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安霖对于陈韵城要搬去和宁君延同居这件事情颇有些不满,抱怨道:“你还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啊?” 陈韵城当时在收拾东西,把衣服从简易衣柜里拿出来叠好了放进箱子里,说道:“不过一辈子谈什么恋爱?” 到了现在,关安霖已经放弃把陈韵城纠正回来的想法了,他就是还有些不放心,问道:“他靠谱吗?” 陈韵城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关安霖不作声,心里大概是觉得宁君延对陈韵城的感情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他就是不相信两个男人能过一辈子罢了。 “唉——”关安霖坐在床边,以后下铺就是他的了,他脱了鞋,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床上,“我妹马上就要过来上大学了。” 陈韵城看他一眼,“那又怎么样?叫你妹妹好好学习,在大学里面找个靠谱的男朋友。” “男人有几个靠谱的?”关安霖说道。 陈韵城闻言笑了笑。 收拾好东西,关安霖开车把他送去新租的房子,到了小区门口,关安霖下车帮他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拿出来,问他:“要不还是把车子留给你吧?你每天上下班方便。” 陈韵城弯腰把行李箱的拉杆拉起来,“你开回去停在市场,这边我只租了一个车位,君延每天上下班要开车,我可以坐地铁,没什么不方便的。” 关安霖刚才开车不方便抽烟,这时候站在路边点了一根烟,说:“你干嘛那么将就他?” 陈韵城听见这个问题,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因为我爱他。” 关安霖吐出一口烟雾,说:“恶心。” 陈韵城拍一拍他肩膀,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但我觉得我们一切都挺好的,你觉得呢?” 关安霖看他一眼:“我也觉得挺好的。” 陈韵城说:“所以要珍惜,不要再犯以前犯过的错。” 关安霖有些暴躁地说:“你以为我傻吗?”说完,他又摇了摇头,放缓了情绪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永远是你兄弟。” 陈韵城冲他笑了笑。 关安霖又说:“要是姓宁的对不起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陈韵城微笑着说:“好。” 等到关安霖开车离开,陈韵城拖着箱子一个人上楼。他为了节约钱,只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因为他没打算一直和宁君延租房子住,而是很认真地考虑要买一套房子。 他知道宁君延选择卖房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既然宁君延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付出那么多,他也需要更努力地为了未来做打算。 新租的房子虽然小,但是装修很不错,小区周围交通和商业也很便利。 之前陈韵城已经来收拾过一次了,宁君延也搬了一部分东西过来,但是今天是他们正式开始同居的第一天。 卧室的双人床上是崭新的浅灰色床单,上面并排放着两个枕头,还没有睡过的痕迹。 陈韵城打开衣柜要把自己的衣服挂一些进去时,看见衣柜里挂了一件眼熟的羽绒服,是之前宁君延给他买的,而他离开时没有带走的那件。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冬天,现在还是夏天,陈韵城即便回去宁君延那里,也没有再穿过这件羽绒服,不知道宁君延什么时候带过来挂上的。 他看着那件衣服,忍不住露出笑容,又继续把其他衣服给挂进去。 宁君延一直等到下班了才开车过来,他们一起出去吃了晚饭,回来接着收拾房间,各自去洗澡。 等到陈韵城洗完澡回来卧室时,宁君延已经坐在床上了。陈韵城于是盘腿坐在了他面前,抬手捧住他的脸,问他在想什么。 宁君延伸手解他睡衣扣子,不怎么带有感情地回答道:“想你洗澡怎么那么慢,想干你了。” 陈韵城笑着用手指揪他的脸,宁君延一张俊脸都被拉得变形了,却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认真解他扣子,到最后两颗时突然不耐烦,跪着起身将他压在身下。 陈韵城从小风吹日晒,皮肤不算太白,但是一双腿是修长笔直的,这双腿勾住了宁君延的腰,随着身体的晃动肌肉不断地绷紧。 他仰躺着看宁君延的脸,见到宁君延单薄的唇微微绷紧,眼睛也半眯着显得轮廓狭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阴影,遮挡住了许多情绪,仿佛看不到他的沉迷。但是他的呼吸声又清晰可闻,额角一滴汗水贴着皮肤缓缓滑过眼角一点微红。 这样的宁君延世界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看过了。 被陈韵城目不转睛地看得太久,宁君延像是有些不悦,单薄的嘴唇绷得更紧,低下头吻住陈韵城的唇,用身体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全心投入的沉迷着。 直到结束,宁君延不肯从陈韵城身体里出来,他维持着压在陈韵城身上的姿势,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戒指盒,正是他之前求婚那个。 宁君延一只手掀开盒盖,另一只手还支撑着身体,用嘴唇将里面的戒指叼出来,凑近陈韵城唇边,贴上去轻轻磨蹭。 陈韵城气息不匀地说:“你说话啊。” 宁君延让他含着戒指,在他耳边道:“嫁给我吧。” 陈韵城嘴里含着戒指没办法说话,他看着宁君延,眼里逐渐浮现出笑意。 宁君延于是又道:“娶我吗?” 陈韵城嘴角也忍不住现出微笑的弧度,垂下目光,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节日快乐! 我怎么写着写着觉得快完结了
第88章 宁君延先斩后奏,卖掉了房子之后直接带着钱回去找到舒蓉。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茶几上的银行卡推到舒蓉面前,说:“我把房子卖了,这些钱你先拿去用。” 舒蓉坐在宁君延的对面,本来看着桌面上的银行卡,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你把房子卖了?” 宁章宏就坐在舒蓉身边,神情也有些诧异,“为什么要卖房子?” 现在舒蓉的经济状况是一时难以周转,但是他们都不认为事情已经到了需要儿子卖房子的地步,无非就是需要多费一些心思去筹钱罢了。 宁君延回答的态度很坦然,“房子本来就是你们给我买的,既然妈妈现在需要钱,我就先把这部分钱还给你们。” 舒蓉的情绪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们撇清关系是吗?” 宁君延还很平静:“当然不是。你们把我从小养大,我欠你们的又不是一套房子就能还清,我没有想过要跟你们撇清关系。” 或许是因为愤怒,舒蓉的眼睛和脸颊都泛着红,用力瞪着宁君延:“那你是什么意思?” 宁君延说:“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你需要钱周转,而这套房子现在对我并不是必要,所以就卖了。” “并不是必要?”舒蓉问道,“那你现在住哪里?” 宁君延回答她:“住韵城那里。” 舒蓉脸上那点由愤怒而起的红瞬间消失了,她脸色微微发白,问宁君延:“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来给我示威的!” 宁君延看着她,缓缓说道:“真的不是。就是我现在没房子住了,但是他有,我住到他那里去而已,跟他以前在我那里借住没有区别。” 舒蓉没有说话。 宁君延于是继续说道:“我不懂你对陈韵城有什么偏见,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他没有配不上你儿子。他聪明善良,有责任心,有事业能赚钱,他没有父母、学历不高,但是他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我们都没有资格看不起他。” 宁章宏这时忍不住轻声说道:“我们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你们都是男人,怎么一起过下去真的考虑过吗?” 宁君延看向他的父亲,“我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杀死你们还记得吧?如果不是陈韵城,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那时候十四岁的宁君延逐渐恢复了记忆,他个子越来越高,性格也强势孤僻,干爸感觉到他越来越难以应付,动了心思想要杀掉他。 那天晚上,干爸从外面带了大盒的牛奶回来,给了陈韵城。 陈韵城不知道牛奶里面有安眠药,他把牛奶分给宁君延和周彦喝了,因为见到周彦嘴馋,就把自己那一杯也分给了他。 半夜里,干爸进来他们房间,把喝了药熟睡的宁君延给抱下床拖了出去,用麻袋套起来,放在一辆三轮车上。 陈韵城那时候也还小,晚上睡得熟,是在干爸打开院子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时突然惊醒的,他发现身边宁君延不见了,于是爬起来悄悄走到门边,正看见干爸骑着三轮板车出去,后面放着一个麻袋,像是装了人。 陈韵城套上破烂的运动鞋,惊恐地追了出去,他不敢跟近了,又害怕太远会跟丢,一直小心地追在干爸后面,直到干爸停下车,把麻袋从上面拖下来,往荒芜的丘陵里面走。 干爸找到了一片杂乱的竹林,把麻袋丢在地上,又回头来拿了三轮车上的铁铲,他打算先一铲子把宁君延敲死,然后挖个坑直接连麻袋埋了。 当他走到宁君延面前,高高扬起铁铲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扑过来,紧紧抓住了他手里的铲子。 十二岁的陈韵城因为营养不太跟得上,所以还很瘦小,几乎还是个没发育的小孩子,他力气不如干爸大,但是用尽了全力去抢铲子,最后两个人倒在地上。 借着透过林间的月光,干爸看清了他的脸,神情狰狞地喊他名字:“陈韵城!” 陈韵城没有说话,努力地抢夺铁铲,最后铁铲的木柄敲在了干爸头上,干爸松手,被他把铁铲抢了过去。 他站起身,抱着铁铲后退。 干爸很快爬了起来,在夜晚的竹林里仿佛梦魇里的魔鬼,佝偻着腰朝陈韵城步步逼近,伸出一只沾满泥土的手,“听话,把铲子给干爸。” 陈韵城摇头。 干爸很快就不耐烦了,朝陈韵城扑过来要抢他手里的铲子。 陈韵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扬起铲子敲到了干爸的头上,把人一下子给敲得倒在了泥土地里。他握紧了铲子不敢松,看干爸呻吟着躺在地上,还没有失去意识,双脚也在动,于是又举高铁铲,不过始终没忍心敲下去,最后抱着铲子走到宁君延身边,解开麻袋,努力想要叫醒他。 安眠药的计量似乎不轻,宁君延昏昏沉沉,始终没能完全醒过来。 陈韵城只好把他背到背上,脚步艰难地朝外面走去。 这一片他们都很熟悉,陈韵城害怕干爸会爬起来追他们,不敢原路返回,而是绕了丘陵附近小路,去最近的街道。 宁君延很高,还好跟他一样吃得不好所以人也瘦,可依然沉甸甸压在他背上,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走着走着,陈韵城就哭了起来,他很难过,但是又说不清为什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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