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确实很饿,眼前的美食又过于诱人,夏星言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常伯时不时往他碗里夹菜,这一大桌菜都是按照夏星言之前的喜好做的。 夏星言一方面是因为肚子真饿,另一方面把吃饭当成了任务之一,他不敢违抗傅沉的「命令」。于是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他即便很饿,骨子里的教养却还是根深蒂固的。 夏星言吃了很多,傅沉虽然因为心中苦涩也没什么胃口,但总算比这段时间以来吃得多。 吃完饭后,他觉察到夏星言由于自己在场的缘故总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于是把空间暂时留给他,让他在客厅休息。 客厅留了两个佣人照看着,但要求他们离得远远的,不得惊扰夏星言。 客厅里开了合适的暖气,身下的沙发柔软舒适,刚填饱肚子的夏星言处于这种条件下,竟不由自主地犯困了。 但他不敢睡觉,傅沉交代他在客厅坐着,也没有下达别的任务。即便是没有人监督,夏星言也不敢偷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夏星言越坐越困。于是决定起身在客厅走一走,强迫自己不能打瞌睡。 他缓慢地在客厅绕圈走着。 而当靠近那两个佣人驻守的位置时,一段小声的对话入了夏星言的耳朵。 这两个佣人从前没见过夏星言,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便和旁边的人八卦了起来:“你说傅先生找个弱不禁风的人回来干嘛?也没让他做事。” 提起八卦,另一个佣人也起了兴致,渐渐变得口无遮拦:“我听说傅小姐一直久病不起,有钱人家都比较迷信,说不定是想找人挡灾什么的!” 夏星言僵硬地站在原地,恐慌之意霎时间占据了他整颗心脏。
第6章 手臂上也全是伤 夏星言双脚发软,心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混乱地跳跃着,薄薄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大概明白过来为什么傅沉会平白无故对自己这么温和。 这时,常伯端来水果的动作打破了夏星言的思绪。他发现,常伯对自己的态度也分外可亲。 “夏先生,吃点饭后果吧,吃完休息一下,今晚先生预约了医生过来帮你检查身体……” 夏星言原本想纠正常伯的称呼,他年纪小,又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实在担不起这句「夏先生」。 可下一秒就被常伯口中所说的「检查身体」动荡了心神。 为什么要检查身体呢? 是不是刚刚佣人口中所说的挡灾,其实是捐献器官之类的。 他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有钱人家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会使用活人的器官,将他人的生命视为粪土。 夏星言睁着无助的双眼,眸中无可抑制的流露出怯懦的神色,嗓音有些低哑:“伯伯,为、为什么要检查身体……我、我没病,很健康……” 常伯看到夏星言的表情带着惧意和恍惚,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人的性子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常伯心酸地叹了口气,像一个慈爱的长辈,轻声安抚了他:“就是做一个常规的体检,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的,你别太紧张……” 可夏星言脑海中通通是傅沉打电话时狠戾的模样和刚刚佣人的对话,常伯的委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检查身体就是要给傅沉的家人当供体的。 可即便心中的惧意仿佛没顶,夏星言也不敢产生丝毫反抗的念头。 那段惨绝人寰的日子已经让他形成了一个认知,反抗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虐待。 “过去沙发上休息,吃点东西。”夏星言的脸色实在让常伯不忍直视,从前白里透红的肤色被惨白代替,这需要养多久才能补得回来啊…… 夏星言慢吞吞走回沙发上坐下,脸上勉强带了点礼貌的笑意,但下唇已经被咬到泛白。 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果看起来十分昂贵,是全部洗好切好的拼盘,夏星言只认得苹果、雪梨这些比较常见的,其余的连在网上都没有看到过。 他战战兢兢地用精致的小竹签叉了一块苹果吃,它已经被切成了最小块,为的就是方便夏星言入口。但他却心不在焉地咀嚼了好久才把那一小块完全咽下去。 常伯见他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便不再继续劝他多吃,问他要不要回房休息。 夏星言轻轻摇了摇头,用那样无助的眼神盯着面前的茶几发呆,任谁看了这副模样都会于心不忍,那些人到底是如何狠得下心下毒手的。 常伯不再继续说什么,叹了口气无奈地把空间留给他。 傅沉到了傍晚才回来,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常伯口中所说的过来帮夏星言检查的医生。 傅沉进了客厅之后,眸色立刻沉了下来,夏星言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安分而拘谨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似乎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他留空间给夏星言休息,不是让他像坐牢一样的。 但那副可怜模样让傅沉产生的半点火星压了下去。 那人仿佛已被夺走了所有的骄傲与任性,只剩下茫然与孤寂。 夏星言突然顺着动静看向了傅沉,萦绕在他周身的孤独感瞬间被惊慌打破,像是被打开了畏惧的开关,他从沙发上仓皇失措地站了起来,呼吸仿佛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甚至连招呼都忘了打,静静垂首等待傅沉的指示。 心口好像被挖走了什么,傅沉的身形僵了僵,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夏星言面前。 “你怎么不休息,一直都坐在这里么?”男人的声音是好听的,但容易给人压迫感。 夏星言说话还是一颤一颤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用、休息……但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活儿……” 夏星言在客厅等了大半天时间都没有等来任何人的吩咐,在他的认为里。即使要把自己养成合格的供体,也并不代表可以在这个家里面游手好闲。 下人就是下人,要遵守本分。 傅沉皱着眉凝视着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别的,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介绍他带进来的医生:“这是方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的。” 大概是常伯提前的告知给了夏星言心理准备,当他后知后觉发现进来的人除了傅沉以外还有医生时,反应也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了。 他以为检查身体就是要打针,乖顺地挽起了自己宽大的手袖,下一瞬,暴露在傅沉眼前的是一双瘦得皮包骨的手臂,上面布满淤青和鞭痕。
第7章 体检 傅沉原本已经看过了夏星言手背上的伤痕和沈烁提前给了思想准备,可当真正亲眼看到其它伤势时,汹涌的飓风仿佛从傅沉的每一寸血管中呼啸而过。 “傅先生。” “傅先生?” 方医生喊了傅沉两次,他才从恍惚中抽离出来,他的眼睛红得滴血。除了疼痛外满是沸腾的恶意,无数怨毒的念头涌上脑海,他一定会让所有碰过夏星言的人,生不如死。 “你说。”傅沉稳了稳呼吸,而后恢复平静地回应方医生。 “是不是要先去医疗室?” 夏星言茫然无措的模样让方医生无从下手,他不清楚夏星言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他只是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来帮夏星言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嗯。”傅沉的视线一直落在夏星言的身上,他大概是吓坏了,一直低垂着脑袋,从前也是这样的,夏星言害怕看医生、害怕打针吃药。所以每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傅沉才会强迫他上医院去。 后来因为傅诗的原因,家里特地建造了医疗室,设备条件不比正规医院差。 但夏星言害怕看医生的毛病还是没有得到改善。 而当下,他得知要检查身体。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免露出了张惶,但当傅沉和方医生的对话传入夏星言的耳中时,傅沉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抚他两句,人儿就把手袖重新挽了下来,乖巧地准备跟上了。 傅沉喉中的苦涩越来越明显,最后哽了哽,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了解夏星言的身体情况,不能再拖了。 到了医疗室,心头沉重的恐慌压得夏星言透不过气,也始终没勇气抬起头来。 “别紧张,就是做普通的体检。”傅沉想要伸出手覆在夏星言乌亮的发上,却立即想到了什么,僵在半空几秒又收了回去。 方医生下意识看了傅沉一眼,心道:其实他的紧张一点都不比当事人少。 夏星言轻轻点头回应,接着按照方医生吩咐的每一个步骤乖顺地配合着。 整个过程包括抽血项目,他都没有喊一个疼字。 如今,傅沉低估了夏星言的承受能力,他所表现出来的惊惶只是认为自己被当成供体,并不是因为怕打针吃药,比起被肆意的虐打,打针抽血对于当下的夏星言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整个体检环节进行了半个小时,常规的检测都当即出了结果。除了皮外伤之外,五脏六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而抽血的检验结果需要再等上一个小时。 夏星言受惊了一场,傅沉让常伯先带他下去休息,这回千叮万嘱让他要回房间舒舒服服地躺着。 傅沉留下来等待验血的结果。 一个小时之后,方医生面色如常地打印了一份详细的报告给傅沉过目,伴随着满腹疑云:“验血结果正常,但……”方医生顿了顿,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我发现他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怀疑先前被人注射过不明液体,建议过段时间再作一次检查。”
第8章 带言言出门聚会 男人的眸中一片寒冰,眉梢眼角渗着无法言说的戾气,他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一句话。 傅沉回客厅的时候,听常伯说夏星言上楼休息了,面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几分。但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辨别不出喜忧。 夏星言实在累极了,但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的环境,他实在没有办法安心入睡,半梦半醒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就从床上起来,坐在窗口边上思考。 这个家里头到处都一尘不染,傅沉身边也有随传随到的得力人手,夏星言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他记性不太好,什么挡灾供体的事情,睡一觉起来也没有刻意再去想起来,这会儿心间空空荡荡,无所事事就会让他坐立不安。 忽而,夏星言看到了房间角落的那些折纸,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头一热,淌过了异样的情绪。 但他很快就忽视了这种情感,转念一想,这么多折纸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这里,傅沉一定十分喜欢这些吧。 同时夏星言在房间里也看到好些还没折过的纸张,便各自挑了几种颜色,坐在地上准备给傅沉折出一些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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