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舟却不自在,“砰”地放下保温杯。 闻星秋一愣。 * “对不起,我没拿稳。” 江离舟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道歉。 “没关系。”闻星秋轻声说一句,就继续喝茶。 江离舟没有松口气,看向老板。 老板也在看他,满脸疑惑,嘴巴翕动似乎有话要说。 江离舟先发话,“可以点单了吗?” “噢,可以。”老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给他取了菜单,“随便点,我请客,就当是给你庆祝生日了。” 江离舟扯一扯嘴角,给个不甚热络的微笑,“谢谢。” 闻星秋突然说:“还是我请吧。这么久没照顾你生意,我心里过意不去。” 老板笑了,“别这么客气。你是老客户,再一次光顾肯定有福利的啊。我先给你们上个果盘?放心,没有桃子。” “你记得我对桃子过敏啊。” “当然记得,你就这么一样过敏的东西。我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当你的朋友啊?” 曾经不知道、把闻星秋搞过敏的江离舟:“……” 闻星秋本来在笑,听到这一句也有点尴尬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哄着江离舟,“这里的冰淇淋不错,你试试?” “嗯。”江离舟便决定了,“要香草味冰淇淋和冰绿茶。” “好嘞。”老板拿回菜单,再看向那些保镖,“你们呢?” 保镖都随着江离舟的坐下而坐下来,不再是紧绷严守的状态,却还是严肃拒绝,“我们不用。” 老板热情招呼,“别客气,我请你们。” 保镖只说:“这是工作需要。” “噢。”老板不勉强了。 冰淇淋、绿茶和果盘都好做,没一会儿就上来了。 老板手上张罗,嘴也没闲着,“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都会做。” “你做?”江离舟感到奇怪,“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你们来得早,其他人还没到位。现在10点54分了,他们快过来了……” 闻星秋立刻说:“不用这么多人。我们喜欢安静。” “好吧,那我让他们别过来了。”老板从兜里拿出手机,站在旁边发信息。 闻星秋又说,“你也坐,一起聊天嘛。” “这不好吧。”老板客气说着,眼睛往江离舟身上瞥着。 江离舟微笑,示意老板去看他正对面的位置,“请坐。” 坐下来是可以的,但不能离闻星秋太近了。 老板也明白他的意思,坐是坐了,但是缩在角落,不会随便往里面挪,几乎算是坠在座位边上。 闻星秋没有拘束,把刚刚上来、没有喝过的苏打水放在老板面前,“我没喝过的,给你吧。” “谢了。”老板不想喝水,只是着急问,“你最近还好吗?” 闻星秋只说:“还行。” 老板叹了气,“唉,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要是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今天就是来找办法的。”闻星秋直接说了,“我在这里写了《星空》的歌词,你记得吗?” “记得,我还夸你写得好。那天是2月12日,比宋知柯的存档要早。” 闻星秋感到惊讶,“你记得这么清楚?” 老板也是一脸诧异,“当然了,你找我调过监控啊!” 闻星秋还想问话,江离舟发现聊下去会暴露失忆,赶紧打断,指着角落的摄像头问着,“是这个角度的监控吗?” “是。”老板再次叹气,“可惜画面模糊,看不出什么。” 闻星秋也失落,小声碎碎念,“那就不能作为证据……” 江离舟没那么快失望,先问:“那段监控还在吗?” “在,你要看吗?” “嗯,麻烦你了。” 老板很快取来一台电脑,调出当年的视频文件,“这是小闻在店里的片段。他7点就过来了,坐到下午4点才走,9个多小时,最快是16倍速,要看完也挺累的。” “没事,我……我们想看。”闻星秋冷静一些,也会用话语掩饰自己的失忆。自己想看,还记得拿江离舟当借口。 江离舟点头,“开始播放吧。” 视频总时长是9个小时,但是变化不大。闻星秋基本上都是坐着,要么看手机,要么喝茶吃东西,最后拿了一张纸写着什么。 闻星秋想起来了,“我在写歌词。” 江离舟回想着。“手稿里没有这张纸。” “不是弄丢了吗?”老板说着,“小闻以前是这么说的。” 闻星秋也不大确定,语气迟疑,“应该是丢了吧?” 江离舟便不纠结那张纸的去向了,问:“镜头能放大吗?” “能,但是没用。”老板说着,对准那张纸再放大了,得到的是满屏的马赛克,完全辨认不出内容。 闻星秋还是不想放弃,“我要是把纸拿起来,会不会清晰一点?” 老板只说:“我记得你没有这么做。” 老板说得没错。直到视频结束,闻星秋都没有拿起那张纸。监控摄像头只能从侧面拍摄那张纸,根本拍不清楚。 “唉,真的没有啊。”闻星秋垂头丧气。 江离舟连忙安慰,“还有办法。中间有很多人经过,说不定有人可以作证呢?” 闻星秋还是耷拉脑袋,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查过了,证人的证词没有书面证据这么强力。宋知柯那边的证据链这么完整,我只有证人的话,胜算不会太大。” “以前我想作证,你也是这么说的。”老板忽而开口。 江离舟起身,打量着咖啡店的布置,“应该不止这个监控。这些摄像头都是可以调整位置的,当时也可能拍到。不一定直接拍那张纸,拍玻璃倒影也可以的。” 老板:“可是隔了三年,监控视频早就被覆盖了。” 江离舟皱眉,“你只保存了这个?” “对啊。”老板干笑,“我没想这么多。” 江离舟皱皱眉头,不说话。 “没关系。”闻星秋主动说,“我再看看,万一想起什么细节了呢。” 老板心虚,也做点能做的事情,“我再给你们上点吃的。” 江离舟还是不想放弃,环顾四周。他注意到了贴满便利贴的留言墙,走过去,一张一张地看着。 留言墙都是美好的祝愿,大部分是祝自己祝家人祝朋友,偶尔有一个希望爱豆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也因为不想让店面变成应援点的老板而选择缩写正主名字。 江离舟扫了一遍,发现缩写再多也没有宋知柯的“SZK”。不知是宋知柯的粉丝心怀芥蒂,不肯光顾,还是老板嫌弃,专门跳出来扔了。 突然,他注意到看到一张爱心便利贴的眼熟字迹。 【希望你一切都好,永远不知道我喜欢你。】 这是闻星秋写的。 江离舟很确定。他看过手稿,把闻星秋的笔迹记得清楚。 他也确定这个“你”是崔振翱,是一个配不上闻星秋,却偏偏得到美好爱慕的傻逼。 江离舟看得不爽,仗着闻星秋在看监控、不会注意到这边,直接把这张爱心便利贴撕下来,揉成团,用力到拳头关节都在响。 “嘘,会被发现的。”一个声音突然响在旁边。 江离舟看过去,对上了老板笑得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没有慌乱,只是盯准了吧台上给咖啡壶加热的那一点明火,将手里捏得紧实的纸团扔下去。 纸团很快烧尽,变成散落在托盘上的灰烬,和一缕随风飘散的青烟。 老板劝着,“何必呢?现在才重要。” 江离舟一言不发,看向卡座那边。 闻星秋还在盯着监控,满脸认真。漂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柔弱的身子微微蜷缩,往前倾,白皙细嫩的双手挨着玻璃桌,看起来乖乖的。 老板又说:“他真的放下了吧。” 在老板看来,闻星秋结束了没有结果的暗恋,开始一段真正的恋情,肯定是放下了过去的。 但江离舟知道不是这样的。闻星秋失去记忆才暂时放下,纯属病理反应,与心里的感觉真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闻星秋恢复记忆呢? 江离舟不敢想。 老板看江离舟还是愁眉不展,轻哼,“你非要折磨自己,那我就多说一句吧……他喜欢坐那个位置,是因为那个人在那里跟他搭讪。” 江离舟愕然,更用力地咬着牙。 老板擦着杯子,再补一句,“还有很多事情与那个人有关,你在乎得过来吗?” 江离舟明白这一点,但就是放不下。他现在最强烈的念头,就是过去把闻星秋抱起来,带离那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位置。 突然,闻星秋起了身。 江离舟愣了一下,便走了过去——他再怎么吃醋,也不能放着老婆不管。老婆突然坐不住,肯定有什么不舒服了。 闻星秋也在走近他。到了跟前,轻轻揪住他的袖子,缩着身子委屈巴巴地呢喃着,“好冷。” 江离舟立刻抱紧了,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还冷吗?” 闻星秋依偎过来,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声音闷闷的,带了着凉以后的软糯鼻音,“好了。我不喜欢那个位置了。” 哪怕是无意之言,落在江离舟的心里也是一片甜。 江离舟笑了,把闻星秋抱得更紧,摸摸头柔声哄,“好,我们换个地方。” 江离舟把人带到没有空调风的另一处,坐下来也没松开怀抱,还帮闻星秋搓手取暖。等闻星秋好点了,确定闻星秋对这个位置没有表现出不满,再给保镖使眼色。 保镖很懂,分工合作把那边桌子的东西搬过来。为了追求效率,动作太快,把卡座后面书架上的玩偶给弄掉了。 闻星秋忽而一抖,小声惊呼,“啊,我想起来了。” 江离舟先抚去颤抖,再慢慢问,“什么?” 闻星秋不再缩着取暖,挣开怀抱与他面对面说话,激动到两眼放光。 “有人在那里放过偷拍的摄像头,他应该也拍到我了!这么近,肯定能拍到我写的歌词,能当证据的!” “那个人是谁?”江离舟追问。 闻星秋看向老板,“你还记得那个被开除的小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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