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稍一错开,就是从二楼下到楼梯半腰,拿着一袋小零食的邱然,衣领没系满,袖子挽过臂肘,驼色皮面拖鞋外一截光裸的脚踝……要不是知道他是跟着一起来的,还以为就是这家的主人。 火急火燎的门铃声加上豁然间进入视线的高大身影,邱然一个激灵,几乎是纵身往下跳,拖鞋飞了一只也顾不上,冲过来问:“你哥又出……我操??” 一个猝不及防的失重感,他被人扛上了肩,另一只拖鞋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好在惊诧中还保有一丝理智。 邱然伸着胳膊,把手上捏着的半袋‘黄飞鸿’往秦茂怀里塞:“我都倒一半了,你再加半袋麻辣的。” “……” 段文涛一脸铁灰。 门要揍下来那么大劲儿甩上。 邱然在段文涛面前两手一摊,他光着脚,像一件物品那样被摆放在洋房庭院的小圆桌上,要求对方给个解释。 “你什么时候是GAY的?” 段文涛脸色沉了沉。 问出来的内容颇为搞笑,但这个人邱然了解,他就是这样,略带呆萌属性的直肠子思维。 “从小。”邱然如实相告。 面前的人像是极为茫然,嘴角一歪:“我怎么不知道?” 注视过来的眼神平和,有重量,语气听不出半点玩笑成分,段文涛都要笑出声了:“不是…我连你右手小指短了一截,耳朵比别人多了块硬骨,屁股蛋子上有颗特别大特别红的痣都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同性恋?!” 邱然垂下眼,片刻,他仰起脸:“所以,你是过来表达你恐同?” “别跟我打岔。” 邱然一愣,皱眉。 “撬他的嘴用什么撬?”段文涛盯着邱然的眼睛:“你的嘴吗?” 对方一瞬地撑大眼睛。 就在下一秒钟,两扇宽厚的肩膀一同压来,后腰像被什么蹭到,邱然霍地绷直脊背,段文涛收紧撑在邱然身后的手,抵着他耳朵说:“我哥我管,他又不是你哥,那个‘前’字我听得清,你没必要为了我哥松你的裤裆。” 最后一个‘我哥’还被特意加重,无端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邱然真的抽动了下唇角。 “你长嘴了么?” 从没听过邱然这样的语气,沙哑,低沉,像在海边抓起一把砂揉搓着。 段文涛愣住。 “长嘴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你再说一个字,一个,”咬合的牙带有一股难敌的狠厉,邱然整个眼睛都烧红了:“我就抽你我说到做到。” 大脑再次当机,段文涛完全傻掉的样子。 就在邱然跳下桌,光脚踩在石阶上,他又猛地醒了神,动手拉他,喊了声‘邱……’,连个眨眼的机会也不给,跟着就被扇了。 段文涛下意识地一个眨眼,顶着脸上红印,怔怔得看着这个跟他动手的男人。 邱然粗重地喘着气,他转开眼睛,闭上。 再睁开时面色如常,他笑着推门进屋,关上那一刻段文涛听到门里传来的那句:抱歉啊,久等了。 * 推开浴室门,后腰突如其来一紧,门不用他亲手关,有人帮他做了——用两个人一起的重量。 边野懵然着,还没来得及接受他被人按在门上,大片阴影就来了,男人手撑着门,低下头吻他的嘴。 门上那点装饰物——镶嵌的窗框,小饰品,零碎挂件算得了什么,就是全插入身体里也没有齿关被顶开探入这件事来得激烈难忍,边野快要窒息那样不停地抽气,很辛苦的样子,卫凛冬并没因此停下,撤掉门上的手,固定住男孩一侧下颌,那么大的手,几乎掌控了半张脸。 更深的吻来了。 边野从来都是笨拙的,他不太会接吻,每一次其实都想偷偷地跟卫凛冬学一学,却次次在接吻中被夺去控制力,顶着一颗白茫茫的大脑他什么也记不住,只有聒噪到恼人的心跳声和烧得噼啪作响,滋滋冒油的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这些,还有更多更重要,可以使他喘不过气的东西——因为卫凛冬在生气。 生气,却还主动吻他。 浴室太热,边野的眼尾红透了,水光泛滥,让人忍不住舔在上面。 卫凛冬舔完,用手背抹去他下颌角汇聚的水滴。 “叔,”肩膀多了份重量,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搭上来,边野声音哑得不像样:“是不是很难受?等等我…我这就帮您弄…” “你没想帮,”把怀中软绵一团的人放上洗手台,卫凛冬跟他说:“这个称呼我就自愈了。” “重说。”屁股被抽了下,男人听起来很不好惹。 边野把腿分开,来时他脱得就只剩一条三角裤,手往身后一撑,从一旁置物架底端捻了片安全套,却被人从手上拿走。 “边野。” 东西故意拿远,边野从这只大手看到男人的脸。 其实卫凛冬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爱与你沟通时无论垂不垂睫毛,眼中也读不出任何讯息,有的只是湛黑的瞳仁,以及平静如水的目光;当想要获得些什么的时候又会极为专注,接近凝视地看着你,探寻,审视,发着光。 就像现在一样。 边野轻轻地“嗯”了一声。 “怎么才能让你重拾勇气,”卫凛冬少有地笑着,手指在边野鼻尖一刮:“能不能回到我赶都赶不走,小狗似的在我身上咬我喉结那个时候。” 明明被用枪顶脑袋,被带走,被差点弄死在野地里——边野看得见的,那些在致命部位留下的伤痕,向毅有多狠他比谁都清楚……就是这样,没提过一个字,反过来还要给他打气。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无底洞,什么都可以被消化,过去是感情,现在是沉重得连喘口气都是奢望的东西。 边野深深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占了大半张脸。 “我把你的生活搞得……”边野像在咬合齿根,肉眼可见地绷起两腮:“一团糟,您本来应该去看病的。” “对,很糟,太糟了。” 腿上的手倏地收紧,攥着,边野没抬头。 “已经这么遭了,”男人温热的大手揉在脑后,满耳全是他的笑音:“那就不怕更糟一点。” 本来是有多爱这个男人笑,现在就是有多难受,是需要紧紧咬住牙齿才不至于发出些不合时宜浓重鼻音的那种难受。 攥得发抖的手,松开了。 边野提臀挪开一些,内裤脱掉,将卫凛冬的手拿到嘴边抵着,松木香瞬间扑了满鼻腔。 边野嗅在那上面,他掀开眼看着卫凛冬,咬在手心,用牙尖很缓慢地磨,像是故意拨弄对方的意志力,制造一个瘾症患者难以忍耐的快1感。 一直以来边野都有在克制,尽量不去主动招惹,不让这个饱受隐疾之苦的男人随意起1性,在压制和放纵之间寻找平衡点……不过,不是现在。 边野的喘已经变成一种低叫,带着宣之于口的欲望,刚进来满浴室蒸腾的热气这么久也没能淡薄,反而像涂抹在皮肤上的一层油,稍一撩拨就变得滚烫,滋滋地烧着……突然间,男孩被压得后肩撞向镜面。 晃动的镜中是可以将他完全笼住高大男人的身躯,这人埋头在他颈后,是沙哑,急切,一触即发男人喘息着的低沉声音:“疼…你要说,懂么?” “不疼的。” 边野抱着卫凛冬,手穿插进头发,亲在耳朵上。 边野大腿内侧右边伤痕更重一点,像是故意,白色的粘稠东西被玩乐似的涂抹在上面,一直到膝窝的部位,把所有痕迹遮了个干净。 “医院有一些除瘢的药,想不想试试?” 没让边野冲掉,卫凛冬从他手中拿过手持喷头扔到一边,翻身从浴室地面坐起身,他们从水台做到蓬头下,跪在湿滑的地上,湿雾渐渐薄了。 边野敏感地一同起来,不放过男人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它很丑,是不是?” “我不觉得,”卫凛冬掐了一小绺边野的湿发,在指间捻出水滴:“是你看着不舒服。” 咬手腕也是为了遮挡,亦如这个涂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用每一个行动来诠释他的温柔。 “好,我要试。” 水汽不知怎地又大了,边野湿垂着睫毛,亲在卫凛冬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 老邱:气死老子了,没白天没黑夜的帮忙居然说我裤裆松?! 老卫:我这里倒是挺美的。 老邱:…… 老卫:(剪刀手) 下章出现一个老熟人,然后再送走一个老熟人。
第74章 圆月夜,可可爱爱的一圈栅栏,一盏发着亮亮暖光的吊灯,风吹来,它一摇一晃,将光亮在男人脸上剪出跳跃的影子。 月光花开得正浓,雪白的花冠让人想一亲芳泽,男人垂下眼,鼻尖挨近,嘴轻轻地贴了贴。 吻花的男人制造出摄人呼吸的美感,成了画面中最美的存在,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男人转过脸,勾起浅浅的笑,好暖。 眼泪大肆涌出,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不断地擦,抹,却就是弄不干净,模糊,混沌,像下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浓雾,越急哭得就越大声。 他就在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睁开眼,有什么从眼角滑落,蓄满水液的眼睛空空眨着,眼前是灰白枯燥的一面天花板。 成少泽才发觉酒店的吊顶原来可以这么难看乏味,就连想要温习梦中的画面都成了一种奢望,视线被这些生硬的东西填满,现实和梦境泾渭分明。 房间响起铃声,叮咚叮咚。 成少泽把自己从床上拖下来——他的身体实在太沉,从万嘉一路拖到这个便捷酒店,把它扔到床上就没再管,应该,过了好些日子了吧。 床头放着一些水,还有冰凉凉,没夹几筷子,泛着一股饭食馊味的炒河粉。过了多久他真没太多印象,只知道在这张床上他醒了睡,睡了醒。 把自己半死不活地弄到门口,成少泽卸下链锁,拉开,他想说他没叫客房服务,可是声带好痒,一吸气就咳嗽得直打晃,一只大手伸过来。 他被抬起下颌,有人摩挲他的胳膊,手很结实,还很有力,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撞上心头,成少泽猛地一个哆嗦,急急地去看,脑中那个人的样子被一瞬地击溃,散成碎片—— 不是,不是老公,这个不是。 “你…怎么回事啊成少泽?!” 蒋予皓只觉得他两手间就是一把骨头,好像不抓着就能散成一堆:“你在这做什么?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找你!不去办离职,巢尚你也不去,你给我闹什么脾气??把自己关……你几天没吃饭了?!” 蒋予皓飞速扫了眼这间房,走向床头,他端起那盒炒河粉,一股酸臭,上面零星长着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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