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想到里面的人,居然是同班同学高珊。 高珊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她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嘴角都破了,可想而知刚才战况是多么的激烈。 “你干什么!” 穿着校服的男生一声惊呼,甚至裤子都来不及提上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坏了他好事的人。 沈离屏住呼吸,耐心地询问:“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是自愿的,可是在看到高珊的表情的时候,他断定这件事情做错了。 高珊没有说话,那张纯洁明媚的笑脸不复存在,露出了真面目,甚至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里有一丝戏谑,“你觉得呢?今天这件事,你要是说出去,我会让你身败名裂,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 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蛇蝎女王,发出警告声。 沈离不置可否,第一次认识到高珊并不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 她是学校受欢迎类型的女孩,成绩优异、长相出众、优越的家庭环境,这几个条件加起来,可以算得上是天选之女,父女眼中的掌上明珠乖乖女,老师眼中的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完美女神。 她甚至有不少的追求者,这些追求者为她争风吃醋,因为她的一句话喜笑颜开,她善于伪装,并且享受着这种狩猎游戏,而这次的狩猎被沈离这个局外人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珊珊跟你说话呢,你听明白了吗?”男生就像是个忠实的拥护者,对于高珊的话绝对地服从。 沈离不是管闲事的人,这件事就算高珊不敲打他,也不会到处乱说,况且马上就快毕业了,以后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我会守口如瓶。”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窗台上,雷鸣声震耳欲聋,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大地,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沈离背着书包走在雨中,自然地白噪音使得他身心放松,开始感受这种极端天气的魅力。 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很快就开始发酵,而他成了这事情的主人公。 原因竟然是高珊给他送了一封情书,放在了他的桌上,但是被人看见了,最后情书被所有人传阅。 沈离听到这个消息还在买早餐的路上,他见到有几个男同学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带有好奇还有羡慕,刚到校门口就被人追问。 “沈离,你知道高珊送情书给你了吗?你准备接受吗?” “好小子,你平日里闷声不响地,居然瞒着我们大家,把大家的女神的芳心给俘获了,看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 两个男生挤眉弄眼,还询问他能不能传授一下经验,能够让这位高岭之花倾心。 所有人都被表象迷惑,高珊无疑是个很高明的人,她的手段比沈离想的要高很多。 为了堵住他的嘴,甚至还想拉他入伙,一同堕落下去。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色,只要钩钩手指就能让人为之倾倒。 可沈离不是普通的男生,他从初中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他是个弯的,所以任凭高珊使出浑身解数,依旧不为所动。 高珊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把沈离约到了体育馆仓库。 “你这是在欲擒故纵?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你其实和那些人一样,都觊觎我的美貌我的身体,难道是我猜错了吗?”她这种笃定的语气,就好像沈离最后一定会成为她的猎物。 自信、美丽、宛如罂粟一般充满危险性。 她笑起来的时候瞳孔会扩散,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乌黑亮丽的头发,雪白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电影中的陶瓷娃娃,可在这种时候,只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离像是在看一头光怪陆离的怪物。 “不好意思,如果你是因为怕自己的假面具被揭穿,我没有这个兴趣。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误以为你被欺负,既然这都是出自你的本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高珊睁开半阖的双眸,笑着说道:“就算你说出去又能怎样?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他们心目中的女神会崩塌,他们只会为我找借口,否认这一切。你要真的这么做,我反而对你没有了兴趣。”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金色,圣洁又美丽。只可惜这一副美丽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邪恶的心。 这一次的谈话,显然惹怒了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她向来是众星捧月,受人追捧,却在沈离这碰了一鼻子灰。 于是,决定给不听话的人一点苦头。 故意在那些拥护者面前吐露自己怎么被无情地拒绝,沈离根本就不喜欢她。一副受尽了委屈和侮辱的模样,激起了那些男生躁动的心理。 很快沈离成了众人取乐霸凌的对象。 他新买的参考书无缘无故地丢失,被人丢到垃圾桶。或者是将他完成的作业拿走,在老师讲卷子的时候,只有他没有卷子等等,这些恶作剧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这些人认为,让沈离难堪,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沈离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校园霸凌本来就是恶性·事件。于是他把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老师,谁知道他们表面上认错,背地里更加肆虐成性。 他被人围堵,被人扒光衣服,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高珊就像个过路客一般,用漠视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他度过了整个高中最灰暗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善意。 很快,他的成绩就下降了。这几乎成为了他的催命符,他妈找到了学校,找到了班主任询问情况。 班主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上课认真点就能赶上去了,只是你儿子因为感情的事情,被分心这才会成绩下降,你作为妈妈好好地跟他谈一谈。” 沈梅没有怀疑老师说的话,相信了他是因为喜欢一个同班级的女生,这才会无心学习。 她雷厉风行,立马就想好了对策。 高珊的父母得到了消息后,自然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学校,找沈梅讨说法。认为是沈离影响了她们的宝贝女儿,让她在高考的紧要关头分心。 “高珊妈妈,这件事是我家孩子的错,不应该在这个高考的紧要关头,影响你的女儿,令她分心。”沈离赔着笑脸,恨不得摁下沈离的头颅给对方道歉。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就连自己的妈妈多不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他解释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他的声音,这些人都被高珊所迷惑,最后他成了那个罪人,被钉在耻辱钉上,狠狠地鞭笞。 他的自尊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在一句句嘲笑声中,被万箭穿心。 记忆逐渐模糊,可是当时那种透彻心扉的感觉,始终都不曾消散。而这个背后的始作俑者,依旧活得很好,有了喜欢的男朋友,甚至还有一群推心置腹的朋友。 原来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你们眼中的完美女神,实际上是个蛇蝎心肠、不择手段、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猎手罢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可是却这么地贴切。 高珊极大的保持镇定,她已经被保送到了心悦的大学,有了家世相当的男友,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沈离就是她人生当中的定时炸弹。 现在这一颗炸弹,正要被引爆。 “你说什么?我不准你这么侮辱珊珊!”文昊的拳头立马就朝沈离的脸上招呼,但是很快有一只手将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住,不容他放肆。 “一言不合就打架,难道这就是你的涵养吗?”盛天鸣自己明明都痞里痞气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教训起了别人。 沈离不知怎么的,变得豁然。 是时候,让真相浮出水面,有时候自认为自己不在意,实际上都是自己骗自己,恨意哪有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第050章 吐露心声 换作是以前的沈离,或许会就这么算了,但是现在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这个念头是那么强烈,也许是他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引起不了自己的兴趣,他有了属于自己的追求。 “我们走,这件事就算了。” 高珊在风暴雨来临之前选择逃走,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可是她如今太怕失去了,害怕失去朋友,害怕自己喜欢的人离她而去。 沈离却不想这么算了,这些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勾起他陈峰的记忆,二次伤害,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他想要洗清污名,不想徐先生相信这些话。 “你可能忘记了,当时我出于好意,这才进入厕所,是我太天真,以为自己是在救一个正在受欺辱的女孩,谁撞破了你跟某位男同学的好事……”他平静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不再选择沉默。 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整夜都睡不着,脱发、焦虑、不安……这些情绪蚕食着他的大脑,一步步将他推入深渊。 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其中的细节,包括发生的地点,还有时间,甚至二人的对话,当时的天气,沈离都叙述的一清二楚,这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编造。 文昊突然感觉有些害怕,看着女友那张美丽的脸,忽然间觉得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不是也是一张假面,一张特意为自己定制的假面。 高珊那张毫无痕迹的脸,第一次有了裂痕,表情变得逐渐狰狞,就像一头逐渐失控的怪物。 沈离跳过了自己被集体霸凌的那一段,轻描淡写的揭过,仿佛在心里已经放下了。 “你要是想要反驳,那就拿出证据,就像你当初污蔑我一样,让我拿出证据,当然你是拿不出证据的,毕竟这都是你亲手所为。” 沈离没有再看高珊,还有昔日相处的同学,他推心置腹,说的每一句话都坦荡,经得起推敲。 回学校的路上,盛天鸣久久不曾言语,向来能说会道的人也会有词穷的这一天。 沈离今天准备回去,他还没有来得及和徐先生道谢,上次慈善拍卖会上帮他解围,这些天因为举办运动会,都耽搁好几天了。 盛天鸣见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宿舍,赶紧也跟了出去。 “沈离,你这是去哪?”盛天鸣见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我回去。” 盛天鸣一愣,差点忘了沈离是南城本地人,回去一趟很容易,根本就不需要费时间。 “那我送送你。”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条跟屁虫一样,牢牢地跟在身后。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好好休息。” 况且,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估计盛天鸣有很多话想问,还真是难为他忍了这么久。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到了校门口,沈离刚想打车,突然盛天鸣这傻子从后面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还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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