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勉强笑道:“没事,要我送你吗?” 宋怀放下笔,细细端详着白潇,瞧出他面色不虞,迟疑道:“其实下午我也可以不去的,我不过是配乐,去不去问题都不大。” 白潇立刻面色放晴:“真的吗!那我们出去玩吧!” 话一说完,白潇就坐不住了,他像是害怕宋怀反悔一般,拉起人的手就往门口走。 “诶诶诶……等一下。”宋怀连忙拽住白潇。 白潇回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宋怀指着身上的家居服,“我得换套衣服。” 白潇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也是一身随意的家居服,不由懊恼自己过于心急,竟然要穿这身和宋怀一同出门,他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我也去换一件。” 等二人换好衣服在客厅碰面时,已经过了半小时。 宋怀乍一看到白潇,就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还抹发胶啊?” 白潇身着一袭黑色风衣,内搭白色毛衣和黑色西裤,还精心做了发型,每一根发丝都十分有水平地摆放在头顶上——这架势不像是要出门游玩,倒更像是男模出街。 白潇被宋怀笑得心中发慌,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我就是随便弄了下。很奇怪吗,要不我去洗掉?” “不用不用,很好看!”宋怀挽住白潇的手臂,迫不及待就出门了。 等二人坐到了车上,宋怀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是哪。 白潇神秘一笑,只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现在是周末,路上很多车,汽车在车流之中慢慢蠕动,在堵车的时光中,宋怀与白潇一同呆在密闭的车子里,心里是一片宁静,一点也不无聊。 他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感受着咫尺之外白潇的呼吸与心跳,时不时再转头偷看白潇一眼。 在宋怀第无数次转过头时,他的目光与白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白潇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宋怀的声音小得像只蚂蚁:“看你呢。” 白潇佯装耳背:“你说什么?” “我说,”宋怀耳朵通红,声音比刚刚大了那么一丁点,“我在看你。” 白潇情不自禁伸手揉着宋怀的耳朵,笑容别有深意,轻轻道:“那你今晚回家慢慢看。” 宋怀的耳朵更红了,他躲开白潇的手,重新向窗外看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最终,白潇将车停到了一处山脚下,这是本市一处十分出名的景点。 山峰高耸入云,山脚下的人抬头向上望去,一时竟看不到山顶。 宋怀面带难色,“白潇,我们不会是要来爬山吧?” 他本就不喜欢运动,从前被邱梧硬拖着来爬过一次山,累得他差点没丢掉半条命,打那以后,不管邱梧怎么恳求,宋怀便是死也不肯再来一次了。 白潇故意逗他:“对啊,这山也不高,爬个四五小时也就到了。” “啊?”宋怀瞪圆了眼睛,面色泛白。 就在宋怀搜肠刮肚地思考着要如何找借口不爬山时,白潇忽然捏了捏他那没二两肉的脸蛋:“逗你玩呢,小懒虫,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得每天早上起来和我一块去跑步。” 宋怀自动忽略掉白潇的后半句话,他在知道自己今天不用爬山时,大大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山峰的另一面。 宋怀眼睛骤然发亮,他指着上空,激动道:“缆车!” 一条索道悬挂于山脚和山顶之间,索道上,一辆辆深蓝色的缆车正缓缓运行着。
第40章 .“昨晚你的脸皮可没有这么薄。” 宋怀晃着白潇的手,兴奋道:“白潇你看,这里修了缆车!以前都没有的!” 白潇弯起眼睛,看着快蹦起来的宋怀,嘴角绽开浅浅的微笑,轻轻应了一声,“嗯。” 缆车才修好不久,便成为了本市热门打卡景点,社交平台上,许多博主称这里为“情侣一生必去的一百个地方之一”。 排队时,人群中宋怀与白潇手挽着手,两位大帅哥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尤其是白潇,比路人几乎都高了一个头,在人群中惹眼得很,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纷纷侧目。 察觉到许多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宋怀这才有些许不好意思,他往左右瞧了下,迟疑片刻,慢吞吞地松开了挽着白潇的手。 白潇原本紧紧挨着宋怀,挨得好好的,宋怀松开手后,他的心忽地一下变得空落落的,好像哪里缺失了一块。 他当即就不乐意了,索性用手臂一把将宋怀揽进自己怀里,与之紧紧相贴,直到宋怀的体温传至他身上,他的鼻尖又能问到宋怀身上隐隐的清香,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才重新被填补起来。 这一下,四周的人齐刷刷往他们这边瞧了过来,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惊呼声。 宋怀的面皮快挂不住了,他想将白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白潇,你……放开。” 白潇的手纹丝不动,他低下头,在宋怀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昨天晚上你的脸皮可没有这么薄。” “你,你……”宋怀想破头也没想明白,白潇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挺正儿八经一人,怎地过了昨晚,就……就好像体内解开了什么封印一样,骨子里完全变了个人。 宋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干瞪白潇一眼。 白潇大大咧咧地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注视,脸皮厚比城墙。 太阳西沉时,二人终于坐上了缆车。 小时候,宋怀从电视上第一次知道缆车,只要坐着缆车,不用爬高高的山便可到达山顶,他心驰神往已久,可那时宋泊瑜还小,身边没有可以陪他一起坐缆车的人——宋承平和秦宛宜是肯定不会抽出时间带他坐缆车的——渐渐地,宋怀就淡忘了这份心思。 今日乍一见到缆车,童年时小宋怀心中的那份雀跃和期待又原原本本地回到了此刻宋怀的心里。 落日熔金,晚霞似火。 缆车缓缓升到了半山腰,宋怀披一身霞光,在“呼呼”的风声中,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白潇,你看,我们在好高的地方!” 见宋怀又想蹦起来,白潇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赶忙呵斥:“你注意点!” 他将宋怀脖子上微微散开的围巾再次拢紧,后伸出双手圈住宋怀的腰,以免宋怀又一个控制不住,在缆车上乱跳。 此时,向下看,山脚下的人小得像中蝌蚪,而向上看,山顶还在那遥不可及的云端。 恍恍惚惚中,宋怀觉得自己好像正身处在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白潇不再是白潇,宋怀不再是宋怀,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枷锁,他们不过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仅此而已。 宋怀刚上缆车时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他轻唤:“白潇。” 白潇应道:“怎么了?” “我……我……” 我爱你。 刚才,宋怀一个冲动,差点就要把这三个字说出来了。 纵使宋怀在心中早已将这三个字对白潇念了无数次,可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三个字过于沉重,宋怀害怕如果真的将其说出口,他与白潇都将没有后路可走。 白潇疑惑宋怀怎么话说一半:“你你你,你怎么啦,小结巴?” 宋怀憋了许久,才道:“我……我们一会儿去哪啊?” “山顶有座寺庙,我们一会儿去瞅瞅。” 宋怀仔细回想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里有寺庙,“白潇,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脑子不好使了啊,这儿哪有寺庙?” 白潇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他眼神玩味,凑到宋怀耳边:“我好不好使你还不清楚么?” 宋怀鬼使神差地想到自己今早起床时那打颤的双腿,耳朵“唰”一下,又涨得通红,他连忙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白潇。 下了缆车后,白潇领着宋怀来到一处幽深狭窄的小径上,七弯八拐,走了好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真的有一座寺庙屹立在空地上。 也难怪宋怀不知道这座寺庙的存在,这地方实在是偏僻,除非是提前做过功课,不然谁会走到这来? 寺庙大门上悬挂着一大块牌匾,上书:定光寺。 迈过门槛,宋怀惊讶,这寺庙外头看着冷清,里头却是人群熙熙攘攘,佛门重地,大家都不敢高声言语。 正殿中,一座与大殿等高的金身佛像立于莲台之上,佛祖垂首俯瞰众生,眼神满是悲悯。 许多人手捧一炷香在佛前跪拜着,也不知所求为何。 或许是殿中气氛过于庄重,宋怀不由得也想凑凑热闹,他悄声问白潇:“机会难得,你要不也拜一拜?” 白潇反问:“我有什么好求的?” 宋怀思考片刻,道:“就求你财源滚滚,金玉满堂,早日当上世界首富!” 白潇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以白氏现有资产,其实离世界首富也差不了多少。 后来,白潇还是拗不过宋怀的再三恳求,同其一道,弯下双膝,老老实实跪在了佛前。 白潇是个唯物主义者,自小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他漫不经心地瞧了佛像一眼,便转过头望着宋怀。 宋怀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不知还在念叨着什么,倒是诚意十足。 白潇不由自主地就想笑。 宋怀恭恭敬敬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下头,又点了一根香,插进佛像前的香炉里。 一回头,却见白潇盯着他,满眼笑意,眸光似水,眼中哪还有什么神佛? 宋怀心里一急,担心白潇的不敬会被佛祖发现,赶紧拉着他出了大殿。 宋怀压低声音气呼呼道:“你刚刚瞎看什么!” 白潇依旧眼含笑意:“看你呢。” 宋怀气得直跺脚:“这可是在佛祖面前,你,你怎么也没个正型!” “好好好,我错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准备回程,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施主请留步!” 只见一个小沙弥不知从哪冒出来,叫住了宋怀。 宋怀礼貌问道:“小师父,有什么事吗?” 小沙弥小跑来到宋怀面前,怔怔盯着宋怀的脸发愣,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笑道:“刚才远远看着,只觉得施主像一位故人,不曾想是我眼拙,认错人了,实在是抱歉。” 宋怀一头雾水:“没事没事。” “二位施主这是要离开了吧,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稽了一礼。 宋怀也像模像样地还礼,“有缘再见!” 同白潇离开后,宋怀还在想着刚刚的小沙弥,他心生奇怪,这小和尚明明年纪尚轻,眼神怎就这样不好,这到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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