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锦襜一愣,罕见地脸上多了抹红色,刚刚一直在走神中,脑海里全都是江初细腻嫩滑的手指触感,如果问他关于人体触感对心灵净化之间必然联合性,度锦襜兴许能侃侃而谈三千字,可现在问他讲师刚刚提出的问题是什么…… 不好意思,大脑一片空白。 度锦襜毫不扭捏地站起身,诚实道:“教授,我没太听懂您讲的问题。” 教授一顿,本以为能叫出一个得意门生,却没想到全是他一腔错付,他无奈地摆摆手,让度锦襜坐下。 下面的同学都看到度锦襜的出糗,只觉得新奇又好玩,不由起哄玩笑道:“教授,度班长不会的,他对象可全都会!” “度班长有个贤内助,就坐在他身边呢。” 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有趣,他抬了抬镜框,笑道:“哦?是吗?” 江初感觉四面八方的目光都云集到他身上,耳朵瞬间红了不少。 教授的眸光落到江初身上,慈祥道:“那这位同学,请问你愿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你回答了,我可以给你加平时分哦。” 江初站起身,少年顶着一头漂亮的发色,在人群中十分亮眼,卫衣袖子半撸至小臂,露出好看的纹身贴,虽然内心有些紧张,但江初表现得十分冷静,条理清晰地回答了教授的问题,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教授翻开点名册,问道。 江初回答道:“江初。” “好的,”教授在江初的学号上打了一个勾,抬眸道,“很酷的小孩,你的纹身很好看,审美很独特。” 江初不好意思地颔首,坐下身朝度锦襜那边偏了偏,抬眸望向他,发现度锦襜正带着‘我家小朋友终于长大了’的眼神看着他,一脸欣慰与自豪。 江初垂手碰了碰度锦襜的手背,却反手被他握住,不愿松手。 下课后,江初才和度锦襜复盘:“上课走神是因为什么?” 度锦襜挑了挑眉,将江初的手放在唇边印了一吻:“因为这个。” “你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这里了?”江初不可思议地蹙了蹙眉,随后从度锦襜手里抽回手,义正言辞道,“那从现在开始,以后上课都不可以牵手了。” “我抗议,”度锦襜委屈道,“不能不牵手,我会很无聊。” 江初决绝道:“抗议无效。” “我申请换一个惩罚方式,”度锦襜假装伸个懒腰,随后将手放在江初侧腰上,偷偷朝这边揽了揽。 江初掰开度锦襜的手,无情道:“申请驳回。” 度锦襜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道:“接下来十分钟都不要理我了,我现在很伤心、无助,寂寞的男人好委屈,但我知道要坚强,没关系的,你不用哄我。” 江初好笑地看着度锦襜自导自演,道:“下课去猫咪救助站,你去吗?” “去!” 度小狗不需要哄,一秒就好。
第108章 不怕死亡,怕没有你 度锦襜和江初去了猫咪救助站,救助站的模样还是没变,新老猫咪都在这里过得很愉快,有些猫咪被好心人领养,会在墙上贴上猫咪的近况,看到一只只小猫咪变得越来越可爱,江初心里也暖洋洋的。 在猫咪救助站忙了一下午,江初负责给一些刚救济回来的猫咪讲故事,让它们对救济站慢慢熟悉,不再惧怕人类,刚来到猫咪救助站的猫咪都很怕生,陌生的坏境,庞大的人类,这都是猫咪产生害怕心理的根源,所以江初的任务就是待在小房间里,用人声帮助小猫咪适应环境。 这类方法奏效慢,江初忙了一下午,房间里的小猫仍旧怯生生地面对江初,不敢与江初亲近,江初也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只能等猫咪慢慢适应。 江初轻轻合上手里的故事书,将书插入壁橱里,朝小猫们走近,小猫们躲在猫窝里,看到江初走来后四散逃跑,躲在遮挡物后面,瞪着圆润的眼睛看着江初的动作,野猫对人类的戒备心很强,它们只相信自己。 江初整理了一下猫砂,又把水换了一下,都做好后,江初才轻轻掩门离开,在人类离开后,小猫们才探出脑袋,眼眸看着紧闭的大门,喵了一声。 大概是满意舒心的喵。 度锦襜没有在里面陪着江初,他正跟着其他志愿者安装猫爬架,刚买入的新猫爬架崭新却笨重,需要把木桩拼接在一起,制成一米六高的爬架。 江初出来时这项工程已经进入首尾阶段,度锦襜正抬手扶着架子,另一边同学固定螺丝,看到江初走来,度锦襜让他站远点:“先别过来,小心磕着你了。” 江初听话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安装,一只橘猫晃着尾巴来到江初身边,围着江初晃晃悠悠地绕圈。 见江初没有注意到它,眸光全都落到度锦襜身上,橘猫不由有些闷气,尾巴更加用力地拂过江初的脚踝,想让他注意到自己。 江初感觉脚边扫过一阵柔软的触感,垂眸一看,才发现那只橘猫,他轻轻柔柔地笑了一下,俯身抓起小猫,细长的双手卡在小猫的腋下,将整只猫举起平视:“干嘛呢?” 橘猫得到江初的宠幸后,愈发恃宠而骄,两只猫爪揉了揉猫脸,随后将头瞥向一边,傲娇地不理会江初的问题,大有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江初好笑地看着橘猫的傲慢,温润的指腹揉捏着橘猫的肚子,乐道:“你真有意思。” 橘猫被江初揉地舒服,半眯着眼睛看着江初,梅花爪抻了抻,搭在江初的小臂上。 那边忙完后,度锦襜才擦了擦手,朝江初走过来,看到江初正在和一只橘猫玩的不亦乐乎,忍不住抬手按了按江初松软的头发。 江初仰起头看向度锦襜,眉眼弯了弯:“装好了是吗?” 说话间撸猫的动作停下,橘猫又不满意了,它弓起半身,主动将身体拱进江初的五指,扭着头呆呆地望着江初,对江初单眨眼。 度锦襜嗯了一声,也俯下身,摸了一把猫,对它道:“贪得无厌。” 可猫猫怎么可能听得懂呢,它扭过头不再看着两位人类,满意地接受着铲屎官的按摩。 江初和度锦襜在猫咪救助站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京舟市的气温渐渐上升,如今初夏将至,晚间的风已不再清凉,而是带着些夏的暖意,拂过三千柳枝,扬起一阵叶哗。 最近江初去养老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因为钟院士的身体渐渐变得不太好,有时候经常毫无预料地跌倒,直到护工听到钟院士的呻吟,才慌忙将人扶起来,护工将这些情况告诉了江初,江初心里愈发焦急难安,经常跑到养老院来照顾钟瑾,连带着度锦襜也来了不少次。 钟瑾对度锦襜的印象不错,是一个值得交付的大男孩,她很放心将江初交给度锦襜,也看到度锦襜对小初满满的爱,钟瑾想,这就足够了。 这两天钟瑾的病情愈发严重,不得不从养老院转移到重症病房,每次走进医院大门,江初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但他却不愿在钟瑾面前表现悲痛,只能强撑笑意哄着老太太。 此时漫步在夕阳之下,江初不免又想到钟瑾的病情,心里担忧不减半分,心情都写在脸上,沉沉地望着天边落日,眸子里缺乏活力。 度锦襜不愿看到江初这副模样,心疼安慰道:“别担心,钟院士会没事的。” 人都有生老病死,只是时间问题,一生可以很长,也会很短暂。 只要在有限生命里获得无限生机,死亡便也无所畏惧。 江初声音很沉:“钟院士,她对我来说很特别,幼年时我以她为天,以为她无所不能,无所不会,那么要强的一位女士,最后住进了养老院,我也从未怀疑过她的生命力,我以为我能一直陪着她,可没想到人老却在一瞬间……” 江初的声音听到最后泛着哽咽,他无法想象自己爱戴的钟院士躺在病床上是什么模样,浑身插满冰凉的管子,呼吸罩上喷上白白的雾气,像一个沉重的盔甲一般戴在钟院士脸上,掐出血痕,脸色苍白无力,连江初的到来都毫无察觉。 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位老人,如今却抛不开医疗器械的辅助,不知老人能强撑多久,这种未知的恐惧感像一把开了封的利刃,时刻悬在江初头顶之上,让他寝食难安。 度锦襜攥紧江初的手,冷静道:“江初,别怕,钟院士能挺过来的,她那么善良美好,死神不舍得让她离开我们。” 江初红着眼框:“以前我总以为还有很长时间,等我再长大一些,能有更多时间陪她,可我想错了,原来留出来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而且也不够用。” 度锦襜捏着江初冰凉的指尖,试图传递暖意,“未来还有很长时间,我陪你一起,等钟院士好了,我们一起去照顾院士。” 江初将眸光瞥向江面,声音破碎道:“就怕没有未来了……” “那你还有我,”度锦襜掰正江初的肩膀,眸眼里闪烁着坚定,镇定地看着江初,道,“我不会离开你,至少在未来五十年内,你在哪,我就在哪。” 江初略略抬眸,将眼框中的泪水憋回去,看着眼前俊气的Alpha承诺着未来,脸庞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柔情,他低声喃喃道:“对,我还有你……” 江初将头埋进度锦襜的胸膛,宽广温暖的胸膛让江初找到了短暂的避风港,他可以毫无顾虑地躲进度锦襜的怀里,将脆弱与狼狈暴露在Alpha面前,他不必担心度锦襜会嗤笑讥讽,因为他知道,度锦襜会陪着他面对。 度锦襜揽住江初,他向江初传达自己的死亡观,传输对死亡的理解:“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是一种自然现象。生老病死,叶落归根,这是一种发展趋势,也是人类必然经历的过程,我们不可能改变它,就看淡它,享受从生到死这一过程中的新鲜感,幸福而生,快乐而死。” 度锦襜继续说:“死亡是公平的,每个人都会经历死亡,比如我们。假如在三十年后我先死,终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 “别说了,”江初抬手捂住度锦襜的嘴,他不想听到度锦襜说出任何对自己不吉利的话,“我不想听到你说这些。” 死亡那么遥远的事情,度锦襜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可江初却不愿想这些,他从未想过度锦襜会离开他,也没有想到没有度锦襜的日子,他该怎么办。 “直面死亡并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度锦襜理性地说,“我希望能够照顾你一辈子,这一辈子,是建立在我生命时间轴上的一辈子。” 江初怔愣地望着度锦襜精致的下颌,心尖最柔软的部位被度锦襜戳中,嗓音紧了紧:“如果,我在你死在你前面……” 度锦襜蹙了蹙眉,抬手按住江初淡色的唇,声音轻到不能再轻:“我没有设想过,但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永远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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