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瑜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庄尉是在问他象屋的事。 “假期里我会晚一点,大概8点半吧,明后天人不多的话,会让乌晨放2天假,我就开到晚上6点。” “好,那我明天早上来帮你。” “不用……” 庄尉这次没让着他,坚持道:“我8点半到。” 褚瑜只好说:“好吧,你可以晚一点。” 庄尉很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褚瑜只送他到楼梯口,然后目送他下楼,关上门。 他站在玄关呆了很久,分不清自己是松一口气,还是有点失落。 作者有话说: 其实褚瑜挺辣的,本性来说应该很符合他的肤色,但是被岁月摧残了(泪
第24章 平等吗 元旦后一天还在假期里,因为市中心有大型活动的缘故,象屋没什么客人。乌晨也不在,只有褚瑜一个人慢吞吞地做饮料。 庄尉推门进去,看到他困倦的表情,心里忍不住觉得可爱。 “早。” 褚瑜原本懒洋洋的样子忽然变紧张起来,很拘谨地回了一句:“早。” 庄尉不太明白褚瑜的紧张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他回府城很久了,天天都来象屋报道,昨晚还破天荒去了褚瑜家里,一起拼了一栋小房子。但是过了一夜,褚瑜见到他,还是会很紧绷。 他打量了一下,褚瑜今天穿得很特别,在白衬衫外头加了一件深咖色条纹马甲,配了细链子的坠子胸针,眼睛戴了浅色的美瞳,左边耳朵戴了单只简约的锆石耳钉夹。 庄尉是第一次见褚瑜戴美瞳,盯着看了好久。 “今天这样很好看。”他夸赞道。 褚瑜抬眼看了看他,又迅速挪开视线,用听不太清的音量说了谢谢。 顿了半拍,褚瑜又解释说:“新年里,想有点仪式感。” 庄尉认同道:“是应该有点仪式感。” 象屋今天播放的是美式乡村风格的音乐,氛围很轻快,在店里的零星几个客人心情也很好的样子。 褚瑜做好饮品就放在银色托盘上,又接着做下一杯,速度缓慢而悠闲,还用心在杯口加了额外的装饰。他端给客人时,客人惊喜地表达了感谢,也没有责怪他上得慢。 也许这才是褚瑜喜欢的工作节奏。 庄尉套上自己常用的围裙,挽起袖子问:“我要先做什么?” 褚瑜就说:“切蛋糕吧,新抹好面的几个蛋糕还在冷藏柜里没切。” “好。” 庄尉准备去冷藏柜拿蛋糕,但先看到了褚瑜湿掉的袖口,忍不住说他:“怎么不把衬衫袖子卷起来?” 这是褚瑜的坏习惯,他好像不喜欢把袖子卷得很高,有时候会往上折一点点,有时候就任由它沾湿,再等它自然风干。 褚瑜对此莫名地固执,把袖口拢起来,说:“一会儿就干了。” 庄尉见他抵触,就没再说。 打开冷藏柜,庄尉再次觉得新年对褚瑜来说也许意义重大,因为今天褚瑜不仅打扮了自己,打扮了现做的每一份饮品,还额外打扮了蛋糕。 原本芋泥的那一款上加了果冻碎,样子堆得很Q弹可爱。黑森林的巧克力屑上,用加了酱的蔷薇色奶油画出了一些飘逸的线条。还有抹茶千层和榴莲千层,都用了糖浆装饰。剩余的几款水果蛋糕上,摆放了可食用的小花。 庄尉把蛋糕一个个取出来切好,端出去。 他体格大,臂展宽,力气也够,做这个工作比褚瑜和乌晨都更轻松,所以完成得很好。 最后一个端出去后,庄尉问:“这些花是什么?” 褚瑜答道:“是早开的樱花,用盐水泡了,可以直接吃的。” 庄尉觉得很有意思,就夸赞说:“很浪漫的想法。” 褚瑜脸红了,眼神闪烁地说:“其实是经常会用到的装饰物,我在网上看到的。” 庄尉站起身,靠他很近,低声道:“我没见过。” 说话间庄尉的手绕过褚瑜眼前,抬起来摸了他的头。褚瑜的头发看上去有点蓬,稍有点长了就松泛地垂坠在耳边,但摸上去却很柔软,发丝很细,被暖气烤得热烘烘的。 褚瑜的瞌睡都醒了。 他下意识往后躲了半步,视线胡乱瞟别的地方,不太知道该怎么反应。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庄尉很知道见好就收,他像是一时冲动下动了手,又迅速礼貌地收了回去。 “你要不要睡会儿?看你好困。”庄尉说。 褚瑜小声回答:“不用了,也不忙。” 庄尉就说:“那好吧。” 他想了想,又觉得褚瑜一大早就这么困倦,自己是有责任的。便抱歉地说:“昨天拼乐高不应该拼那么晚的,没注意时间,影响你休息了。” 然后趁褚瑜还没有说话,他又补充道:“下次不会了。” 庄尉说得很诚恳,褚瑜只好磕磕绊绊地说:“没事,我……我有时候自己也睡得很晚的。” “是吗?为什么?” 褚瑜张了张嘴,发现不好解释。 好在庄尉今天特别好说话,等了他一会儿,就自己给他找了理由:“开店压力很大吗?会失眠?” 褚瑜点点头:“有点。” 庄尉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太一样,但褚瑜很紧张,不敢对视,也无法解读和理解。 他猜庄尉可能有点可怜他。 褚瑜在心里酝酿了一下,问:“你在Twinkle工作压力大吗?会失眠吗?” 庄尉犹豫了一下,说自己也会。但褚瑜觉得他可能是为安慰自己撒谎了,因为庄尉没有接着说自己的压力,也没有谈论失眠的解决方案。 庄尉只是很温柔地说:“你休息一下吧,我来都来了,正好帮你看一下店。” 褚瑜这个时候其实也不觉得困了,但是庄尉这样说,他就没有推辞。 在储藏柜边的角落里有一张行军床,褚瑜把床支起来,拿大衣盖着躺了下去。 庄尉调低了音响,站到收银机后头。褚瑜背对庄尉,想尽量忽略他,但还是会听到偶尔低声收银的声音。 不过他前一晚几乎没有睡着过,虽然店里环境不合适,他还是很快昏睡过去了。 - 褚瑜睡了一段时间,慢慢听到乌晨和庄尉说话的声音。 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和庄尉压低了声音讲话,但是两人也许是说得久了,慢慢无意识地抬高了音量。 乌晨情绪有点激动地说:“可是你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对等啊!你什么出身?接受的是什么精英教育?现在年纪不大就是Twinkle的分公司老板,他拿什么跟你齐平啊?你就是高他一等啊!” 而庄尉四平八稳地说:“他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和我是同班的同学,现在也是老板,我们之间不存在不对等,是你看低他。” “不是我看低他,是你这个人站得位置太高了,他差你太远了,你感觉不出来吗?” 褚瑜缓慢而清晰地认识到,他们是在说自己。 他睁开眼,面朝墙壁看了一会儿,脑袋里浑浑噩噩地想了很久。 他爸爸确实是首都研究院的高级工程师,但他却并不能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因为他爸爸不是真的他爸爸。 他和庄尉是高中同学,但庄尉接受的家庭与社会教育更多是来自课堂外的,高中毕业后他就出国留学了。当庄尉站在国际青年论坛讲台上做为杰出青年代表演讲的时候,褚瑜是那个只敢远远看一眼就逃跑的胆小鬼。 至于“老板”这个身份嘛…… 象屋就只是象屋,就算开在Twinkle对面,也只是象屋而已。 这样看来,他其实并不像庄尉说的那样与之“对等”,只是庄尉不知道。 褚瑜难过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动摇,觉得应该让庄尉知道他们的差距,让庄尉知道乌晨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愈发煎熬。 之前他睡觉的时候忘记卸下美瞳,现在眼睛开始觉得干涩得厉害,反复眨了几下也没见好。但他不太想起身,磨蹭半天,在乌晨开始列举褚瑜与庄尉在性格和社交能力上的更多距离之后,终于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他在原地保持坐姿愣了好一会儿神,全然没发现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了。 庄尉走过来,放缓了声音问:“吵醒你了?” 褚瑜下意识摇摇头。 然后他又迟钝地开动脑子想了想,给自己找补:“我想把美瞳卸掉,好不舒服。” 说完,他抬起头朝庄尉眨了眨眼睛,以此示意眼眶的不适。 庄尉愣住了。 褚瑜还是头一次看到庄尉这样的表情,好像对他做出这个动作感到很意外一样。他便识趣地低下头,自己撑着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褚瑜卸美瞳的过程不顺利,因眼睛不适流了很多眼泪。 在他觉得尴尬和狼狈的时候,庄尉不太礼貌地闯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第25章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褚瑜愣愣地侧头看庄尉,视线很模糊,所以看不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只是,庄尉自说自话地进了洗手间,又反手关上门,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好像有点莫名的压迫感。 “褚瑜。”庄尉叫他,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温和。 “嗯?” “怎么哭了?” 褚瑜徒劳地为自己解释:“我没哭,戴瞳片睡太久了,取下来是会这样的。” 褚瑜有点沮丧地想,他嘴上是解释了的,但庄尉不会信。但是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冬季的冷风从通风窗口吹进来,褚瑜被吹得骨头缝都冷。他看了看自己,觉得这一身衣服真是廉价,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是否过于媚俗。 庄尉抬起手,节骨分明的手指离褚瑜的脸很近,下一秒,褚瑜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庄尉的指腹正摩挲着他的下眼睑。 是在帮他擦眼泪吗? 褚瑜往后缩了一下,躲过庄尉的手。 “躲什么?”庄尉又问。 褚瑜低声说:“你不要做这种事了,很……掉身价。” 庄尉发出一声嗤笑,听上去有点生气,反问褚瑜:“你觉得乌晨那些话说得对吗?” 褚瑜抬头看向他:“不对吗?” 庄尉沉默。 这种时候,庄尉变得不如以往温柔了,他看起来和府城Twinkle的老板这一身份更契合,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很凌厉,眼神很冷,看褚瑜的时候,像在审视。 褚瑜等了一会儿,见庄尉没再开口,就拿面巾来擦了擦脸,走回大厅。 乌晨站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 他看到褚瑜出来,身后跟着庄尉,高大的身影能把褚瑜包裹住。 “老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对不起……” 褚瑜愣了愣。 他不知道乌晨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乌晨说的话都是对的,他和庄尉的距离就是有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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