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方才止住泪意,现下又红了眼眶。 “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怎么非要搞这么伤感。”话虽这么说,刘惟天自己的眼里也在闪动着泪光。 别离前,刘惟天张开双臂,“来吧,抱一个。” 拥抱持续了好几分钟,刘惟天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费了好大劲把宋怀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匆匆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 几天后,《故乡》的庆功宴。 这部电影除了最佳配乐奖之外,还斩获了诸多奖项,可谓是名利双收,投资方摆了好大一场宴席,为全剧组庆贺。 宋怀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白敬忠生日宴之前连穿什么西装都要纠结半天的宋怀,他举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之间,谈笑自若。 忽然,门口响起一阵骚动。 “那不是白总吗,据说他是电影最大的投资方诶!” “啊啊啊,他好帅!” 听到了熟悉的姓氏,宋怀的脊背僵了僵,但只是一个姓氏,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宋怀,你怎么在这?”霍华德寻了半天,终于找到宋怀,他拉着宋怀就往最挤的人群里边走。 “来来来,这位是白氏集团的白总,白总,这位便是为《故乡》配乐的宋怀。”霍华德热情地为二人相互介绍着。 对上那双正深深看着自己的熟悉的眼睛,宋怀心中猛地一震,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第64章 .白潇:我老婆什么时候会喝酒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潇什么时候投资了这部电影,他怎么提都没跟自己提过?宋怀的心里瞬时掀起了八级大地震。 但随后,宋怀回过神,冲白潇露出了得体又虚伪的笑容,“白总,您好。” 白潇从宋怀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也笑了,但笑容却是意味不明,“宋先生,幸会。” 霍华德之前一直在国外,不知道白潇和宋怀之间的过往,宋怀也从没跟他提起过。 他喝了些许酒,兴奋得满面红光,变成了个话痨,拉着宋怀不停念叨,“小怀啊,当初我选你来给电影配乐的时候,其它投资方可是一万个不乐意,还得多亏白总,力排众议,把你给保了下来啊……” 配乐对一部电影而言是灵魂般的存在,五年前宋怀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并没有同今天这般高,霍华德要在这样一部大制作电影中启用宋怀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其余投资方自然是万分不乐意。 但好在,白潇态度强硬,扬言如果不是宋怀来配乐,白氏将会撤资,这样一笔庞大的资金,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其它投资方来填补空缺,到时候电影的拍摄进程也将会受到影响,其它人这才作罢,勉强接纳了宋怀。 “那就谢谢白总了。”听完霍华德的话,宋怀似乎很激动,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颤颤巍巍举起酒杯,“我敬您一杯。” 白潇甚至来不及抬手阻止,宋怀便仰头,豪迈地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心里一急,白潇脱口而出:“宋怀你……” 宋怀哪里能喝这么多酒? 一杯不够,宋怀又从一旁的桌上端了杯酒,就要继续往嘴里倒。 这下,白潇一把摁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不让他再喝。 霍华德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一头雾水,想着这是不是这里的什么风俗,他干巴巴地打圆场,“白总啊,小怀有心想感谢你,你可别拂了人家的好意啊。” 宋怀平静地与白潇对视,半晌,白潇渐渐松开了手。 是他自作多情了,眼前人这喝酒的模样,老练至极,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一杯就倒的宋怀的影子? 对啊,人都是会变的,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停留在原地的,只有白潇自己。 没了束缚,宋怀迫不及待地就将杯中的酒液灌进嗓子里。 白潇的内心就像烧了把火,愈加烦躁,宋怀敬了他两杯酒,他也顾不上把酒敬回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忙离开了。 霍华德望着白潇仓皇而逃的背影,更加一头雾水了。 这天晚上,宋怀俨然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之一,大家或是崇拜,或是敬仰,亦或是巴结,将他围在中间,一杯一杯地敬他酒。 宋怀不知是兴奋还是怎地,只要别人敬他酒,他一律来者不拒,敬一杯他回一杯,敬两杯他回两杯,喝完红酒喝香槟,喝完香槟又开始喝白兰地。 所有人都只当是宋怀这是年纪轻轻便斩获大奖,心头畅快,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劲。 饶是宋怀再海量,喝到最后,头脑也变得晕沉沉的。但他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那个人还是无比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懊恼地再次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散场后,宋怀拒绝了主办方要派车送他回家的好意,独自一人走在夜路上。 午夜的风直冲他的脑门吹来,他的脑子里就好像有根神经一直在被拉扯着,一抽一抽地直犯疼,他的步伐有稍许不稳,时不时还踉跄了一下,他只好蹲下身,倚靠在路旁的电线杆上,稍作休息。 “叮!”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宋怀打开手机,手机的壁纸正是五年前,他与白潇在山顶上、星空下的合影,照片上自己亲着白潇的脸颊,白潇眼中透着迷茫,一脸傻乎乎的呆瓜样。 他痴痴地盯着壁纸盯了半天。 右手手指一直在发颤,宋怀划了好几次才解开锁屏。 【东华航空】乘机人:宋怀,从S市往Y国,DH517航班,将于5月17日晚上21:10起飞,次日10:45抵达。请提前120分钟在进站口等待! 5月17日,正是明晚。 明天晚上,他又要离开这片土地了。 他又要好几年见不到那个人了。 不过也还好吧,这五年他也都熬过来了,不是吗? 他应该不会再向五年前在机场那样……那么舍不得白潇了吧? 又在原地蹲了一会儿,直到脚已经蹲麻了,他才扶着电线杆站起身来。 可他起身的速度过快,加上腿已经麻得丧失了力气,一站起来,他就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再次往地上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袭,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从后头接住了他。 这几年,宋怀的酒量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他许久没有喝醉过了,今晚喝得虽然多,可对他来讲,其实也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宋怀怀疑自己真的喝醉了。 那不然的话,为什么白潇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宋怀猛地眨了两下眼睛,白潇依然在自己跟前,没有消失。 再眨两下,不但人没消失,圈着自己的两只手臂还搂得更紧了。 轻轻拨了拨宋怀被风吹凌乱的发丝,白潇叹一口气,“上车吧,送你回家。” 在看到宋怀一晚上一直跟不要钱似的灌酒后,他便下意识地一口酒都没喝。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宋怀拒绝了主办方要送他回家的车,他放心不下,只得驱车与之保持一段距离,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他有几次都想让宋怀上他的车,可是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仍在发着烧就逃跑的宋怀,他便不再开口。 直到看见宋怀一直在路边蹲着,他怕他出了什么事,这才忍无可忍走上前来。 宋怀本要推脱,不料白潇直接不容拒绝地一把打横将他抱起,大步往车上走去。 “喂,我没有喝醉,你让我自己走……”宋怀弱弱地为自己挽尊。 “我知道。” 话虽这么说,白潇的双臂还是稳如磐石地抱着宋怀,没有要将人放下来的意思。 鬼使神差地,宋怀也不再开口,他把头深深埋进白潇的胸膛里,以免别人发现自己红透的脸。
第65章 .白潇:又跟老婆牵手手了嘻嘻 上了熟悉的车,车内暖烘烘的风一吹,宋怀脑子里叫嚣的疼痛渐渐平缓,紧绷了一晚上,他终于如释重负,整个人脱力靠在副驾上。 下一秒,宋怀便发现了不对劲,他有一个很少见的习惯,他喜欢把椅背调得非常靠前——这个角度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极度不舒适的,但是现在,副驾的座椅与五年前别无二致,靠背的角度还是反常的小,甚至连坐垫还是从前的小白狗图案。 那段时间,宋怀每天在钢琴前坐太久了腰疼,白潇便不知从哪给他搞来了这个小白狗靠垫,而且这只小白狗正是宋怀常发的表情包里的小白狗,呆萌的小狗出现在端庄威严的黑色车上,尤为格格不入。 宋怀飞快地瞟了正专心开车的白潇一眼,若有所思,所以说,这几年,没有其他人再上过白潇的副驾,对吗? 这辆车上装载了他们太多的过往,回忆一帧一帧地涌现进脑海里,不知不觉,宋怀的嘴角弯起来。 白潇打开了车上的音响,美妙的音乐缓缓流淌。 音乐很熟悉,熟悉道到旋律已经刻进了宋怀的DNA里——At the moment。 想到这首曲子的来历,宋怀咽了一下喉咙,偏头看向窗外,死命眨着眼睛。 片刻后,宋怀突然开口:“换一首曲子吧。” 白潇依言切了歌。 下一首曲子是Blue enchantress。 白潇装作不知道两首曲子的特殊意义,真心道:“我是你的粉丝。” “谢谢。” 随后,他们都不再说话,音乐充斥着整个车厢。 在轻柔的曲声里,宋怀的意识愈发朦胧,眼皮愈发沉重。 可是在别人车上睡觉毕竟不太礼貌,宋怀强打着精神,企图保持清醒,可是慢慢地、慢慢地,他的上下眼皮便不受控制,合到了一块。 很快,这首曲子也播放完,自动切换下一首——还是宋怀所作的曲子。 这几年被思念折磨得受不了时,他只能靠这一首一首曲子来饮鸩止渴。 大半夜马路很空旷,汽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行驶。 到了地方,白潇准备熄火,轻唤:“宋怀,别睡了,回家再睡。” 宋怀毫无反应,睡得死沉死沉。 白潇准备熄火的动作顿住,转而把车上的暖气温度又调高了一度。 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白潇静静凝望着宋怀恬静的睡眼。 他害怕吵醒睡觉的人,连呼吸都放得十分轻。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时间就此定格。 好半晌后,白潇蓦然想到了什么,模仿着当年宋怀酒醉之后,死赖着非要牵自己手的模样,重新又牵起了他的手。 宋怀毫无知觉,任由他摆布。 他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交缠,仿佛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忽然,白潇的眉头蹙起。宋怀的袖子不知何时掀起,一截白嫩的手腕露了出来,本就纤细的手腕现在更是瘦到皮包骨头,白潇一只手能够轻而易举将这腕子包裹住,他甚至怀疑,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这手腕是不是就会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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