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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远子欢呼了一声。 杨乐说：“辛苦了，都回家吧。” 小吴说：“我要回局里，不知道他为什么犯案我睡不着觉。” 远子说：“我也回去。” 勇哥说：“我就先回家了，明天给我讲讲。” 杨乐说：“小吴、远子，你们在原地等，我去接你们。” 三个人回到警局，直接进了监控室，嫌疑人已经被带进了讯问室。 远子说：“真的是他，没抓错？” 嫌疑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精心修剪过的发型，一身干净整洁的休闲西装。 小吴说：“看他长的好穿的好就不是嫌疑人了？不要以貌取人。” 二队副队长带着一个警员走了进来，把资料一份份的摆在他面前：“你有什么可说的？” 嫌疑人看着资料，语气平静：“都是我干的。” 副队长示意，警员开始做笔录。 “姓名。” “陈正。” “年龄。” “五十三岁。” “常住地。” “XX市。” “职业。” “XX集团法务部副部长。” “什么时候进入本市。” “八天前。” “为什么要剪男人的头发。” “他们伤风败俗。”陈正的嘴角有些抽搐。 “留长头发就是伤风败俗？” “是。”陈正紧抿着嘴，不肯再多说。 副队长把纸和笔推到他的面前：“把作案过程一件件的都写下来，时间、地点，要写清楚。”拍了拍警员的肩膀，走了出去。 陈正拿起笔，认真的开始写了起来。 “走吧。” 杨乐走出监控室，副队长看见他们笑说：“要是所有案子都像这个这么容易就好了。” “我很好奇他的作案动机。” “我可不好奇，终于明天能带我儿子去游乐园了。” “他的资料有吗？” “有，在我办公桌上呢，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我和你去拿。” 进了二队办公室，副队长递上资料。 杨乐翻了几页：“家世清白，父母都是高学历，他自己也是高学历高收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虽然也就是个拘留，但是他的职业生涯算是毁了，五十几岁，晚节不保。” 副队长说：“你要是有兴趣，你去问吧，走了。” 杨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陈正的资料详细看了一遍，在网上搜索了一阵后又给于蓝打了个电话。 出了办公室，看见小吴和远子都在。 “怎么不回家？” 远子说：“我也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就一起去问问吧。” 回到询问室，陈正已经写完了作案经过，警员正准备押他去办手续。 杨乐说：“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警员说：“好，我在外面等。” 杨乐坐到陈正的对面：“你的字写的很漂亮，练了多久？” “十五年。” “我妈也想让我能写一笔好字，给我报班学习毛笔字，上课的前一天晚上，我就把一瓶墨汁都喝了，被带到医院洗胃。后来改学了硬笔书法，班里最不老实的就是我，每次下课老师都找我妈告状。 “学了一个月，横竖都写不直，我妈知道我是真的不愿意学，也就不再让我去上课了。你能坚持这么久，是不是特别喜欢写字？” 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母亲多打你几次，你也能坚持下来。” “我妈说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精力旺盛，一出生更是不得了，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想回家，到处跑，把两个老师累的满头大汗才把我抓住。我爸知道以后就带着我去跑步，我是哭着跑完了两公里。第二天再去幼儿园就特别老实，因为腿疼的根本抬不起来。 “上小学的时候跑十公里都不能消耗掉我的精力，我爸就给我报班，散打、武术、拳击，把我累的倒头就睡。我爸妈有很多方法管教我，但是唯独不会打我。你有一子一女，他们不听话的时候，你也打他们？” 陈正不说话，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杨乐继续说：“你可是真厉害，优等生，还是集团里的歌神。我先生也是学霸，可以悬腕写毛笔字，但是他有一点不如你，音乐不行。音乐课是他最不喜欢的一门课，唱歌的时候没有一句是在调儿上的。” 陈正目光阴沉地说：“你先生？” “你是律师，难道不知道同性恋合法已经七年了？” 陈正冷哼了一声：“伤风败俗。” 杨乐笑了笑：“同性恋是伤风败俗，男人留长头发也是伤风败俗，在你眼里，什么不是伤风败俗的？我可是想象不到，你年轻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摆在他的面前。 照片里是五个男孩子，互相搭着肩膀，光着上身，却是穿着高跟鞋和裙子。 陈正激动的抓起照片撕了个粉碎，隔着桌子抓住杨乐的衣领，红着眼睛低吼：“你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杨乐不让小吴和远子阻止他：“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什么都找的到。四十年前就穿女装，你的这种行为，在当时不是伤风败俗吗？” “是，是，是……”陈正松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颓然的跌坐下去，“伤风败俗，伤风败俗！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可以，为什么现在的那些人，就能堂而皇之的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陈正大力的捶着桌子，泣不成声。 警官打开门：“杨队长，他这是……” 杨乐站起来：“我问完了，可以把他带走了，谢谢你。”
第五十八章 最可爱 陈正被警员带走后，远子关上询问室的门：“队长，我不太明白，这个陈正当年都穿女装了，怎么会看不惯男人留长头发？” 小吴说：“他不是看不惯，他是嫉妒。我猜他的家教一定很严，你听他说的，不喜欢练字，打就对了。他的父母应该是打过他的，而且没少打他。男人穿女装，在现在都不是所有人能接受的，更何况是在四十年前。 “父母发现了他的这个行为，我估计不仅是被狠狠打了一顿这么简单，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伤风败俗，留长发、穿女装、同性恋，在他眼里，这几个字可以概括一切，也就说明这四个字给他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象，他的父母，当年应该就是这样骂他的。” 杨乐说：“是的，我把他的资料给了于主任，于主任分析，长年的压抑使得他的心理扭曲。一方面，父母对他的教育，使得他比较古板。可是另一方面，他的性格却是喜欢冒险和新奇事物的，因此他非常嫉妒可以张扬个性的人。 “剪男人的头发就是嫉妒和无法忍受的表现，他在自己的城市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出入都有专车接送，他没有机会看到这些，就算看到了，也不能有与身份不符的表现。而他到了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无需压抑自己，就疯狂的发泄了出来。” 远子说：“他发泄的方法不对呀，既然是没有人看到，应该报复的是他的父母，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做什么。” 杨乐笑说：“这是你这个年龄段的想法，在他的观念里，父母是不能反抗的。” “他也是挺可怜的，但是也可恨。” 小吴伸了个懒腰：“案子破了，就别想了，我请你们吃夜宵。” 杨乐说：“我回家了，你们两个去吃吧。” 小吴勾住远子的肩膀：“想吃什么？” “夜宵必须撸串。” “再来一打啤酒。” 三个人同时走出警局大门，小吴一眼看到路边停着的车：“队长，你看那车，是不是和魏医生开的是同款？” “是。”虽然路上很黑，但是杨乐对魏满的车太熟悉了，各种参数倒背如流，扫上一眼就认了出来，又仔细看了看，不是同款，就是魏满的车。 驾驶位的玻璃被摇了下来，魏满说：“看什么呢？不上车？” “你怎么来了？” “于蓝说人抓着了，我怕你太累开车不安全。” 远子笑说：“队长和魏医生的感情就是好，于主任肯定没机会的。” 小吴说：“快走吧，别当电灯泡了。” 杨乐和他们打了招呼才上了车：“你又这么晚才下班。” “你又不在家，我早回去了也没意思。” 杨乐的心里一颤，他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喜欢上我了？ “魏满……”声音怎么有点抖？没出息。 杨乐轻咳两声，尽量不要显的那么激动：“我出院以后，你好像有点变了，一天好几个电话，现在还说我不在家你回去没意思，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不是。”魏满很平静的开着车，“给你打电话，是怕你受伤了又不当回事儿。如果你不在家，我也会在医院忙到很晚，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只是知道你不在家，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经常是我忙完了回来，你又要走了。” “所以……所以，你只要知道我在家，是不会那么忙，是会回来陪我的？”杨乐的声音又抖了。 “也不一定是陪你，有可能还要继续工作，但是你在家里，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寂寞。” “魏满！”杨乐叫了一声，握住他的肩膀，半个身子都探了过去，“你喜欢我，你一定是喜欢我了。” 如果没有车顶，自己肯定已经飘起来了。 “没有。”魏满还是冷淡脸，“我对你没有欲望，不是喜欢你。” 杨乐的热情被浇灭了些，但还是不死心地说：“也许是帕拉图式的爱情，只有爱没有性。” “我认为那样的爱情只存在于想象中，动物天生就有延续后代的本能。不管是因爱而性，还是因性而爱，甚至是只有性没有爱，都是有可能的。唯独有爱而无性，那是不可能的。” “哦。”杨乐窝在座位里，平静下来的心空落落的。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能需要我，也是好事。 魏满转头看了看他：“是不是困了？” “没有。”杨乐又打起精神，“叔叔明天几点到？” “上午十一点。” “明天是周末，要早点出发去接他，否则容易堵车。” “不用咱们接，他的公司有车。” “你是他儿子，这么久没见，你去接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吧，你也一起去吧？” “嗯。阿姨知道吗？” “没告诉她，不想听她唠叨，上次已经快要被烦死了。” 魏满爸爸四年前回来过一次，和儿子见了面。魏满妈妈知道以后哭闹了一天，骂儿子没良心，他爸都不要他们母子了，他竟然还想着要和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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