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不知该如何回答白潇的问题,他难不成说,他喜欢看白潇吃到自己做的饭时心满意足的样子,所以他才每次都做白潇喜欢的食物,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喜好吗? 他舌头像被打了结一般,说不出话来,脸颊涨得通红。 好半天,宋怀才支支吾吾道:“啊……其实我没……我也算挺爱吃辣的……” 只见宋怀一脸腼腆,脸颊被辣得红扑扑的,像一颗一掐就出水的粉嫩水蜜桃,嘴唇也是饱满的嫣红,一双琥珀色眼睛眼底似朦着雾气。 不知不觉,白潇的眼神粘在了宋怀身上,呆住了,眼前人明明只是在吃着香辣牛肉面,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般。 白潇只觉得更渴了。 “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罢,白潇转身匆匆逃走,此刻的他只想着赶紧让宋怀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否则,他难保会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白潇!”可白潇没走两步,便被宋怀叫住了。只见他满眼期许,“改天要不要一起去吃这家牛肉面?它家也有清汤牛肉面,不辣的。” 白潇下意识地就想答应,可不知为什么他莫名心虚,他顿了片刻,只答道:“再说吧。” 宋怀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可下一秒,他又扬起笑容:“行,那你快去睡吧,晚安!” “……晚安。” -- 与白潇同居的这段日子,宋怀只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来到了深秋。 白潇的父亲白敬忠的六十岁生辰要到了。 这些日子,白敬忠一直卧病在床,他的病情在白潇与宋怀结婚后终于有了一丝起色。为了给病重的白家现任掌权人冲冲喜,这次白老爷子的六十岁大寿,白家自然是要大办一番的。 白老爷子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可给宋怀紧张坏了——这是他与白潇婚后第一次正式在外人面前露面,并且这也是他婚后第一次见白潇家长,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宋大音乐家,这会儿腿肚子也不由得发软。 “白潇,你说这件会不会又太严肃了?”宋怀一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又一次向白潇询问道。 白潇给出的答案与前几次相差无几:“不会,挺好看的。” 不满于白潇敷衍的回答,宋怀瞥了白潇一眼,趿着拖鞋噔噔噔地跑回房间,打算再换一套衣服。 白潇颇为无奈,他是真觉得宋怀穿上这些衣服都挺合适挺好看的,不明白宋怀一直在纠结什么。 这些日子,宋怀与白潇表面上的相处日益和谐,他们都当对方是居住在同一屋檐下默契又合拍的室友,二人从前的那些不堪过往好像也都不复存在。 第二天,白家老宅。 黑色库里南驶进了老宅大门后,在一片竹林之中蜿蜒前行,好一会儿,停到了主楼跟前。 这是一座恢宏壮丽而又饱经沧桑的砖红色洋楼,传闻中这栋楼自民国时期建成,几经翻修,得以留存至今。 侍从看见了这辆车后,连忙训练有素地上前打开车门,恭敬道:“少爷。” 宋怀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的佣人来来往往,看似杂乱却井然有序——他与白潇平日里住的那栋几乎没有第三人出没的别墅,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宋怀暗暗感慨白潇平日里真是过分低调了,低调到他几乎要忘记掉白潇有这样一个显赫的家世。 宋怀最后一遍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便挽着白潇的手肘进入了宴客厅。 进门之后,他们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一时间,许多人好奇地打量着宋怀,开始窃窃私语,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有幸成为了白家的儿媳妇。 宋怀没工夫理会这些目光,他只一心与白潇扮演着琴瑟和鸣的新婚夫妻,生怕哪里就露了馅。 注意到了身边人明明局促不安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白潇想安慰一下他,下意识地便捏了捏宋怀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乍然被白潇碰了手,本就紧张的宋怀这下子心脏更是要跳到嗓子眼了,但下一秒,宋怀便意识到了白潇应当是在做戏给外人看,这才略微平静了下来,“啊……好……我不怕……我本来就不怕。” 见宋怀仍旧在嘴硬,白潇暗自发笑。 宋怀不乐意了:“你笑什么,我真的不怕!” 白潇敷衍道:“嗯,你不怕。” 宋怀正要继续反驳,这时,一位侍从走到了他们身边:“少爷,少夫人,老爷让你们去书房一趟。”
第10章 .宋怀被灌酒 老人明明也才六十岁,面上却难掩灰败之色——老人在两年前被诊断出胰腺癌,如今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虽然众人口口声声祝贺他长命百岁,可大家心知肚明,老人已经日薄西山了。 可即使是老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他依然拥有上位者强大的气场,端坐在桌前,不怒自威。 宋怀不知不觉绷紧了脊背。 白潇微微低下头,恭顺地叫道:“父亲。” 宋怀也紧接着随着白潇叫道:“父亲。” 二人的婚礼白敬忠因病重没能出席,所以,这还是宋怀第一次见白潇父亲。 白敬忠好似没看到白潇一般,自二人进门起,他的目光便一直在宋怀身上,他艰难地站起身,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地来到了宋怀跟前,混浊的眼底若隐若现地泛着泪光,声音颤抖,呢喃着:“像……太像了……” 宋怀不明所以。 白敬忠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对二人道:“最近怎么样?” 宋怀正要开口,白潇抢先回答道:“父亲,我们很好。” 白敬忠欣慰道:“好……那就好。” 接下来,白敬忠向白潇询问了近期公司的经营状况,白潇有条有理地一一向其汇报。 这些年白敬忠虽已经逐渐放权给白潇,但其仍掌握着集团的总体运行状况,白潇汇报的过程中,他时不时地就给出一点意见。 白敬忠突然道:“白璋最近还有惹事吗?” 白潇为难,“这……” 岂止是惹事,白璋自接管了城南那块项目后,简直是要把天都给掀翻了! 白璋是白敬忠唯一的弟弟,是白潇爷爷奶奶的老来子,自小便受父母与大哥的宠爱,被惯得无比骄纵,比白潇大不了多少岁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还对白敬忠将公司交由白潇接管的行为多有不满,因此近几年三番两次地在公司闹事,扰得白潇很是头疼。 白敬忠也看出了白潇对自己弟弟的不满,他只道:“他这个人性子就这样,自小被宠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早就料到了父亲会是这样的态度,白潇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好。” 宋怀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说来也奇怪,白敬忠与白潇,相比之父子,二人更像上下属关系,言语之间没有一丝父与子该有的熟稔,而都是上司的威严与下属的谨慎。 听闻白潇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便意外身故了,而白敬忠钟爱其夫人,并没有另娶,至今仍是独身——这样的话,父子二人的关系,不该如此生疏才对,宋怀在一旁无聊地胡思乱想着。 直到白潇将工作汇报完毕,二人出了书房的门,宋怀才得以喘息。 白潇见宋怀面色发白,又想起了他今天几乎没动几筷子的早饭和午饭,便一改刚才汇报工作时冷硬的声音,低下头温声对宋怀道:“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去和他们谈点事情,一会儿就来找你。”白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宋怀虽极不情愿白潇此刻离开他身边,但他也自知不能耽误白潇公事,便只得点点头:“好。” -- 宴会厅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白敬忠简短露面之后,便因体力不支,先行离去。 宋怀草草拿了些吃食,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正当他准备开始吃东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轻佻的声音:“这不是我侄媳妇儿吗?” 只见一位披金戴银、油头粉面的男子迎面向宋怀走来,宋怀一瞬间几乎要被他手表上的钻石反射出的光芒闪瞎了眼。 宋怀看着他,只觉得眼熟,犹豫片刻,他迟疑道:“二叔?” 宋怀依稀记得在婚礼上见过眼前这人,他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此人便是白潇唯一的亲叔叔,白璋。 白璋勾起嘴角笑了,他自来熟地坐到宋怀对面,“侄媳妇记性不错嘛。” 宋怀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道:“没……没有。” 白璋又示意一旁的侍者拿来一瓶威士忌,他倒好酒,端起酒杯对宋怀道:“上次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好好道贺,这一杯就祝你和我大侄子新婚快乐。” 说罢,白璋举起酒杯,笑眯眯地望向宋怀,可他那眼神却紧紧粘着宋怀,就如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俨然一副笑面虎模样。 宋怀一下子慌在了原地——自己不会喝酒,平日里几乎是滴酒不沾的,并且眼前这酒看起来度数也不低。 由于刚刚旁听了父子二人的对话,宋怀深知眼前这位不好惹,甚至白潇都拿他没有办法。 宋怀此刻的身份是白潇的妻子,他不能轻易为白潇惹是生非。 宋怀朝白潇淡淡笑道:“谢谢二叔。”后他盯着酒杯里金黄色的液体瞧了片刻,终是闭上眼,将其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呛得宋怀咳嗽不止,面部一下涨得通红。 看着宋怀明明不会喝酒还硬要逞强的样子,白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侄媳妇真是爽快,不愧是我大哥挑中的人。”他又为宋怀倒上了一杯酒,“这whisky是苏格兰的酒庄前些天刚送来的,可遇不可求。来,我再敬你一杯。” 宋怀的脑子已经逐渐开始晕乎乎的了,见白璋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也无暇多想,径直将一整杯酒灌进了嘴里。 这下子,宋怀的眼前开始重影,好像有根棍子在他脑海里搅来搅去,搅得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面前的人因为喝了酒,白皙的脸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粉,眼眶微微泛着红,眼神茫然而又清澈,这让白璋想起了他家花园里,清晨时分沾着露水的红玫瑰。 娇艳欲滴,让人爱不释手,想要采摘,想要亵玩。 白璋喉结滚动,呼吸变得粗重。早在白潇与宋怀进门那一刻起,他便注意到了白潇的这位新婚妻子,与他平日里在欢乐场上见过的男男女女截然不同,宋怀就像一只遗世独立的白天鹅,清冷又孤傲,明明身处喧嚣的名利场中,却又不沾染一丝烟火气。 打那一刻,白璋的心便无比的痒,他只恨宋怀偏偏就嫁给了他兄长的独子,是他动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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