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片刻。 佟怀青震惊到眼睛瞪得溜圆。 视线无法移开。 好家伙,全是计生用品。 甚至还有铃铛,手铐,名称古怪到令人害臊的盒子,以及一串毛茸茸的大尾巴。 佟怀青吞咽了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池野:“你想我死?” 池野目光飘忽:“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其实,特意跑远找了家没人认识自己的小药店,只是打算买点基础用品,毕竟很多准备不可或缺,也不能再由着怒气折腾人,结果小县城的药店里,种类太过贫瘠,套子有,润滑却找不着,池野闷声转悠着瞅了半天,还是出了门。 没好意思去小王大夫那。 一抬头,对面是家情/趣用品店。 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老板未免格外热情了。是个带黑框眼镜的青年人,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游戏,见着人进来后噌地一下窜起来:“随便挑随便看!” 还特自豪地围着池野推销:“全是从省会进的货,不是我吹,整个县都找不到我这么多的货!” 粉色的灯光下,池野傻眼了。 青年人见缝插针:“他喜欢什么?” “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体位吗?” 池野微红着脸摇头,目光稍微凝固,停留在一条火红色的毛绒尾巴上。 看起来,像小狐狸的。 年轻的老板嘴角,顿时上扬起来了一个暧昧的微笑。 “这个可是电动的哦。” 总而言之,原本只打算买润滑和套的池野,懵逼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还包括不少老板免费赠送的,可谓花里胡哨。 以及不堪入目。 佟怀青声音都发抖了:“你……玩挺大的啊?” 地上散落的各种小玩具已经被捡起来了,池野把袋子打了个死结,憋了半天来一句:“有备无患。” 佟怀青沉默地看了他一会:“药呢?” “什么?” “治嗓子的药!”他抬起胳膊去揪对方的耳朵,“正事不干,你色令智昏,色……色是一把刮骨刀!” 池野下意识地接了句:“我骨头硬。” 佟怀青没忍住笑:“你要不要脸?” “不要,”池野伸手给人揽怀里,“反正都是王八蛋了。” 那王八蛋想干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吧。 佟怀青被亲得向后仰起脖子,那一大兜子东西脱了手,撂在旁边地上,烤红薯没人管,眼瞅着都要凉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俩人在院子里耳鬓厮磨,连连喘气,呸,都不要脸。 池野托着屁股给人抱起来,脑袋拱在佟怀青颈窝处,那件米白色的睡衣已经推得很高,露出大片的肌肤,初冬了,也不嫌冷,被粗糙的手掌重重揉搓,是泛着燥热的战栗,佟怀青抓着对方极短的头发,断断续续:“别、别在这里。” 这人的癖好有点怪,虽然就一次,但足以让佟怀青看出来,狗男人不喜欢在床上,非要这样子抱着人弄,边走边做。 耳畔传来轻声的笑:“别在这里干什么?” 心眼坏透了。 佟怀青红了脸:“你还病着呢。” “你昨天怎么说的,”池野抬头,黑亮的眸子柔和地注视对方,“说我病着也能给你……” 剩下几个字有点不好意思,就没说完。 但眼神再怎么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强势得要命,紧紧地禁锢着对方,佟怀青挣脱不开,手脚都软了,只能这样子地挂人身上,攀着对方的肩,闻到淡淡的香皂味儿。 他喜欢上这个味道了。 “夹好,”池野又拍他屁股,捞起滑下去的腿,不由分说地放自己腰上,“没劲儿了?”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衣服穿得好好的。 佟怀青羞恼,张口就要骂人,却被堵住了嘴,吮到舌尖发麻。 池野依然没什么技巧,就是全凭本能的,去掠夺和占有,是渴望和小心翼翼,以及胸腔里疯狂跳动的爱意。 与此同时,随着响亮的脚步声,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池一诺欢快地甩下书包冲进来:“哥!我们回来啦……咦?” 俩哥哥触电啦? 她看见的,就是两个哥哥跟碰到什么似的弹开,原本在干啥,说小话吗?好像凑得比较近,但为什么脸都红了,成了俩大苹果。 “诺诺回来了,”池野清了清嗓子,还是哑,“玩、玩得开心吗?” 陈向阳走得慢,跟在后面进了院子,正好听见后半句话:“开心!” 可不是嘛,不用上课写作业,别说徒步探险了,玩泥巴丢沙包都行。 他人晒得有点黑,美滋滋地捡起池一诺扔下的书包,兴奋地开始讲路上的所见所闻,刚说两句,感觉有点不对劲。 俩哥哥,都好敷衍哦! 涨红的耳朵尖就不说了,一个挠头发,一个嗯嗯啊啊,还都背对着自己,池一诺去客厅茶几上拿枣吃,陈向阳迟疑地眨着眼:“大哥?” 他哥点头:“不错。” 不错个鬼哦。 陈向阳嘴都要撅起来了,然后就看到池野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别别扭扭地往屋子里走,走一半又拐回来,把地上的一大兜塑料袋捡起来,拎上走了。 而佟怀青呢,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屋檐下面,给一个烤红薯剥皮,估计有点凉了,就剥得坑坑洼洼,笑容也有点做作:“来,还热着呢。” 陈向阳眯了眯眼睛。 而池一诺已经丢下枣核,蹦跶着过去张开嘴:“啊——” 佟怀青:“啊——” “真甜,”小姑娘嘴巴鼓鼓囊囊,“二哥你也尝尝,可好吃。” 陈向阳搬着凳子坐过去,碰了碰佟怀青的膝头,语气随意:“佟佟哥哥。” 说不上来,但佟怀青心里一哆嗦:“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陈向阳压低声音,指着自己的脸,“这儿,好红。” 佟怀青心虚:“还好……” 那颗烤红薯转移到了池一诺手里,小姑娘吭吭哧哧正吃呢,被二哥揉了下脑袋:“去喝口水,别噎着。” “哦。” 池一诺抹着嘴,扭头去厨房倒水了。 陈向阳这才回过头,指着自己的脖子:“这里也红,过敏了吗?” 佟怀青快速地眨眼睛,不用看,肯定是刚刚被池野啃的,这家伙手劲儿大,亲热的时候也凶得很,前两天掐出的印子还没消,还好都是在腰上和大腿根,而今天完全忘了俩孩子的事,也怪学校租赁的大巴车,给人送到泡桐树下就走了,不然按个喇叭,肯定能听见动静,结束那份脸热的忘情。 池野干嘛呢,还不出来。 初冬天气凉,哪怕不刮风,空气中都有种猎猎的冷意,攀爬在红墙上的金银花开败了,叶子却没掉,深绿色的披针形叶片依然茂盛,被衬托出旺盛的生机。 “哥,”陈向阳突然开口,“你知道金银花又叫什么吗?” 佟怀青刚摇头,就感觉有只小手伸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 陈向阳握着他的手说:“忍冬。” 因为其凌冬经寒而不凋谢。 适应力很强,对温度几乎没有什么要求,这种地栽的金银花尤其耐旱,在冬天也能好好活着。 “我们这里的冬天很冷,四季都挺分明的,”陈向阳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你别担心,大哥他可会织手套和帽子了,还有耳护……佟佟哥哥,你见过耳护吗?” 佟怀青笑笑:“没有。” 他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飞到南方。 是一只孤零零的候鸟。 “就是能挂在脑袋上,保护耳朵的,”陈向阳的语气满是骄傲,“大哥他会织,你放心,今年再怎么冷,大哥也肯定会让你暖暖和和的。” 那是双干干净净的手,尚未真正进入青春期,介乎于一种孩童和少年之间的青涩,很温暖。 陈向阳低着头,也在看自己的手:“大哥从来没让我们吃过苦。” 佟怀青突然有些鼻腔发酸。 池野的手摸起来,很粗糙,有疤痕和茧子,干过活受过累,却撑起了家里小小的一片天。 也把他托得很高。 “他有时候不太会说话,但很会疼人的,”陈向阳继续道,“并且哦,从来没谈过对象,所以佟佟哥哥,你该骂就骂。” 池一诺喝完水出来,乐呵呵的:“骂什么呀?” 陈向阳顿了顿:“诺诺,大哥在干啥呢?” 池一诺不明所以:“在厨房做饭呢,正淘米。” “你知道吗,淘米水能美白,”陈向阳表情特正经,“你去盯着,别让大哥倒了,晚上用这个洗脸。” 小姑娘一扭头跑了:“真的吗真的吗?” 屋檐下的门又关着了。 陈向阳坐回来:“还有就是,大哥他认死理,就是一旦决定了啥事,可犟了,十头牛就拉不走的那种……” 小孩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对上佟怀青沉静的眼神,挠挠头:“别的我也没啥说的了。” “佟佟哥哥,”他放下手,“我们都特别喜欢你。” 佟怀青轻声道:“谢谢。” 门被推开,池一诺风一样跑出来:“淘米水已经倒了,明天我再洗,烤红薯都要凉了!” 她拿起那个吃了半拉的红薯:“你们聊啥呢。” 陈向阳笑眯眯的:“瞎扯了几句。” 可小姑娘的眼神明显透着怀疑:“我都听见了……” 什么特别喜欢你的。 正说着呢,外面有人敲门,小王大夫提留着一大串腊肉腊肠进来了:“哎呦,那啥徒步回来了,好玩不?” 池一诺举手:“可好玩了!” 每年王海他媳妇都会做点风干腊味,这不冬天了,也能放着,过年的时候配上笋条蒜苗或者萝卜干,大火爆炒滋啦冒油,可香啦,要是嫌腻的话和土豆做焖饭,用柴火蒸了也成,自家做的,不咸,还不太肥,空口就能当小零嘴吃。 池野听见动静,终于从厨房出来了,应该是刚洗过手,袖子捋起,浮着青筋的小臂上还沾着水珠,在麦色的皮肤上分外明显,有一种很漫不经心的荷尔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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