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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努力控制住加快的心跳，在双重的刺激下，他的大脑又被空白取代，受到惊吓般猛地推开了贺郁川的胸膛，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他，还慌张说了句：“贺总、请、请您自重。” 贺郁川在他眼里看到了陌生和抗拒。 他与黎昭阴翳对视，蓦然冷笑：“自重？行，依你。” 强大的自尊心迫使贺郁川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杯，里面还剩大半杯冰水，淡然地往黎昭头上淋下来。 黎昭冷得打了个哆嗦，他的发顶全湿了，却下意识地去拍掉从头发上滴落在肩膀布料的水珠。 他担心把衣服弄湿了。 然而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贺郁川掷地有声的命令再次响起：“去外面清醒一下。” 黎昭的身体一直很弱，刺骨的冰冷萦绕在周身，这会儿嘴唇已经微微发白。 愠怒之下的贺郁川没有发现。 黎昭不想得罪上司，他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他步伐缓慢地离开办公室，抵达公司楼下，外面的气候天寒地冻的，加上黎昭的头发是湿的，所以冷得他直发抖。 贺郁川没说让他在外面站多久，黎昭害怕生病，双手缩在一起不停地往手心呵气。 途中收到了医院发来的一条通知，提醒他这个周末要记得去复查。 黎昭再次拿出记事本记录下来，随后去点开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查看，下周也到了房子交租的时间了，他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冷风吹打在脸上有种针扎似的生疼，黎昭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吸进肺里的空气好像夹裹着冰碴。 从黎昭下楼开始，贺郁川就一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透过干净的玻璃目睹着黎昭瑟瑟发抖的身影。 满天的乌云慢慢地聚集在一起，树上的叶子抖动摇摆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即便是站在有暖气的空间里，也似乎能够对这严寒的天气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 维持不到二十分钟，贺郁川就于心不忍了。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冯知亦，嘴角渐渐卸下紧绷：“去楼下把人领走。” 冯知亦接到电话的时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位置和贺郁川仅是一墙之隔，长期的相处让他当即就能从上司简洁的语言中获得信息，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边，往楼下俯视。 冯知亦第一秒钟就将目标锁定在那个弱小可怜的身影上。 “知道了贺总，我现在下去。” 挂了电话，冯知亦的脸上堆起一个看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又是他，贺总这是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么……” 冯知亦没时间多想，疾步下楼去把人领上来，黎昭云里雾里地跟在后面，同时不停地搓着掌心，试图找寻一点温度，直到重新进了办公楼里才感到暖和。 他跟着进了冯知亦的办公室，对方给他倒来了一杯热水，而黎昭的思绪似乎在刚才被冻僵了，冯知亦跟他互动时他都有些迟钝。 “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冯知亦在黎昭对面的椅子坐下。 黎昭没有回应，捧着热水杯子感受着上面舒服的温度。 “黎昭？”冯知亦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黎昭这次后知后觉地抬头，眼神空洞地看向面前的人。 冯知亦亲切地笑了笑，重复道：“我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黎昭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病情在公司暴露，从而失去这份工作。 “我喝、喝热水就可以了。”黎昭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喝着水。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贺郁川都没有再来为难他。 下午的时间，贺郁川需要离开公司外出办事，临走前将黎昭喊回办公室，指着早上那沓资料，强调道：“别想着偷懒，要是今天处理不完这些文件，就别下班了！” 黎昭忙不迭地点头，向他保证一定会认真工作。 但在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不久后，黎昭就感到自己头晕目眩，细汗从他的额上渗出，黎昭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可他的工作还没完成，也记得贺郁川离开时的叮嘱，他自知入职这两天自己的表现很差，不敢再找任何理由怠慢工作了。 不过，贺郁川交给黎昭的这项任务，常人都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搞定，只有黎昭把贺郁川随口的话放在了心上，九点的时候还没有下班回去。 其它职员陆陆续续下班了，黎昭这一层楼的暖气也被关闭，体弱且还带着病的他刹那间好像被覆盖了一层薄雪。 他难受极了，感觉自己支撑不到把事情做完，也没办法独自骑车回去。 【有困难联系许牧植】——这是写在备忘录里的标注。 黎昭打电话让许牧植来接他。 作者有话说： 贺郁川这样子会没有老婆的 求票票>3<
第5章 当知道黎昭生病后 许牧植清楚黎昭的所有事，两个差不多经历的人会对彼此感同身受，一直相互扶持至今。 许牧植接到黎昭的求助信息时当即慌了神，紧张地回了电话过来：“小黎，你等我，我刚好出来买东西了，去你那里差不多要半个小时，你记得要跟我保持联系。” 黎昭虚弱地笑道：“你比我还紧张，没事的，还是老问题，体质虚而已。” 许牧植叮嘱他：“你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一下，我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黎昭因为太过难受而不得不去到沙发上躺下休息，整个楼层过分安静，他这会儿才感到有些害怕，闭上眼睛用手背盖在上面，忐忑地等待许牧植来接他。 许牧植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钟，路上还不小心闯了一次红灯。 他到了公司楼下，公司不允许外来人进去，只能拨通黎昭的电话：“你一个人能下来吗？要不要我让你们保安上去带你一下。” 黎昭不愿意，强撑着身子坐好醒了醒神，回道：“我可以，我现在下楼。” 平时上下楼只需花费五分钟不到的路程，黎昭扶着墙壁摸索了十来分钟才下来见到许牧植。 他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不得不要求许牧植搀扶他一下。 许牧植伸手去探黎昭的额头，发烫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慌，惊道：“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黎昭难受地点点头，双手紧抓住许牧植的手臂，而许牧植则换成一个半搂的姿势，在旁人眼里是格外亲密的关系。 只是还没走到电动车存放的位置，贺郁川出现了。 严厉的吼声率先传递到黎昭的耳中，是一声质问：“任务完成了吗？我让你下班了吗？！” 黎昭顺着声源顿住了脚步，缓慢回头看向贺郁川的位置。 这个男人来势汹汹，似乎带着一身的火焰。 许牧植错愕了一瞬，逐渐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在跟黎昭说话。 这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以至于贺郁川错过了黎昭像白纸一样的脸色。 两人四目相对，未等黎昭开口解释，贺郁川又用命令般的口气指使道：“回办公室！等我检查完工作你才能走！” 这刁钻的要求激怒了许牧植的情绪，瞬间暴跳如雷：“你是黎昭的上司？什么无良上司才上班第二天就要受你压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小心我去劳动局告你！” 贺郁川的下颚绷得很紧，许牧植搂着黎昭的这个动作让他根本没办法维持冷静。 愤怒像是一团驱赶不散的阴云压迫着他。 他怒道：“你闭嘴！” 许牧植平时天不怕地不怕，通常只会越战越勇，但贺郁川当下暗涌着的暴怒狂流，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了压制，拉着黎昭后退了两小步。 见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模样，贺郁川直接上前拉住黎昭的手臂将他扯到自己的身旁，再次恼怒地强调道：“马上跟我上去！” 许牧植想上去抢人，被黎昭阻止：“阿牧，你先回家，我再跟你联系。” 他暗暗跟许牧植使眼色，让他收到自己不想要失去这份工作的信息。 许牧植松开了拳头，只能按照黎昭所说的做，不再添麻烦，只是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离开：“我找个位置坐着等你。” 黎昭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贺郁川抓着进办公大楼，走得太急，导致黎昭已经气喘吁吁，直到走进电梯，正视了黎昭的贺郁川才发现这人脸上毫无血色，灯光照亮了他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男人又被触碰了心软的开关，本能地将他半搂到怀里，腾出一只手去试探黎昭额头的温度。 他眉心一跳，严肃道：“我们去医务室！” 公司的医务室是二十四小时值班的，所以不需要去医院。 可黎昭却激动地抓住了贺郁川的袖口，拼命摇头：“不去医务室，我不去！” 这个情景让贺郁川不禁想起曾经的黎昭，害怕去医院、害怕抽血、害怕打针…… 美好的记忆让他语气温和了几分，甚至有点安抚的意味：“别怕，就拿点退烧贴和退烧药，不抽血不打针。” 黎昭痴痴地凝望着对方，睁着一双水眸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有些委屈地问道：“真的吗？也不检查身体。” 贺郁川满心都是对他的担忧，和刚刚在许牧植面前发火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真的，就拿药。”他甚至以为自己好像回到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贺郁川这次没有欺骗黎昭，真的就带他去了医务室拿退烧贴和开药。 黎昭贴了退烧贴和吃了药后就开始犯困，不过身上的不适感得到了缓解。 医务室里头有间休息室，现在没有一个人，医生建议让黎昭去里面休息一下，过半个小时之后再测量一次体温。 黎昭进去了，贺郁川在外面守着。 但只是十分钟时间不到，贺郁川就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去查探黎昭的状况，得到允许后，他轻轻推门而入。 黎昭进来之后立马睡着了，无力的身体让他精疲力竭，当下难得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加上药效的作用，他睡得有点沉。 贺郁川在他床边坐下来，通过昏暗的暖光注视着这张清俊的脸，他睡着的样子还是那样乖巧、安静。 “刚刚怎么不告诉我生病了？”贺郁川喃喃自语，他的意思是，如果他刚刚就知道黎昭生着病，就不会对他发那么大的火了。 “身体怎么那么弱？”贺郁川又忍不住去拨了一下黎昭贴在脸上的碎发，他自然想到今天他对黎昭的捉弄，没想到简单的两个举动就让他生病发烧了。 “可是，你醒来之后必须告诉我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想到许牧植，贺郁川的眼神暗了暗，他对黎昭心软了，但不代表他会放过许牧植。 贺郁川的妒忌被许牧植的出现毫无保留地激发了出来。 但他却还垂死挣扎地说服自己，他只是因为对黎昭当年的背叛怀恨在心，不可能让他和其他人和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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