找刺激,拉着他去扯结婚证 陈恙吓蒙了,等回过神,手里已经多了两个红得让他发晕的小本本 要命了,他、他、他闪婚了QAQ 比这更要命的是,闪婚对象是上司+上司是个铁直男 死亡buff直接叠满,生怕他阳光开朗地多活一天 — 梁涧不大看得上眼自己的司机陈恙,结果有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跟陈恙扯了结婚证 梁涧揉了把脸:艹他妈,喝到假酒了 都特么出现幻觉了 但酒醒后,他不得不面对魔幻的现实 梁涧:离婚,必须离,这日子没法过 因为政策,他们只能三个月后再离 陈恙为了保住自己可怜的饭碗,努力讨好老板,梁涧却以为他别有用心 直到有天梁涧下班,看见纷飞的大雪中,陈恙为了不让给他买的烤红薯冷掉,忍着烫揣进怀里 梁涧大悟:懂了,他喜欢我! #有品位! 后来,陈恙不光做梁涧的司机,连保姆的活儿都包揽了 梁涧一直装作无动于衷,防备着这个妄想吃他天鹅肉的癞蛤蟆,却逐渐被陈恙无微不至的体贴打动 早上看到被挤好的牙膏 梁涧无奈摇头:他也太爱我了 晚上看到已经放好的洗澡水 梁涧啧声感叹:别太宠我 再后来,他总是想看着陈恙 就连陈恙发呆,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等他猛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好像弯了,完全沦陷了 梁涧的世界崩裂了 于是他只能恨恨咬牙,一边委屈愤恨,一边继续看着陈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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