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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铁上，两人位靠窗的那个位置，陆峰把面前的小桌板放了下来，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他戴着眼镜，一直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正在控制板上滑动着，耳朵里塞着airpods，显然很专注地在看什么东西。 这画风，跟一整车厢半死不活的赶路人比起来，陆峰的周围像是撑开了某种天然结界。 周思凡忽然不由地怯懦起来，又返回洗手间里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外貌，整理了衣服，把自己凌乱的头发给弄整齐了，才再次走了出去。 陆峰仍然在看他的电脑，他丝毫没察觉到周思凡的存在。 有这么一刻，周思凡看着陆峰挺拔的背影，会觉得他像是一株植物。 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对了，君子竹。 耐寒挺立、傲雪凌霜。 ——妈的，太没文化了，全是百度百科上查来的。 不管怎样，周思凡愿意用最好的语言去形容陆峰，也许是他果真如此，也许是周思凡的心动滤镜太重。 周思凡走了几步，又犹豫不前，推着小车的列车员在后面喊他：“先生麻烦让一下哦。” “哦哦，好。”周思凡赶紧贴着边站。 等列车员走过去，周思凡才一点点地磨蹭过去，尝试着去问了一下陆峰旁边的人能否跟他换个位置。 “思凡？”陆峰把耳机摘了，这才看见周思凡。 坐陆峰旁边的是个阿姨，听到周思凡磕磕绊绊的请求，皱起眉头说：“哎哟，11车厢嘛太远了，不方便的咧。” 周思凡过于尴尬，只好说：“当然当然。” 陆峰喊住他：“思凡！” “哎！”周思凡笑着回过头，“怎么了？” 两人隔着阿姨良久地互相对视。 阿姨手上的抖音都不刷了，也好奇地看着周思凡和陆峰。 总是杵在这里不太像话……周思凡干咳了一声，指了指后面：“我回去了！我跟你微信上说。” 靠靠靠。 真是太尴尬了啊。 本来周思凡是想潇洒地换到陆峰身边，在两个小时内展现一下他的个人魅力，谁能想到第一步就失败了！ 周思凡加快脚步，一点也不想多待，走到一半找了个能站着的空地，又站在那里发呆。 这里刚好能看见陆峰的车厢，但又没有离得很近。 他低头打开手机，在微信上点开和陆峰的聊天框。 思凡：【哈哈哈，本来想去找你说话的。】 陆峰没有回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手机。 周思凡顺手刷了刷微博，一时之间也没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直到有一个人走过来，站在他的对面，周思凡抬起头，看见陆峰双手抱胸，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扬了下眉。 周思凡微微瞪大眼睛：“……” 陆峰叹了口气，道：“怎么了？不回去坐着吗？” 周思凡：“不是……不是特别累，在办公室坐一天了，想站着舒展舒展。” “你……你快回去坐着吧。”周思凡忍不住抬手摸了下鼻子。 然而陆峰没有回去，也没有说话。 他们再一次陷入了这种充满着默契的安静之中。明明两人都有座，明明隔得也不算近，周思凡和陆峰就像是定格画面一般面对面地站着。列车呼啸而过，一路都是黑的，只有偶尔路过的乡村某处会亮起微弱的灯。 周思凡笑道：“罚站吗？” 陆峰说：“嗯。” 周思凡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是恍惚中猜测，如果他一直不回去，陆峰甚至可能会陪他站过两个小时。 周思凡定定地看着陆峰，又说：“这么不舍得我？” 陆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嗯。” 有什么东西在周思凡的脑中炸开了。平地一声惊雷也不过如此。 周思凡头晕了几秒，接着看见陆峰往前走，周思凡退也没地方退，只能被他圈在角落里。陆峰伸出手来，然后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握住周思凡的，接着慢慢地扣紧。 周思凡：“！” 他决定不洗手了！不洗手了！不洗手了啊啊啊。 两人牵了一会儿手，算是给这突如其来的悸动一个小小的缓冲。 片刻后，陆峰慢悠悠地开口：“你一句话不说，让我心里挺没底的。” 周思凡急死了，忙道：“我说我说。” 陆峰：“……” 周思凡：“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陆峰憋了几秒，忍不住道：“……今天没月亮。” 周思凡：“……” 他怎么连这个梗也不知道呢！ 周思凡终于缓和过来了，笑起来小声说：“陆峰哥，我……我很喜欢你。就不是同事或者朋友间的喜欢，是想把你当对象的那种喜欢，也不是要玩玩的那种。” “但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太唐突了……” “我……我不是那么地……会说话。” “你要么……给我……一个机会看看？” 周思凡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陆峰微微低下头，都有点儿凑到他嘴边来听的感觉。 周思凡耳朵根都红了起来，绝望道：“我在说什么，等下，我有点儿混乱！” 陆峰好像终于看不下去了，笑道：“行了，不用说了啊。” “我知道。” “你知道吗？”周思凡愣了愣。 陆峰看着他，语气温温柔柔的，他说：“我有那么迟钝吗？” 周思凡张了张嘴，有些不太会说话了。 陆峰：“明明给了你很多机会。” 周思凡立刻进行了自我检讨：“我没……我没利用好。” 陆峰很认真地点点头，说：“确实。” 周思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可以再给一点吗？” 陆峰松开了两人一直握着的手，他用指尖轻轻刮了下周思凡的脸颊，说：“看你表现。” 周思凡已经完全被陆峰拿捏了，复述道：“看我表现吗？” 陆峰说：“嗯，去吧，先回去位置上坐好。其他的……不急。” “嗯。”周思凡点点头。 陆峰拍了拍周思凡的肩膀，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周思凡恋恋不舍地走回11车厢，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次他没敢回头去看陆峰了。 再看一眼他心脏铁定要爆炸。 作者有话说: 陆峰：这告白太即兴发挥了，重来。 周思凡：……
第23章 你在“初雪”这天打来电话 周思凡这个新年假期过得极其梦幻，差点就与手机合为一体，年夜饭吃得魂不守舍，春节联欢晚会只看了开头和结尾，爷爷奶奶使劲往他嘴里塞吃的也不反抗，就跟入了定似的抱着手机，脸上时不时地露出奇怪的笑来。 “嘿嘿，嘿嘿。” 笑容极其恶心，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爷爷：“……” 奶奶：“……” 两老人头靠着头，怕大孙子听见了伤心，小声嘀咕道：“咱孙子是不是中邪了？” “要不明天去哪儿拜拜吧。” “作孽哦。” “上班上的好好一个孩子人傻了。” 但他们不知道，周思凡只是在和男人聊天而已。算了，如果知道大孙子这几年在外边不仅没有戒掉喜欢男人的“恶习”，相反还变本加厉之后，二老估计更加郁闷。 那还不如中邪好呢！ 周思凡现在上哪儿都带着手机，每天都跟陆峰聊天，早安晚安一个不落，已经开始魔怔了，就连泡澡都要拿个小凳子放他的手机，来消息了还得把手擦干净了去回。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他一定是为“秒回主义”扛起大旗的第一人！ 不过……陆峰跟他聊天的频率也没有周思凡想象中那么高，毕竟还是过年期间，陆峰看起来也挺忙的。 周思凡自己是不怎么走亲戚的，一般都是亲戚来看他们。 父母常年失踪，过年也不怎么回来，只是按照惯例打了几通问候的电话，其余就是剩下的姑姑伯伯来吃个饭。 偶尔周思凡还会找借口翘掉这些饭局。 从前是因为不想看见别人太过圆满的家庭，心里会有点儿难受。现在工作了则是更不想加入尬聊了，一开口全是催婚问收入的，真的很没意思。 周思凡宁愿和胡晓虎连麦打游戏。 初四这天两人就打了一下午的游戏，累了也挂着语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胡晓虎：“所以呢？陆峰后来说什么了？你俩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自从去年开始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同一个公司，胡晓虎已经对周思凡与陆峰的故事日渐失去兴趣，以前还在天天追更呢，现在也就周思凡定期跟他说说，然后他再给点反馈。 周思凡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没吧？我觉得他好像不太满意！毕竟太仓促了！我感觉不太正式哎。” 胡晓虎嗤笑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还没呢啊……哎，行吧行吧，你俩就继续耗着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周思凡犹犹豫豫的：“他就是对我说，不急啊。” “跑不了跑不了。”胡晓虎说，“明显是你喜欢他，他也不排斥你，要不谁有空跟你整天腻腻歪歪的。” 周思凡：“可是……” 胡晓虎：“我知道你喜欢纠结，但这次别纠结了，等过了年再见他，约出来吃个饭嘛，然后去看个电影，晚上再去江边散个步，打个啵，齐活了。” 周思凡调侃道：“你好懂哦！” 胡晓虎：“也就这一套嘛，再好也就这样了。” 胡晓虎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周思凡倒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好奇地问：“你怎么啦？感觉情绪不高的样子。” 胡晓虎：“哎……就是……” 接下来胡晓虎跟周思凡八卦了一番他的感情经历。 胡晓虎现在是单身，不过和前男友曾经交往了八个月，说长不算特别长，但是说短也不短了。 前男友人是健身教练，长得不是特别帅，但周思凡见过一两次，也还是个棱角分明的酷哥。胡晓虎跟他前男友认识还得谢谢周思凡，因为有一次周思凡被拉去上了一次健身课，那时候胡晓虎的前男友是周思凡的教练。 巧的是第二次去的时候，周思凡拉上了胡晓虎，不仅当场骗走了他的健身教练，而后胡晓虎还跟人谈起了恋爱。交往一段时间后，两人感情日趋升温，朋友圈里经常能看见他们的合照。 之前周思凡觉得他们挺登对，不过后来就听说分手了，分了也没分多久，那人还过来求过复合，最终还是没复合上，胡晓虎还是单身。 讲道理周思凡其实对胡晓虎是不是单身不是特别在乎，因为胡晓虎每次的空窗期都挺短暂，对象那叫一个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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