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餐桌上的东西,他险些破防。 “怎么这样…”赫茗拿起桌上的一块三文治,那下面还压了张便签纸,那是慕楠的字迹:记得吃。 粥和包子,都没有了。 失落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撕开三文治的保鲜膜,大口咬下去。 三文治因为长时间放在室温环境,里头的火腿蔬菜已经氧化变了色,鸡蛋也变干了。 赫茗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三文治比任何时候做的都要好吃。因为有了字条加持,赫然这三文治就变成是慕楠特意留着给他的了。 三个迷你三文治一口吃完,赫茗迅速恢复了元气。 “要不再做点什么吃的放冰箱里备着?这样就算很晚回来也能吃到….”突然他右手握拳“啪”地打了一下自己左手手心,有了主意,“哦,对了!” “还好提前买了。”赫茗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拿下来一包面粉,又把冰箱的肉和白菜等一一拿出来。 包饺子! 从前在家里住时,兴趣所致,他常跟妈妈一起包饺子。手工和面的技巧,赫茗还是有掌握到一些的。 只是想饺子皮好吃,得反复地揉,这可是耐力活来着。 赫茗站在岛台边上是铆足了劲。 揉着揉着,突然腹部跟着抽了一下,赫茗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转了转肩膀,给自己鼓劲,“不紧张不紧张,正常发挥,正常发挥。” 慕楠回到公寓时,已是夜深。 他仰起头看了眼楼顶,黑乎乎,已经没有光了。
第23章 毛病 电梯载着慕楠,一路平稳又快速地到达顶层。楼道安静明亮,慕楠却觉得今晚的灯光比平日更加刺眼。 他站在自家门前,没有动作。灯光打着身上,在门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过去他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情景,背后再璀璨炫丽,只有踏进门,又会回到那个孤独又黑暗的境地里。 大概人到了一定岁数的时候,都是爱胡思乱想的。 慕楠苦笑一声,按下指纹锁。 推开门的一瞬,淡淡的暖黄色灯光,向他倾泻而来。本该处在昏暗中的屋子,因为这片小小的灯光,也显得不再那么孤寂。 慕楠愣怔了好一会儿。 他不记得玄关里有安装了这样的灯光。 直到进了门才发现,原来是柜子上摆了盏小夜灯。 那是一只短耳兔坐姿造型的小灯。粉红小鼻子,脸颊和耳尖也被刷了淡粉色。两只短胖爪子抱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鼓着一张圆嘟嘟的脸蹲坐在柜顶上,叫人看不出它是在生气还是撒娇。 至于谁把它放这里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可爱的小“胖兔”放在这所黑白灰风格的房子里不免有些突兀,可慕楠瞧着,又觉得还挺顺眼的。 看着“兔子”红扑扑的脸颊,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赫茗的时候,脸好像也是这样,白皙无暇的肌肤,透着浅浅的红。 他曲着食指,在那“脸蛋”上轻轻蹭了一下。软软的,手感竟意外的好。 又捏了捏“兔耳朵”,居然也是软的。 心情不知不觉跟着好了起来。莫名其妙出现的胸闷,也在随之烟消云散。 慕楠笑着点了点“小兔子”的粉鼻子,结果… 灯灭了。 慕楠:“……” 再敲了一下“兔鼻子”,灯果然又重新亮起来。只是光线要比刚才稍微暗了一些。再点一点,灯光跟着也再亮一度… 慕楠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来来回回折腾那兔子灯。 像个孩子似的,玩得是不亦乐乎。 跟“小兔子”玩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了,他这才换下鞋子进屋。 家政阿姨把屋子收拾得很好,厨房也是整洁干净的。 慕楠背靠着岛台,手里捧着的正是昨天赫茗给他泡蜂蜜水的那只蓝色印花水杯,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厨房。 看到这个水杯,他才想起来,家里的一桌一凳,借方妍的手给搞定。他鲜少在家吃饭,厨房更是从没关注过。 细细看了一圈,硬是没想起来,究竟是哪些地方不同了。 突然,他发现那硕大的冰箱门上,贴着张纸。 纸是米黄色的,用冰箱贴端端正正贴在黑色晶面门中央,特别显眼。 那纸上写着:“冰箱上层冷冻室里,包了新鲜的饺子,三款口味…” 还123列明煮饺子的详细步骤。 对方生怕他会看得不耐烦似的,末了,又特别用粗笔标※号补充写道:“要是嫌太麻烦的话,可以直接在碗里加些水,微波炉调高火加热,10分钟就能吃了。” 字写得秀气,写字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写完一段,就在后面画上个小花小兔什么的。 慕楠嘴角勾了勾。 仿佛眼前就是赫茗趴在到台上写这张纸时的样子。 他没有动那便签纸,只拿出个大碗来,从冰箱里冷冻着的三款饺子各取了几个,按着最后一条“教程”,加了水,放进微波炉。 十分钟过得很快。“叮”的一声响,打开炉门,顿时香飘四溢。 慕楠随便夹起一只放嘴边,轻轻咬开,是白菜口味的,很鲜,也很甜。 他连佐料都没加,一碗饺子转眼就吃光了。 吃完饺子,慕楠还亲自动手洗了碗。 夜里很安静,洗碗的水声尤显得清晰。唰啦啦,唰啦啦,好像屋里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空寂了。 慕楠心情放松地把厨房重新收拾干净,这才上楼去。 经过赫茗房间时,他停住脚。 房门只虚虚掩着,不知里面的人睡了还是没睡。 慕楠站了一会儿,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没动静。 正准备把门关好,突然听到房间里隐隐传出来虚弱的呻吟声。 慕楠皱了皱眉,当即推门进去。 打开灯,房间顿时亮起来。赫茗双眼紧闭,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微微在发颤。慕楠大步上前,灯光之下,白皙透红的脸,此时已变得苍白无色。 慕楠拍了拍他的脸,急问道:快醒醒!” “呜…”赫茗微微睁开眼。他的眼角也是湿湿红红的,叫人看着心疼。 “你回来了呀?”赫茗这会儿的声音也是虚虚弱弱的。他扯了扯嘴角,强行挤出个笑容来。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慕楠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手的冷,所幸并没有发烧。 赫茗可怜巴巴地看着慕楠。 傍晚开始肚子就隐隐有些不舒服,本来今晚还想等慕楠回家的,结果等着等着,肚子渐渐开始难受。 他自小就有轻度肠易激综合征,甭管吃的什么喝什么,总之肠胃动不动就会犯一犯。这毛病犯多了,他反而不怎么当回事。 知道不会怎样,所以也就不觉得着急。翻开药箱找了些整肠丸吃下,想着躺一躺就没什么事了。 门也没关,这样才能听到慕楠回家的声音。 哪知道,肚子越发绞得厉害,手脚也跟着冰凉,只好扯了被子捂着肚子,似乎才好受一点。 这会儿慕楠不但回来,就在床边对他问寒问暖,他竟觉得委屈起来,还带些点哭腔小声回道:“肚子,疼。” 慕楠皱了皱眉,问:“晚饭吃什么了?” 明明白天在公司里,人还好好的。 “没吃…就…就回来吃了三…三文治…”赫茗抽着气回答。 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疼得他说话都快没力气了。 慕楠双眉拧成川字,“什么三文治?…早上的?” “嗯。”赫茗咬着唇,“你留给我的。” “你!”慕楠不知好笑还是好气。 三文治本来就是生食夹熟食,容易变坏。现在才入秋,天气还热着,室温里放了这大半天,不吃坏肚子才怪。 他把人扶起来,“来,送你去医院。” “不…不行!”赫茗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道:“不可以。”
第24章 睡不着 听到赫茗说,吃了变质三文治开始肚子痛,慕楠本就已胸闷得很。这会儿他竟然还要拒绝去医院,更气不打一处来。 疼成这样了是闹那样?! 慕楠克制着火气,“什么叫‘不可以’?” 好像赫茗不给出个合理解释,他就要强行把人扛出门。 赫茗脸轻贴着慕楠的胸口,缓了缓才道:“…会…会发现的。” 慕楠闻言顿了下,明白他的意思。 大半夜的,两人结伴去医院看急诊,那么明天一早,铁定就是各大娱乐版头条了。 虽然他本人并不介意。 早前确实让方妍暗里对外放出自己已婚的信号,不过为了让这件事显得更有信服力。 但他从未打算要把赫茗暴露出去。 一则没这个必要,二则也为了省去日后的麻烦。 慕楠轻轻捧起赫茗的脸,把他额前的湿发拨开。小青年双目紧闭,大概因为腹部难受,胸口起伏得厉害,嘴巴微微张开,在急促地呼吸着。 想来他也明白,两人的婚姻关系保密,直到协议期结束,才是最好的吧。 慕楠沉着脸,把人轻放回床上“我给你拿止痛药。” 他一出去,赫茗便歪靠在床头大口喘气。 因为太痛,哪怕盖着被子,也觉得浑身在冒鸡皮疙瘩。 心情倒是好得不行。 见到慕楠时,他甚至以为自己的疼傻了在做梦。 “嘿嘿…嘶!”赫茗没忍住笑出来,又是一阵绞痛,疼得他直抽气。 很快,慕楠端着东西上来了。 他端着水俯身把人揽起,“先把止痛药吃了。” 赫茗眉头皱成川字,扁着嘴,哼哼唧唧半天,就是不肯张开。 慕楠突然觉得好笑,把药递到他嘴边,低声半哄半威胁道:“乖,就一颗。不吃药,那就去医院。” 赫茗就义似的把药塞进嘴里,口腔顿时一阵苦涩。 “唔!”几乎没作多想,赫茗抓住慕楠手腕,把他手上的水杯拉近嘴边,就着他的手大喝一口。 “咳咳!”喝得太急,险些呛着了。 慕楠把水杯放在床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待他缓过来些,这才把人翻侧过来。他让赫茗背靠在自己身上,又不知从哪取出来个热水袋,放在赫茗肚子上,轻轻给他捂着。 这是他从方妍那学来的。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两天,方妍要抱着个热水袋度日,说有缓解作用。 虽然现在不是因为那个缘故,但肚子痛的话,应该也是有效果的吧。 不知是药效起作用,还是什么缘故,赫茗已经没觉得感觉到疼。此时他脑子已经锈住,手脚也是僵住的。整个人一副犯傻的表情,仰着头,只知道眨巴着眼睛看着慕楠。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温柔?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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