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以前的债主?…… 恐惧包裹着他。 湿哒哒的男人颤巍巍地在鞋架旁蹲下。 余渔习惯性地蜷缩在黑暗里,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淋了半个小时雨,他全身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冰块,每一个关节都仿佛被冰封住了,动一下便要咯吱咯吱作响,闹得人牙酸。 “怎么现在才回来?”低沉的男声带着电子特有的质感,忽然从漆黑的房间里响起。 余渔吓得甚至忘记了惊呼,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因为那个声音又说道:“不是让你滚回来看门吗?你去哪儿浪了?啧,把灯打开啊!黑咕隆咚的能看点清什么?!” 是陆铭。 陆铭家里按了监控,Alpha正在通过摄像头自带的音响与他交谈。 冰冷的躯体奇迹般地开始回暖。 Alpha恶劣的态度语气竟然让余渔感到安全。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摸索着墙面,打开了玄关的照明灯。 “你、”陆铭显然是看到了他的样子,原本责怪质问的话就堵在了口中,只剩错愕哑言。 余渔讪讪地抹去了额角的雨水,拘束地站在门口的鞋垫上。 “就十分钟的路,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脏死了,你是跳河里去洗了个澡吗?!”Alpha的怒骂通过电流的传递变得不再吓人。 陆铭大概是喝了酒的,冰冷的话语中便多了些情绪,听起来就像是在关心他似的。 余渔不知道要怎么和陆铭说之前遇到的事。好像也不需要讲,自己可能因借高利贷而惹上的麻烦,与Alpha并没有关系。 余渔做错事般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站那不动是想靠空气把自己晾干吗?滚去浴室洗澡!”男人大概是被他的沉默气到了,顿了顿,最后说道。 余渔乖乖点头,脱掉鞋袜,赤着脚,往屋子里走去。 “浴室在右边。浴室里挂着浴袍,你洗完穿那个。”音响里失真的声音指挥着他。 余渔不住地点着头,老老实实照做,走路的动作却瘸得更厉害了。 先前的跑动让他的伤口再次撕裂了。 “你、停。”监控里的声音忽然说。 余渔停下脚步。 “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有药箱,左边……”陆铭对自己的“家”显然也不熟悉,疑惑地想了想,才继续道:“也可能是右边那个。里面有药。你自己上药。涂好了我检查。” 余渔最终从电视机柜中间的抽屉里找到了家用医疗箱。 他找出需要的软膏,继续往浴室走去。 Alpha看到了他的动作,先是沉默了半秒,又忽然反悔道:“等等。你手机呢?我给你发视频通话。” 余渔的手机不在身边,不知丢到了哪里。可能前天丢在了陆铭的办公室,也可能是陆铭的车上。 “不见了……”余渔摇头,低声回男人:“可能落在公司了。” “啧。我就说我给你D、”Alpha住了嘴,改口:“算了。你去洗澡,洗完了去沙发上涂药。我监督。”陆铭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不像是生气。 “嗯。”余渔点头,将药膏放到茶几的客厅上。 几日来的种种,Omega身心俱疲,头昏昏沉沉的,他没有心力再去琢磨陆铭的心思。 温热的水流安抚着余渔冰凉的身心。 但他还是觉得冷,那是一种从骨头里透出的凉意。他可能是发烧了。 在恍惚中,Omega将自己快速清洗干净,披着浴袍,回到客厅。 “洗好了?把药涂了。”Alpha还在监控的背后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里面也要涂,不能只擦外面。” 余渔点头,拿过软管,撩起衣摆,趴到沙发上。他将软膏挤到指尖,向身后刺痛的位置伸去。反正下午已经在Alpha的面前的做过一次了……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先前的表演罢了,这没什么。 余渔想着,手上用力,将手指向内部推去。 剧痛再起,余渔忽然眼前一花。 扑通—— 监控视频里的人摔倒在沙发上,没了动静。 哐啷,陆铭手一抖,手机掉进了马桶,在流水的浸泡下,瞬间黑屏。 草! Alpha一脚踹开厕所隔间的小门。 “陆总,这么久?陆董让我来找……”陆伟涛安排给他的秘书尽职尽责地在卫生间地门口等他。 “车钥匙给我。你跟老头子说我先走了。”Alpha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说完抢过钥匙,飞奔而去。
第84章 “……就是有些过度疲劳,又淋了雨,这才病倒了。最近两天注意保暖,定时吃药,别重感。没什么大事问题。”家庭医生拔了针,叮嘱Alpha。 陆铭抱臂站在床边,沉着脸点头了点头。 没听到回应,医生抬头,看了眼男人的神情,被Alpha的黑脸吓了一跳——这位大少爷的样子仿佛是要吃人,也不知是谁得罪了他。 医生下意识地瞟了眼床上的Omega,欲言又止,几番纠结,终于还是又补了一句:“房事上也要节制一些。Omega的身体本就不如A、B……虽然是个男人,但也不能玩得太过。” 陆铭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就吃这一种药?”Alpha的声音很冷,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盒,像是没听见医生先前的话似的。 “对,对。感冒药我看药箱里有,这个是防眩晕的。他醒了以后可能会头疼……医生讪讪点头,不敢再说,匆忙卷了废弃的针头药瓶,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陆铭顺手接过对方的医疗箱,转身将人送走。 反锁公寓的大门,陆铭站在寂静的门关看着沾了雨水和泥土的地毯,顿了顿,便脱掉了皮鞋,转身走向浴室。 急匆匆地从酒店赶回来,他衣服还没换,满身酒气。 在一楼的洗手间简单地冲了个澡,Alpha再次返回卧室。 高大的男人穿着浴袍,定定地站在门口,挡住了来自客厅的明亮的光源,只开了一盏昏黄床头灯的卧室里晦暗不明,将Alpha的五官也模糊成了一团看不清的浓郁褐色。 当然,房间里一共只有两个人,一个睡着,一个醒着。没有人会去看陆铭挂了霜的神情。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石英表的指针滴滴答答,机械运动着,反倒像是唯一具有生命的活物。 Omega瘦弱的身形陷在绵软的床被之间,一片就要融化的冰雪般,单薄、脆弱,几乎要看不出来了。 陆铭一声不吭地看着蜷缩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余渔,阴沉的眉间越皱越紧。 他忽然转头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公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翻找声。 不多时,Alpha抱着一床刚拆封的蚕丝被重新返回。 笨手笨脚地将新被子搭在余渔身上,掖好被角,陆铭把睡着的人堆成了小山包的样子,看起来闷得要命。 床品细小的飞絮闹得他打了两个喷嚏,眼眶充血。 Alpha看着自己的杰作,却还是不满,总觉得哪里都不对的感觉。于是,男人又伸手到被子里,攥住了Omega的掌心。 刚输完液,余渔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与之前的高热相比就显得偏凉,出过的汗让他的手心湿漉漉的,有些粘腻。 陆铭此时却又没了洁癖,反复地攥着那只微凉的掌心,松松紧紧,最后夹着眉头——他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感到不满。 那个多嘴的医生说不能让Omega着凉…… 陆铭的嘴角绷得很紧。 因为生病,余渔睡得并不安稳。Omega的睡姿很乖,指尖却会不时地轻轻抽搐一下。 陆铭突然掀了费尽力气收拾好的被子,自己钻进被窝,抱住了Omega。 胸口灼热的皮肤与那人温凉的后背紧紧相贴,温度就开始了相互的传递。 这样就肯定是暖和的了。 像是有一团温吞的火,由小渐大,慢慢地炙烤着身体……余渔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 愣了半晌,他的眼睛才得以聚焦视物。 眼前是陌生而宽敞的大房间,他身上盖着两床被子。 四周静悄悄的,窗前拉着厚厚的遮光帘,帘子的边缘是一圈灰白色的光边——外面是白天,而且应该是个阴天。这没什么问题,昨天晚上刚刚下过大雨,那场雨或许到现在都还没停……回忆终于各归各位,余渔从懵懂的状态里走出——这里是陆铭的房子。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怎么昏倒的了……陆铭呢? 他是昏倒在沙发上的,现在却躺在床上。陆铭回来了。 余渔抓着被子半坐起身,打量四周。 没有人。 没有Alpha的身影。陆铭不在。 应该是去上班了……Alpha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的忙碌。 余渔在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上确认了时间,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了。 这个点才起来,他只能赶得上下午的工作了。虽然,陆铭把他丢在家里,大概是根本不打算让他“工作”…… 余渔被子下面空空如也,急忙四处寻找自己的衣物,不过两秒,就在床边另一个空空的枕头上发现了陆铭留下的便签。 压着便签的是他不知丢到哪里的手机、银行卡、钱包和几板药片,便签下面是一套新的衣服。 Alpha帮他找回了那些东西。 跟着陆铭有点废衣服。余渔想着,抽过了那张淡蓝色的条形纸。 纸条上其实没几个字,但Alpha的笔迹张牙舞爪、龙飞凤舞的,他费了点力气才看懂。 陆铭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不用去上班,在家好好休息“那不中用的身体”,老实吃药。 至于Alpha自己去了哪里,对方没说,他也没资格问。 余渔尴尬地捏着手里的纸条。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为自己的“不中用”而羞愧。 但总之,他该走了。 余渔拿过一旁的新衣服,拆开包装,更换的动作却顿住了。 陆铭这间屋子里大概有恒温设施,并不冷,所以,先前被足足盖了两床被子的他在休息时出了一身汗,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充斥着“生病”的难闻味道。 他不想把陆铭准备的衣服弄脏。Alpha扔给他替换的总是昂贵的奢侈品,不属于他的,他消费不起的,也舍不得糟蹋的。 房子里没人。 余渔看了眼浴室,决定还是先洗个澡再换衣服离开。 从床上爬下,余渔顺手拿过手机,一边长按开机键,一边往浴室走去。 嗡嗡嗡!—— 开机动画刚刚闪过,他的旧手机就突然发疯一样地震动了起来。 余渔脚步一顿。 大量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涌入通知栏,数字瞬间奔向八十。 嗡嗡! 还不待余渔仔细去看内容,又一通来电正巧打了进来。 显示屏上是“书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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