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他点开支付宝查看里面的余额,他在国外做过兼职,加上一些平时的投资,全部加一起只几十万,跟债务相必,简直杯水车薪。 顾宣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他手指不经意间触摸到额头,他才警觉自己浑身冒冷汗,额上已经附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线条明晰的下颚,滴落在布艺沙发上。 他想了想,打开手机联系人,跟宁郁打电话,手机响了几十秒后,自动挂断。他苦笑一声,就算宁郁接了又能如何,一千万不是一百万,宁郁哪有那么多钱借给自己。 时针一分一秒的转动,顾宣的手指在某个联系人号码上来回移动,终是下定决心,拨了出去。 几秒后,电话接通,他张了张嘴跟朋友客套一番,“借钱”两个字就像是烫嘴山芋般,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口。他一咬牙想起追债人的恐吓,他终是开了口借钱。 时间就比停住,顾宣屏住呼吸等待回答,只几秒间,他却觉得像过了几年似的。 朋友没说好也没说不行,报了个地址,要面谈。 顾宣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走。 输入导航,开了十几分钟后,顾宣停在目的地,一家咖啡馆门前。 现在是上班时间,咖啡馆里静悄悄的,出了店员就只有零散几个顾客。 顾宣一进门就感觉身上粘了几道视线,他此时顾不上这些,双眼飞快的打量一番,在靠窗户旁找到朋友,径直朝他走过去。 顾宣跟朋友打了招呼,在他对面坐下,简单寒暄后,朋友搅动手边的咖啡,玩味地看着稍显落魄的顾宣,语义不明地说,细听下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出过国的就是不一样。” 顾宣笑笑没接话,扯开话题,“你最近在做什么。” 他这位朋友家里是做实木生意的,近几年从旁人嘴里知道,他家的生意做的挺大,身价翻了几翻。 朋友嗤了声,“就那样呗,不说我了,你呢,听说你在国外得了什么什么奖,挺有名的哪种。” 顾宣嘴角轻抿,“不是什么大奖,都是他们道听途说罢了。” 顾宣竭力把话题扯回来,可那朋友却跟他作对似的,回回绕开他的话题,左顾而言其他。 几番交谈后,顾宣隐隐察觉他的恶意,也没了交谈的心思,正巧这时,他手机响了,便站起身说,“我有事先走了,账单记我账上。” 说完就飞快离开咖啡馆,在顾宣还没反应过来时,人早已跑没影了。 顾宣静默片刻,突然低头低低笑起来,笑声里是说不出的心凉。 他自问从来对朋友向来很好,这位更是一直受他照拂,没想到现如今,会变成这样。 咖啡馆的窗户倒映出他的面容,晕染着薄红的桃花眼,此时尽是讥诮,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苍凉,像是经过人世百态后的疲惫。 这一幕落在窗外的某人眼里,心猛然被揪起,泛起浅淡却明显的痛处。 “去查。”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自傅峥嘴边溢出。 裴渊心知肚明,应下,“好的,傅总。”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以后不能得罪顾少,得罪老板还能有辩解的机会,得罪顾少,直接宣判死刑。 犹疑片刻,傅峥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感觉,推门下车,长腿迈入咖啡馆。 顾宣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他回过神时,对面落座一人。 他抬眸去看,猛然撞进一片幽深的眼眸,眼睛的主人正支着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似乎要把他记在心里。
第5章 五个白月光 咖啡馆放着轻缓舒适的音乐,让顾宣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开来。 顾宣别开眼,躲开傅峥的眼神,“你来干什么?” 傅峥缓缓说,“上次我跟你说让你不要走,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可你还是走了。” 明明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可顾宣诡异的听出了,些许幽怨。 他身子往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神色冷凝,“傅总要跟我说什么?” 傅峥呼吸放慢了几分,双眸幽深的看着突然凑近的顾宣,他也不动声色的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顾宣随即问,“什么事?” 俩人挨得极近,彼此呼吸间的灼热气息,喷洒开来,傅峥有一瞬间的痴迷,他目光暗了暗,死死盯住顾宣领口处裸·露出来的肌肤,吞了口口水,不自然的偏开头,顿了几秒才说。 “你猜。” 顾宣:……想揍人。 他眸色深了些,看着傅峥冷削的侧脸,脸色复杂地说,“傅峥,你很闲吗?” 傅峥猛地侧过头,眼眸中带着点喜悦,随即被他掩去,“我来是给你谈一笔生意。” 顾宣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可傅峥却缓缓勾唇,拿出一个文件袋,缓缓推到他手边。 “打开看看。” 顾宣拆开包装完整的文件袋,扫了几眼,神色阴沉,他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傅峥,轻呼出一口气,沉住气继续往下看,翻了几页后,他讥讽地勾唇笑,将合同推到傅峥手边,毫不留情地拒绝。 傅峥早有预料,也不强求,只说,“你确定?” 顾宣沉默以对。 他凝视着顾宣精致的面庞,顿了几秒又说,“你父亲的公司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还有欠下的一笔债务。” 傅峥话未说完,倾身往前,在一指距离前停住,四目对视,他缓缓勾唇轻笑,“顾宣,不是我打击你,你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筹到一千万吗?” 说完他镇定自若的坐回去,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宣。 顾宣在傅峥看过来的瞬间,手指猛然收紧,在他退后时,陡然放松开来。 他心情复杂,眼帘微敛,静默片刻后,他轻启红唇,“傅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份合同我是不会签的。” 傅峥被拒了两次,丝毫不见怒意,反倒面上显出淡淡喜悦,他慢条斯理的将合同装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唇角微扬,起身朝外走去。 顾宣看着傅峥的背影,陷入沉思,手搅动着早已凉透的咖啡,眼神放空。 他坐了几分钟,便招来服务员结账,却被告知账已经结了,服务员告诉他,是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结的账。 顾宣了然,从咖啡馆出来,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却从脚底冒出一丝寒意,遍体寒凉。 回到家,顾宣换了鞋,突然开口喊了声,“妈。” “唉,”顾母从屋里出来,应了声,“宣宣你去哪了。” 顾宣换好鞋,走到顾母跟前,正色问,“妈,公司到底怎么了?” 顾母神色一滞,略微不自然地说,“公司没事啊,公司能有什么事呢。” 顾宣见母亲这样,心中的猜想对了百分之九十,他并为急着追问,扶着顾母坐到沙发上,他又为母亲倒了一杯水,才缓缓开口,“妈,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通电话,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顾母端着水杯的手一顿,“我哪知道谁跟你打电话,你朋友那么多。” “打的不是我的手机,是爸的,”顾宣试图从顾母的神态中,窥到一丝真相,“那人我不认识,但他说,爸欠了他一千万,他给了我一星期的时间筹钱,并且警告我,要是筹不到钱,就要我爸一只胳膊。” 顾宣视线一直牢牢看着顾母,在他说出那人他不认识时,顾母的眼中闪过恐慌,后面那句出口时,顾母手抖了抖,差点把被子摔了。 他扶住顾母颤抖的手,叹了口气,“妈,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咱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母眼泪掉下来,哀嚎出声,“宣宣啊,是我们对不起你,呜呜。” 顾宣安抚母亲的情绪,却从母亲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 好不容易安抚好顾母,顾母拿着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稳住心神才跟顾宣说,“这都是我们的错,要不是我们贪心不足,也不会变成这样。” 顾母缓缓道来,顾宣这才明白,在他留学的那几年,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尤其是顾宣出国后的那两年,公司一做大,盈利多了,便也想要更多。 顾父在酒场上认识了一人,他与顾父把酒言欢,成了好哥俩。 一次应酬后,顾父嘟囔几句钱不好挣,那人便神神秘秘的跟顾父说,“哥,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投资的,那家伙,一投一个准。” 顾父喝了些酒,大脑有片刻迟钝,却还是反驳回去,“一投一个准?老弟啊,你说的那人怕不是人,而是神咯。” 那人但笑不语,话说一半突然停住,勾的顾父好奇心大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那人无论顾父怎么问,始终不开口。 顾父接连几单黄了后,约了那人喝酒,那人见顾父失意,才开口,“哥,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事,你还记得不?” 顾父点头,那人勾唇,小声在他耳边说,“我那朋友现在正在找投资人呢,哥你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老弟我豁出脸皮跟你拉线。” 顾父犹豫片刻后还是拒绝了,那人也不生气,只说你要是想好了,就来找他之类的话。 顾父回家后跟顾母一说,被顾母狠狠批了一顿,“你脑子没进水吧?你只跟人家喝了几回酒就把你灌飘了了是吧,要是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他早就飞黄腾达了,还用得着辛苦跟人谈买卖?” 顾父觉得顾母说的有道理,便跟那人疏远了距离。 顾母说了这会话,嗓子有点干,喝水润了润嗓子,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顾宣打断,“妈,照你这么说,爸后来又怎么会欠债?” 顾母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一但开启,哪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顾宣点头附议,“这倒也是。” 顾母揉了揉眼角,继续往下说。 顾父确实疏远了那人,那人倒也识趣,顾父接到的几笔大单子,回回都黄,这让他有点落差尤其是跟以往相必,越想越难受,正巧这时那人约了他喝酒,在那人一番劝说中,答应了试水。 顾父跟顾母商量,投进去一小笔钱,几天后,那人拿了几倍的钱给他。 顾父彻底打消猜疑,便跟着那人投钱,越投越大,前几次回回得利,后几次有失有得,让顾父对投资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那人干脆跟他说,来一笔大的,顾父跟顾母商量后,再加上那人的几次劝说跟画饼,被欲望支配的顾父,咬牙把除了不动产外的钱,都投了进去。 可一连几个星期过去,那笔钱了无音讯,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没有消息。 顾父一开始跟那人联系,可那人一开始还敷衍几句,到后面直接拒听,再打过去就是空号。 顾父慌了,这时他被追债的人找上门,他被一张欠条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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