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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照片不一样

时间:2023-10-13 06: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余酲

  老二便是梁栋的父亲,此刻面色微沉地坐着,不发一言。

  菜没上几个,小叔也开了腔:“我们家琬琬,最近正和钱家的长孙交往,前阵子带回家给老爷子见过了,梁栋什么时候也把对象带回来,让爷爷高兴高兴?”

  梁琬掩唇一笑:“梁栋年纪还小,不用着急。再说前两年不是……要是带个男孩子回来,让爷爷叫孙媳还是孙婿?”

  面对夹枪带棍的话语,梁栋既不觉得被冒犯,也不生气。

  他只觉得滑稽,一帮各怀心思的人将无心恋战的他围在中间,耀武扬威地叫嚣,浪费了一桌精致菜肴,才令人惋惜。

  饭后,爷爷把他叫去书房谈话。

  “从你父亲给你改专业那天算起,大概有三年了,你现在想通了吗?”

  梁栋说:“我仍然认为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爷爷的状态远比想象中好,一声冷哼都掷地有声:“当时是你答应的,用了不菲的条件作为交换。”

  梁栋点头:“是的,所以我遵守诺言,去学您安排的专业,希望您也能信守承诺,不再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一顿谈不上融洽的筵席散了,回去的路上,梁栋的父亲忍不住数落:“爷爷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偏要嘴硬。”

  梁栋没听懂。

  接受家里安排的专业是他用其他属于人身自由的条件交换的,公平,等价,三年来他对此未曾有过任何怨言,为何这些长辈却隔三岔五地提起,言语中还总有要推翻承诺的意图?

  于是梁栋没有回答,无视不守规则、不讲道理的人。

  这是他避免与他人产生矛盾的方法,哪怕他认为,就算真正争论起来,他肯定不会输。

  可惜,他为了母亲渴望的家庭和睦做出的退让,父亲非但不领情,还气急败坏,斥责声一路从外面蔓延到家里。

  长了嘴不会说话,只会忤逆长辈,空长一副好皮囊,养不熟的白眼狼。

  梁栋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他闲来无事又睡不着,将这些从小听到大的话按从轻到重排了个顺序。

  晚上去机场之前,母亲将他送到门口,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小栋很好,长得帅,又聪明,不善社交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看着他上了车,她又弯腰对窗户里面的他说:“爸爸和爷爷也是喜欢你,在你身上寄托了期待,才会那么着急。”

  可是梁栋认为,稳定情绪的秘诀,就是把对他人的期望值降到最低。

  比如又一次独自坐在候机大厅里,顾宜乐听说他又要失联十几个小时,着急忙慌地发来语音通话。

  这对于梁栋来说是意外之喜,毕竟之前都是由他发出语音邀请。

  “什么工厂,圣诞节都不休息?”顾宜乐嘀嘀咕咕很是不满,“一去就是半天,这算压榨劳动力吧?”

  梁栋无法预测顾宜乐得知自己去看过他之后的反应,所以没有说,不甚擅长地编着谎:“开学要交作业,所有人都必须去。”

  顾宜乐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专业?”

  梁栋愣了下。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向任何人表达过对所学专业的不满。

  “除了赶作业,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专业相关,好像完成它只是一项任务。”顾宜乐说,“我就不一样了,时时刻刻都想和音乐在一起,根本不会腻。”

  原来喜不喜欢做一件事,用不着口述,也能被对方发现。

  “我小时候,想当飞行员。”梁栋说。

  “那不巧了吗?”顾宜乐道,“我小时候想当洒水车司机!”

  虽然飞机和洒水车之间的联系大概只有都是交通工具,但梁栋仍为找到和顾宜乐的共同点感到高兴。

  “天空宽阔,可以飞去很远的地方。”

  “地球也很大啊,可以边洒水边唱歌。”

  为了听顾宜乐唱歌,梁栋又编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无视了舍友董俊哲发在朋友圈的圣诞树,说学校并没有组织圣诞活动。

  果然博得了顾宜乐的同情:“啊,太可怜了,没的玩,还要去工厂。”

  “嗯。”梁栋说,“太可怜了。”

  没犹豫太久,顾宜乐宣布道:“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想了想,提前声明:“你不准笑我发音不标准……更不准听睡着!”

  窗外有飞机起飞,红色的信号灯在夜幕中越闪越高。

  耳边是顾宜乐随性自在的清唱。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

  there is just one thing i need

  and i don't care about the presents

  underneath the christmas tree

  i don't need to hang my stocking

  there upon the fireplace

  即便对音乐不敏感,刚起头,梁栋便知道这是什么歌了。

  圣诞前夕,学校餐厅、超市,甚至通往机场的大巴上,都在循环播放这首歌。

  但是不妨碍他把顾宜乐唱的版本当作一首全新的歌来听。

  i just wanna see my baby

  standing right outside my door

  oh i just want you for my own

  听到这里,梁栋第三次动了更改机票 的念头。

  可他觉得总是撒谎不好,并且这已经超出了善意谎言的范畴,是他出于一己私欲想去,而非顾宜乐想他去。

  他也不希望顾宜乐以后不再信任他。

  毕竟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他和顾宜乐如此有缘。

  回国的时候他走得匆忙,只来得及在临时带上的礼物背面写一行字。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正是这首歌的名字。


第19章 因为你并不喜欢我

  这个圣诞,顾宜乐过得很开心。

  下了一场雪,拉了他喜欢的曲子,收到了眼馋许久的礼物,还在liang面前展露了歌喉。

  虽然严格来说,先前醉酒那天晚上已经展露过一次了,但是这回liang没听睡着,是质的飞跃,可喜可贺。

  十几个小时后,刚起床的顾宜乐和从工厂里出来的liang说早安,并告诉他自己收到一张黑胶唱片的好消息。

  “rca的经典唱片,双声道,收藏得很好,几乎全新。”已经习惯语音的顾宜乐声情并茂地分享快乐,“可惜我家的唱片机唱针坏了,暂时听不成。”

  梁栋刚下飞机,在去往学校的车上说:“是我的疏忽,应该给你买一台的。”

  “嗯?你要给我买?”顾宜乐没察觉他话里的其他信息,“别别别,我爸已经带去厂里帮我修了,过两天就能听。”

  连续两天没睡好觉的梁栋歪靠在车窗边,抬手捏了捏眉心:“嗯。”

  顾宜乐听出了他的疲惫,劝道:“瞧你累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出发时是黑夜,抵达又是黑夜,过于频繁的时差调整令梁栋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他凭着毅力强撑:“不了,上午要去实验室,万一睡过。”

  “这样吧,你告诉我能睡多久,到时候我叫你。”

  “怎么叫?”

  “电话咯,morning call。”

  梁栋精神了:“我睡到l市时间上午七点,也就是首都时间——”

  “下午三点。”顾宜乐算得飞快,“ok,记下了!”

  回到住处,梁栋躺下之后忽然想起什么,向顾宜乐索要平安夜的演奏视频。

  “啊那个……”顾宜乐有些为难地说,“宣传部的设备出问题了,后半截没录上,只能给你听录音了。”

  虽然不知道是设备真的坏了,还是顾宜乐不想给他看,梁栋倒没有很遗憾,毕竟他亲眼看过了。

  他说:“一定很好看。”

  “那可不。”不用当着面,顾宜乐比蒋首席还大言不惭,“观众都说台上的我在发光。”

  更甚至于,挂了语音电话,顾宜乐立刻改了个微信名。

  today宜发光:【你安心睡吧,叫早包在我身上![昂首挺胸.gif]】

  后来,顾宜乐一度认为这个名字改得不吉利,害他新年伊始就觉得自己像个发光电灯泡,舍弃了自己,照亮了他人。

  原因无他,平安夜那晚不知发生了些什么,此后彭舟和蒋榆二人越发黏黏糊糊没羞没臊,元旦跨年期间两人竟一块儿报了个短途旅行团,上山泡温泉去了。

  卢箫笛那边也进展飞快,圣诞当天收到了从不过洋节的民乐系古筝男孩送的玫瑰花,两人迅速陷入爱河,顾宜乐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在琴房楼找到她人了。

  乐箫舟榆组合分崩离析,顾宜乐深深叹气。

  新年是全世界的新年,还在假期中的liang却忙得脚不沾地,五天有四天半在实验室,叫早的鸟儿都乏了,他还在忙这忙那,忙到连续几天都没能说上超过五分钟的话。

  网友阿东似乎也公务缠身无心上网,顾宜乐几次上线,他头像下面的点都是灰的,回复留言也没从前那么及时了。

  好在期末加上准备比赛,顾宜乐这阵子也不算清闲,这其中还包括作为团长帮着处理感情纠纷,真真是日理万机,鸡飞狗跳。

  事情的起因正是那场令顾宜乐无比羡慕的温泉之旅,彭舟和蒋榆二人去的时候还笑语晏晏称兄道弟,回来就琴瑟不调反目成仇。

  问彭舟,彭舟支支吾吾把脸憋红了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顾宜乐只好去问蒋榆:“你该不会是把人强上了吧?”

  蒋榆很不优雅地“操”了一声,一屁股坐下,又光速弹了起来,在顾宜乐惊讶的眼神中恶狠狠道:“被上的是老子我!”

  原来,平安夜结束演奏后,蒋榆和彭舟一起喝酒去了。

  彭舟此人酒量极浅,上点度数的两杯就倒,顺带智商滑坡,那天晚上蒋榆趁机占了他不少便宜。

  于是尝到好处的蒋榆故技重施,刚到度假区的那天晚上,就开了带去的两瓶酒。

  他算盘打得啪啪响,倒了可不就得任他为所欲为吗?第二天早上醒来强制变合x,可不就什么都得听他的吗?

  他耍了点心机,假装自己也喝醉了,酒后乱性什么的是再好不过的借口,直男多有初夜情结,不甘心被他白搞,那多搞几次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他以为万无一失,奈何百密一疏,败给了收集信息不够充分。

  “也没人告诉我这家伙喝了酒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似的,力气这么大啊?”蒋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他一只手就把我两条胳膊按住了,我让他清醒点,他就冲我傻笑。”

  “他平时笑起来也不是很聪明。”顾宜乐客观地评价。

  “看着傻,做的事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蒋榆沉痛扼腕,将少儿不宜的内容咽回肚里。

  “之前劝你别碰直男你还不信。”顾宜乐既觉得他可怜又觉得他活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蒋榆把琴收拾好,拎在手里,恢复了初见时的高贵冷艳,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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