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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掠过易北河

时间:2023-10-12 06:00:08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不可能。”出乎我的意料,萨连科拒绝得干脆。

  “什么意思?”我不悦地眯起眼睛。

  “因为那样你并不会很爽。”萨连科微笑着说:“我很了解你的,你只是嘴上说说,你希望的是被彻底占有,而不是去占有别人。”

  “那可不一定。”我忍住笑,说:“你看错我了。”

  “那要不今晚试试?”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躺好,接下来就是你的事儿了。”

  我扬起下巴,“说话算话。”

  (在此我不愿意去叙述晚宴结束后的令人尴尬的夜晚,因为事实证明,到了床上我有多如饥似渴地厮磨他要求他进来,因为即使这个人躺好了,我摆弄了半天就算/硬/起来了也一万个不愿意进入他,好像有什么心理屏障在进行阻挡,甚至让我不自觉地软掉。而只有被他反过来压住占有的那瞬间,欲望才会攀升到顶峰,进入到彼此的大和谐状态。)

  薇罗奇卡招呼我们入座,在丰盛的菜品中,我们举杯相庆。烛光摇晃,作为这里的主人,我很矫情地念了一首抒情诗赠予南希。而萨连科,则在众人的欢呼下被拥到餐厅中央为我们演奏口琴。

  “《乌拉尔的花楸树》!好极了罗曼!”薇罗奇卡拉起南希,说:“来跳舞吧,亲爱的们,来跳舞!”

  米嘉搂住了汉娜的腰,劳拉则带着笨拙的弗兰克踩舞步,而我最幸运,我左手拥着薇罗奇卡,右手抱着南希,在轻快的曲子中旋转,拿出我过去在纽约的看家本事,把两位小姐引得翩翩飞舞,当薇罗奇卡旋转到萨连科的怀里时,我将唱片机的唱针落在了新买的舞曲唱片上。

  “肖斯塔科维奇。”我搂住南希的腰,踩起了圆舞曲的舞步,“我一直认为这是最好听的圆舞曲。”

  “因为它属于世界!”南希在我手中旋转,说:“我们都属于世界!”

  不知挑了多久,年轻的劳拉和汉娜说继续跳舞就太无趣了,她们提议蒙上眼睛玩捉迷藏,这是年轻人爱在酒吧里玩的游戏。

  “抓到谁,就要亲谁!”

  “你一定要抓到我哦,老板。”劳拉在我耳边说,给我灌了一杯酒,用领带蒙住了我的眼睛,在我看不见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汉娜坏笑着蒙上了萨连科的眼睛。

  “我们都看不见啦!”女孩儿们快乐地叫出声。

  这时,音乐声起,我听过这音乐,东德的国家电台里放过的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不知为何,我想起萨连科害羞时的耳垂,像花楸树的果实,像熟透了的红莓。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一片黑暗中,我弯身向前。

  我伸出了手,同时也确信萨连科也伸出手,或许所有人都在摸索,都在黑暗中向前探寻,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目的。我一会儿在原地旋转,一会跌跌撞撞向前,醉意让我站不稳,我张嘴笑着,想必有些傻模傻样。一会儿有人撞了我,一会儿有人推了我,一会儿又是我自己撞在了窗台上,碎掉了一盆枯萎的雏菊……谁知道呢?黑暗的视野里逐渐侵入了灯光的粉橘色,我凭借这欢笑当中最熟悉、最眷恋的那一道,向前走。

  向前走,向前走,不要停,不要停。

  在这混沌中寻觅他,寻觅自己。

  要一醉,再醉;要一爱,再爱。

  直到撞进那宿命般炽热的怀里。

  甚至没有解开蒙眼的领带,踮脚——

  我确信自己吻到了要吻的人。


第51章 Chapter 50

  ===

  中国有一个作家,很有名的作家,叫作“鲁迅”,日本在1930年代出版过他的书,作为文学教授的外祖父收藏过一套他的全集。有一回,年幼的我指着一串像密码的日本文字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外祖父很喜欢我问他关于文学的知识,他拿起放大镜和词典,研究后用德文和英文对我做出了翻译。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很长的一段话,前面的我不能理解,但最后一句却印象深刻。就如同此时,当我从萨连科的亲吻当中结束不经意地向窗外一瞥时,在冬日的雪夜中,似乎看到了一个默然伫立的身影。那身影形销骨立,被灯光照映出的泪水噙在眼底,他茫然地注视着屋内的快乐,与他毫无关系的幸福,也许在那里站了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又或是整整好几个小时。我从萨连科怀里挣脱,冲出门外。

  “埃里克!”我呼唤着,说:“你出来,你出来,我没有怪你,没有……”

  没有回应,只剩风雪肆虐的声音,一串脚印消失在路边,证明他的出现并不是我的幻觉。所以说,也许很不可思议,他伤害过我,杀了莉莉,我却从来恨不起来他。直到多年后,当一切真相大白时,我又会对他产生无限的怜悯,永远忘不了他在雪夜中的孤单身影,以及留下的这一串逐渐湮灭在雪中的脚印。

  回到餐厅内,萨连科扫落我肩上的雪,贴心地给我披上温暖的披肩,我有点心不在焉,勉强朝他笑了笑,“亲爱的,让我和南希聊一会儿,你去跳舞吧,薇罗奇卡在等你。”

  萨连科吻了吻我,我转身朝桌边正在为自己斟酒的南希走去。

  “亨利有撤离的想法,是吗?”

  南希抬眼,猩红的酒液在她杯中摇晃,“没错,他希望我们在四月份时撤离。”

  “他要放弃德累斯顿了?”

  “不,也许是别人来接手。”

  “是因为我和萨连科的关系?”我坐下,急切地追问:“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抱歉,阿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这不是我能掌控的。”南希难过地低下了头,再次抬头时,她漂亮的眼眸里映出那对跳舞的姐弟。

  “我不走。”我直起身,向后靠在椅背上,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不会走的,你心里很清楚。”

  “你拿什么去抗衡?萨连科?你会把他也拖下水的!”

  我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思索之后,问:“如果,如果亨利会主动放弃我呢?”

  “什么意思?”南希双眸骤然睁大。

  “罗伯特的死,怎么向上面报的,死在苏联人手上?”

  “见鬼,你是想要威胁他!你会惹恼他的。”南希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拖到她面前,哽咽着说:“阿尔,你不了解亨利,如果他不是对我们俩还有点感情,稍有不慎他就会全然放弃我们,这回我们已经踩在他的红线上了。听话,我们可以先走,以后在东德哪里见不到他?只要你们还相爱,又何必在乎这离别的几个月?不,也许几周后就见面了!”

  “你心里很清楚,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离别几乎就是永别。”我冷淡地笑,撇开了南希的手,“就在这一点上,我不会答应你,南希,无论是否采取极端的威胁方式,我都会留在德累斯顿,和他在一起。”

  我站起身,第一次这么决然地拒绝南希,我知道她会把我的意思带给亨利,也许的确会惹恼他,但总比什么都不做任人宰割要好。至于埃里克,就在第二天,我走访了他在德累斯顿乡下的双亲。

  “他说要考大学,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在一家餐厅打工,还是史塔西告诉我们的。”穿着件钩花毛衣、正坐在壁炉前做手工活儿的格策太太说道。

  我捧着杯热咖啡,环视这栋乡间屋舍,说实话,称之为一栋小型度假别墅也不为过,可见埃里克的家庭情况称不上寒酸,甚至超过了大多数东德人。

  “史塔西来过吗?”

  “来过,还是前年年底,说是……”

  “餐厅里有人贩卖情报。”

  “对,是您这边的问题,好在埃里克没事儿,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

  “抱歉,格策太太。”

  “没什么可抱歉的,您也是被陷害的,不是吗?”在一旁做木雕的格策先生说道,“埃里克是有想法的孩子,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们知道,这里留不住他,他可不会满足于做一辈子的木雕,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往大地方去的。那么受点挫折也在所难免。”

  “您对他很有信心。”

  “当然。”格策先生温柔地笑了笑,“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从未让我们操心。”

  接着闲聊了几句,我告别格策夫妇。在回程的路上,我不禁心事重重,这么幸福而健全的家庭,对于战后的德国人来说有多么不容易。埃里克太过年轻,尚且不能意识到,比起所谓的空泛的理想,往往切实的幸福更重要。

  并且,我能感受到,埃里克一边在躲我,一边由用偶尔的现身吊着我。也许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但我尚且不清楚,这个时机为何,且为了什么。

  在我拼命在全城搜查埃里克的消息时,萨连科最近也忙得够呛。整个三月份我们都只能在为数不多的晚上幽会,萨连科说,因为克格勃的中央委员会将派遣访问团来德累斯顿,视察这边的克格勃工作,当然,史塔西也得考虑进去。是以整个城内要以焕然一新的“干净”面貌来面对访问团。

  “那也是克格勃的事。”我不满地说,“你是军部的。”

  “我们主要进行配合。另外,军部更得干净,否则被抓住了把柄,又是一场下不来台的恶斗。”

  苏联内部的政治斗争来源于其官僚体制的复杂和庞大,权力的角逐在53年斯大林逝世后愈演愈烈,赫鲁晓夫如今当政也不能算完全坐稳了位置。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在其中站住和站稳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我问萨连科要不要这段日子先别见面,可萨连科不乐意,他说我这边可是他唯一的捕逃薮。

  “反倒是你这边,还很为难吗?”他问,我并没有告诉他亨利想让我撤离的事,我怀揣天真的自信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搞定。

  我在他怀里摇头,说:“不为难,只要埃里克那件事搞定了,一切就过去了。”

  “我会提供你任何帮助,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只需要一个帮助。”我抬头在他唇上厮磨,坏笑着咬他。

  “这方面我随时都很乐意。”

  而离开了他独处时,南希的话又会反复萦绕在我心间,我该拿什么对抗这撤令?CIA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死了都不顶用,除非上级帮忙隐瞒,可是我违抗命令后所遭受的第一枪就会来自于亨利。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给他的履历上带来污点。

  这也是他要我杀了埃里克的原因,埃里克不仅背叛了他,还引起我这个下属对他的猜忌。上下级之间不说百分百的信任,明面上的信任要做到,这样才称得上为一支队伍,才有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为他卖命。

  南希不断向我施压,告诉我亨利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叫我完成任务准备撤离。南希已经从德累斯顿军区退出,薇罗奇卡已经看到了她要离开的端倪,于是告诉了萨连科。萨连科虽然什么都不说,他不想要我为难,可有时夜里我醒来,看见这个人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凝望我时,我就知道他在忧心我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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