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年抬手,迟钝的拍了拍他的背,“新年快乐。” 周存安年后第五天离开滨江去了珞城,两天后年节结束,唐书年回到公司上班,复工头几天实验室里还有新年气氛的余热,等余热散去,工作和生活又恢复到以往枯燥无味的样子。 王成辉故意伤人的案子在三月初开庭,唐书年和丁嘉文那天特地去旁听,法庭上播放了周存安和周久雨的证词,以及各处监控画面,一审结束,对于法官的判决王成辉申请了上诉,这个结果检察院自会告知周存安,所以唐书年在打给他的电话里并没有赘述,只问,“珞城呆得习惯吗?” 周存安在分区办公室,看见助理送餐进来,示意她放下后才说,“这地方我不可能不习惯。” “嗐,”丁嘉文开着车插话,“他小时候就在那儿过的。” 唐书年意外的看向他,“怎么不告诉我?” “他也就老早前说了一嘴,不提我都忘了。” 难怪他会去珞城,唐书年这么腹诽,周存安也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后面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滨江和珞城不一样,周存安在电话里说珞城还在下雪,可滨江四季分明,三月过完街道植被就隐隐有了生气,唐书年在一个周末收到了关亚宁发的邀约,实际是陈阿斯发起的俱乐部集体活动,因为关乎北落师门,关亚宁百忙之中才特意留了心。 “尘埃云画出了北落师门b的藏匿轨迹,除了此前观测到的画面,其余都是他自己的想象,不过,听说很震撼。” “尘埃云,”唐书年原先对北落师门的作者并不感兴趣,现下再听见,也忍不住问,“他今天要露面了?” 关亚宁摇头,“不好说。” 但很遗憾,艺术家总有性子,那天他们并没见到尘埃云本人。 不过陈阿斯在展馆介绍了俱乐部里其他成员给唐书年认识,主画在他们聊了一个小时后才出场,画上有一颗恒星和神秘莫测的尘埃带。 那是尘埃云靠资料和想象模拟出的北落师门b运行轨迹,陈阿斯告诉他,科学家推测有一颗尚未发现的行星因自身引力将北落师门b“驱逐”出原来的位置,使其进入到尘埃带以外区域的轨道上。 “天文学家在察觉到北落师门b的存在后,将它命名为‘僵尸行星’,因为它运行的轨道诡异,行踪不定,”关亚宁还补充道,“也有人认为那个天体只是北落师门恒星系统中的一朵尘埃云。” “原来尘埃云这个名字是来自这里。”唐书年仰头,看着那幅巨大的画作,不久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周存安发了过去。 一颗行星进一步靠近母星,另一颗则会遭到驱逐,这样的解释让展后很长时间唐书年脑子里都还有关于这颗北落师门b的一切,以致于他对尘埃云这位创作者也开始产生出浓厚的兴趣,他下载了丁嘉文常玩的社交软件,注册账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索尘埃云,可惜搜索出来的全是同名账号,挨个点开,也都不像是画家的主页,唐书年便只好作罢了。 那天晚上回去,周存安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唐书年刚洗漱完,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问,“好看吗?” “什么好看?” “我发你的图。” “哦那个,”周存安租住的酒店套房,说话时从柜子里拿了酒出来,“你又去看展了?” “嗯,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北落师门吗?这个展就是北落师门的专场,但跟上次的不一样,上次是摄影展,那幅画夹杂在里面,这次是画展,我给你发的那张图,是人家亲手画的。” 周存安看着不怎么感冒,随口问,“你跟关亚宁去的?” “嗯。”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唐书年听这话,觉得周存安不仅跑题,话里话外还有些阴阳怪气,“我跟关亚宁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我说的是以谈恋爱为前提的相处。” 唐书年的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到手机上,发觉周存安也坐在沙发里,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跟他一样将手机竖着搁置在茶几上。 “你怎么那么担心我跟他谈恋爱?” 周存安手里有酒,棕色的液体挂杯,被他灌进嘴里大半,才说,“我说了我会不习惯,你不能扔下我。” “我谈恋爱就会扔下你,这是什么逻辑?” “逻辑是你会花大把的时间和心思在另一个人身上,这就等同于扔下我。” “你这是歪理,”唐书年忽然起了个念头,放下电脑,拿起手机往阳台去,“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没有要求你什么,你那不是同样扔下过我吗?” “这能一样吗?”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到了阳台,唐书年将摄像头转到后置,周存安所见的画面上便出现了一台被三脚架支起来的双筒望远镜。 于是放下酒杯拿起手机仔细看了看,“可以啊唐书年,你这爱好都变专业了。” 不知镜头外的唐书年是什么神情,只听他轻快的说了句,“亚宁送的。” 周存安又将手机放了回去,“行了,有什么好看的。” 画面停滞,镜头转回唐书年,“周先生方便告诉我,您吃的这是哪门子醋么?” “吃醋?呵……”周存安笑着靠回沙发背上,抬手在脑袋上胡乱摩挲了一下,“唐书年,谈恋爱这事,什么样的人能谈,什么样的不能谈,你得先问我知道吗?” “问你?你是打算帮我挑个债主子吗?” 遭他嘲讽,周存安来气了,“我意思只有我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 今天内发出
第37章 喜欢 “那什么样的适合我?” 唐书年的问题让两方都安静了下来,他知道周存安说不出答案,一个只会孩子气的说不的人怎么会把一个他并不知道的东西具象化呢? 片刻,唐书年冗长的叹了口气,“不早了,休息吧。” 电话被那头挂断,周存安坐在沙发上迟迟未动。 唐书年好像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一个他从来没见过,但听说过的人。 “下礼拜考试了你还回不回来?” 滨大东三宿舍,丁嘉文将手机开了扩音,边埋头吃饭边问。 “我在路上了,欸借过,”那头听着嘈杂,许是有些拥挤,周存安说话声都有些抑扬顿挫,“嘉文儿,你跟书年说,给我准备下考点,我晚上就能到滨江。” 唐书年在他侧对面坐着,听见周存安的话没好气的说,“让他自己弄,我没空。” 丁嘉文便原话又复述了一遍,“他说他没空。” 那头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你把电话给他。” 唐书年接过丁嘉文递来的电话放到耳边,听着他说,“你喜欢的那款包我买了。” “我不要,你不用用这个讨好我。” “那颜色就一个,你真不要?” 唐书年的视线挪到握着笔的手背上,“考点对你来说有用吗?不看你也能考过。” “有没有用我都得看看,再说了,我大老远给你带背包回来,你不得给我点什么嘛?” “行,回来再说吧,挂了。” 校外那家店的投入不仅没有亏损,还赚了不少钱,他用那笔钱开了家网店,卖一些年轻人喜欢但又不掉价的衣服和包包,这次临近考试跑去南方,也是去找几个供应商供货。 关于那个包,是唐书年偶然在街上看到的、老早就喜欢的款式,只不过在滨江逛了好些店都没找到一样的。 火车很晚才抵达滨江,周存安从车站赶回学校宿舍时已经快十点了,一推门,宿舍灯也没开,只有丁嘉文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谁的烤鸡啊,不吃我吃了!” 丁嘉文惊醒,猛地坐起来,“我的,我的。”等发现宿舍里并没什么烤鸡,便骂道,“操,你能不能当个人?” 躺回去后,周存安追着问,“唐书年呢?” “他…不知道。”话刚说完,胸口砸过来一个重物,听着周存安说,“你要的游戏卡。” 丁嘉文举起来,立刻换了副嘴脸,“老大牛逼。” 周存安嘁了一声,回身去柜子里拿衣服打算去洗澡,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问,“所以他哪儿去了?” 丁嘉文把玩游戏卡的动作顿了顿,“去见喜欢的人了呗。” “喜欢的人?”周存安开了门,和刚要推门进来的唐书年撞了个正着,“回来了?” 唐书年看着风尘仆仆的,简单应了一声,从他身边走了进来,丁嘉文那时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围着唐书年绕了一圈,“没见着吧,错过了哈。” 周存安也折了回来,“什么喜欢的人,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有一段时间了,就是那人有点蠢,”丁嘉文答话时,指着自己脑袋又摆了摆手,“脑子不大灵光。” “丁嘉文,”唐书年突然吱声,拿起热水壶,将挡着路的两个人掀开,“我去打水。” “我陪你去。” 人走了,留着莫名其妙的周存安一个人在宿舍,傻站了好一会才往澡堂子去。 宿舍楼的热水机老化,水流很细,打一壶要等好几分钟。 唐书年刷了卡等它出水,丁嘉文就黏在他身后,“我可没说漏嘴啊。” “嗯。” “又不是不能告诉他你刚是去接他了,你总要告诉他你喜欢他吧?不然就一直这么耗着?” “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啊,他去南方还特地给你买了包,那就说明他对你不是没感觉啊。” “他也给你买了不是吗?”流水声淅淅沥沥,好像正好掩盖住了唐书年的声音,“那就说明我并没有多特别。” “也许是因为他只给你买怕我多想就给我也买了呢?” 唐书年不大认可这说法,轻轻摇了摇头。 “唐书年,唐书年!现在不表白等什么时候?岑子云眼看巡演就要结束了,他俩要是死灰复燃,你之后也打算就这么看着他谈恋爱吗?” “我当然不想,”唐书年不知思忖了些什么,“明天,我明天就表白行吗?” 转天下午,体育课考完,唐书年便叫了丁嘉文匆匆往宿舍跑。 他站在进门的位置,那个陌生的男孩就擦过肩头从他身边跑了出去,丁嘉文稍后才兴冲冲的跟进来,手里拿着礼花棒,一声巨响让周存安吓了一跳,他们站在漫天飞舞的礼花当中对视,唐书年前言不搭后语地问周存安,“刚才是谁啊?看着,不像岑子云。” “一个学弟,”周存安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身后的丁嘉文,“干嘛这是,有什么喜事?” “额,”丁嘉文想了半天,说,“恭,恭喜书年体育考试,及格。” “那是得庆祝一下,”周存安穿好衣服,“走吧,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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