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渔还是厚着脸皮问出了这些话。 他不想因自己的原因影响陆铭公司的发展。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还没等沈项生回答,他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男人优先接了电话。 “……没事。我去路口等你们。嗯……不小心开进不熟的巷子,出了个小车祸,没什么大问题。” 沈项生同助理的对话已经给了余渔答案。 但挂断电话的Alpha还是同余渔说到:“你放心,今晚的事不会影响两家公司间的合作。这个项目对陆氏、对耀光而言都很重要。公司的事是公司的事,咱们三个之间的事,是私事,我还不至于公私不分,那么幼稚。” 沈项生是在明着暗讽陆铭,但陆铭没出声,余渔也就装作没听明白,得过且过了事。 “那么,陆少,学弟,再见。” 沈项生离开了。 旧小区里恢复了安静,但四周居民楼里亮起的窗户并没有暗下几扇。 余渔紧张地看向不知为何忽然就默不作声的陆铭。 男人的脸色依旧黑沉沉地嵌在黑暗里,但余渔莫名的有种感觉——陆铭好像不是那么生气了? 但不管对方是不是还在生气,余渔不想再站在这里给别人当笑话看了。 他壮着胆子揪住男人的袖口,将人拉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第95章 余渔把陆铭拉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群租房的客厅厨房是公共区域。老旧的照明灯亮着,屋子里却没人。 余渔知道那些租户应该是看完热闹,暂时回屋了。毕竟陆铭这样的存在,一般人可不敢招惹。 卧室门在身后关闭,屋子里的两人一时都没有动作。 余渔的房间很小,不足十平米,家具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简易衣架,塑料收纳盒,成箱的泡面、卷纸…… 一股很重的霉菌味充斥着陆铭的鼻腔。 这房子的年龄实在太大了,即便Omega其实已经将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了,也没有办法将那股味道彻底去除。 陆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眉头皱得很紧。 他没有想到Omega竟然会住在这种环境里——即便是他这辈子待过的最糟糕的地方,也比这里强了太多。 而且,陆铭在这间屋子里根本闻不到任何Omega信息素的味道:或许是因为余渔在这里也不曾摘下过抑制环,也或许是那股刺鼻的霉味掩盖了墨兰的香气……这让他感到不悦。 陆铭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最终还是余渔先开了口:“陆铭,你先坐床上吧……” Omega不知道陆铭现在是不是还在暴怒的状态,他紧张又窘迫地越过Alpha,整理了一下本就没有折痕的浅蓝色床单,从床头柜上拿起空空的水杯:“家、家里次(只)有一个杯子,你不嫌弃的话……我去给你倒水。” 余渔说着,逃似的就要去跑去厨房。 “不用。”陆铭叫停了他。 男人走进房间,先是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地打开了屋子里那扇小小的窗,然后才坐到了余渔的床上。 新鲜的空气和黑色的夜透过窄窄的窗缝冲淡了霉味。 陆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自己身边的位置,对余渔说:“你过来。” 房间很小,余渔其实就站在Alpha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但男人没动手,他在等他自己靠近他。他在等他自己走进牢笼。 当面对陆铭的人只剩下自己,余渔突然开始后怕,陆铭肯定要收拾他了! 余渔还记得陆铭先前说要找自己算账的话。 他踌躇着:要怎么和陆铭解释,才能将今天的事情说清楚?要怎么,才能让Alpha不那么生气? 余渔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瓷杯。 一阵夜风吹来,陆铭阴沉冷峻的表情没能维持住。男人忽然紧紧皱眉,猛地捂住鼻子,姣好的五官变得扭曲:“这什么味?又酸又臭……” 余渔也闻到了那个味道。 “是楼下的垃圾桶。”余渔说着,连忙走向窗户,将窗扇闭合。 酸臭味和新鲜空气一同消失了。 “垃圾桶?”陆铭无法理解。 余渔回身,抿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了头。 他这间屋子唯一窗户正下方是个垃圾投放点。 没有物业管理的小区,投放点的垃圾桶什么时候会被清理是要看运气的。 所以余渔才没怎么开过窗透气。 陆铭脸色铁青,看向余渔:“你他妈就z(住)、” Alpha说了一半就收了声。 Omega垂着头,全身紧绷,是在害怕他。 陆铭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沈项生的话:严重的暴力倾向是病……陆少他不适合你。 陆铭恶狠狠地瞪着同不敢看向自己的男人,勉强放低了声音,道:“过来,坐这。” 余渔的手指在杯把上用力的搓碾了几下,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Alpha会做什么?揍他?还是做那档事? ……陆铭,大概是不会打他的。 Alpha从来没和他动过手,但男人会在床上玩花样。 群租屋的隔音不好…… 两腮一紧,余渔的脸被陆铭捏着,抬了起来。 “张嘴。”Alpha的命令简单明了。 余渔愣了愣,顺从地张口。 拉着一张俊脸的Alpha眉头紧蹙,甚至站了起来,认真地找着角度,查看他的口腔。 “伤在舌头上?怎么好像还在出血?” 余渔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想到,Alpha竟然只是要看他的伤口。 余渔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又马上紧张起来:陆铭会发现的,他一定会发现、 “回枫林公馆,你这伤得缝针。”陆铭却松开了掐着他脸的手,转而握住余渔的手腕,将人拉起。 回陆铭的公寓,缝针?余渔愣住。 Alpha掏出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 余渔意识到陆铭是要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不过是个小伤!哪里需要缝针?而且,这都快凌晨一点了! “陆、陆铭!不用!不用!”余渔连忙抓住男人的手腕,制止了他半夜扰人清梦的举动。 “次(只)是咬破了,不严重。再过一会就不会次(出)血了。泡点盐水漱漱口就好……” 吐字不清的Omega抓着自己的手,仰头用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过来,焦急摇头的样子让人格外怜爱。 陆铭滑动手机屏幕的拇指停了下来,但他并不相信余渔的话。 这条笨狗懂什么? 陆铭知道唾液有加速伤口愈合的作用,但都这么久了,这家伙舌头上还有肉眼可见的血丝……陆铭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但去看医生准没有错。 “陆铭,真的不用麻烦别人。我没事。”Omega还在说话。 “不行。”陆铭拒绝地干脆。继续翻找手机里要找的号码。 “陆铭,你册(这)样……太小题大做了。”余渔着急,舌头一说话就疼,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陆铭瞬间黑了脸。 他到底是为了谁才“小题大做”的?! 果然,Omega这样的笨狗,一给他好脸,就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Alpha一个没忍住嗓门又高了起来:“我小题大做?!” 余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本能地松开了抓在Alpha手腕的手。 皮肤上的热度被抽离,陆铭看着Omega惊恐的神情,沈项生的话又一次一盆凉水似的当头浇下——陆少,你不适合他。 ——余渔,你值得更好的。 Alpha发热的大脑瞬间冷却。 “随你!”陆铭的字典里没有“道歉”两个字。 沉着脸远离Omega,重新坐回床上,就是他最大的妥协。 “嗯、嗯。我,我去倒水。”Omega说着,捧着杯子离开了房间。 余渔大概离开了不到三分钟,很快就返回房间。 陆铭在听到脚步声接近的时候,就按灭了手机屏幕。 他刚刚去千度上查了查,余渔说的处理方法是正确的。Omega的伤确实还没严重到血流不止要去看医生的程度。 进屋的Omega手里拿着两个杯子,还有一袋盐。 余渔将盐袋先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将自己的水杯和一个夜市啤酒摊上的那种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水杯都递到陆铭面前。 “你要是觉得这个不干净,就先用我的,我刚刚用洗洁精刷过了……”他口中“不干净”的杯子指的是那个从厨房找来的一次性塑料杯。 陆铭垂眼,看着眼前两杯温水,接过了塑料杯。 接着,他拿起余渔带进来的盐,在杯口抖了抖,雪白的晶体颗粒落入水中,化开不见。 “漱口,杀菌消毒。”陆铭将塑料杯递了回去。 余渔呆呆地接下男人送回的盐水,抿了一小口。 苦涩的味道回荡在口腔,伤口被刺激得生疼。 Alpha抖盐的手一点数都没有,料放多了,淡盐水变成了浓盐水,喝这东西有种“伤口上撒盐”的效果。 “吐了,再喝这个。”陆铭接过一次性杯子,举着给余渔吐掉盐水,又催促他喝瓷杯里的水。 盐水的味道肯定很怪,不好喝。因为Omega的五官有些扭曲,看起来更可怜了。 “那是你的……”余渔小声道。 陆铭看着他,不吱声。 Omega无意识地舔了舔苦得发紧的下唇,不再说话,老实喝水。 嘴里的怪味被冲淡了。 殷红的,润泽的唇,柔软的,时隐时现的舌尖……陆铭坐在床上,用一种奇怪的仰视视角,看着Omega的脸。 男人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陆铭,谢谢。”余渔将水杯放回床头柜,向陆铭道谢。 Alpha捧着一次性塑料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今晚的陆铭,不像陆铭。没有肆意的戏弄,没有消不去的怒火,不像是重逢后的那个陆铭,反倒是像是十年前的那个男生…… 是因为沈项生吗?陆铭这样,真的好像是在吃醋…… 余渔移开视线,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不能想,不能想。他警告自己。 就在Omega胡思乱想的时候,Alpha忽然动了。男人起身,一个自下而上的吻轻轻地贴上了余渔的双唇。
第96章 陆铭的吻很温柔。 或许是顾忌着Omega的伤,男人只是简单地让两人唇瓣相贴,没有更进一步。 余渔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被突然出现的那抹温凉触感点了穴,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是……陆铭? 余渔不敢置信地垂下眼睑,Alpha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余光里,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为了配合他的身高,委委屈屈地蜷着膝盖站立着,这样的姿势让Alpha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这怎么会是陆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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