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换了休闲服,难得没穿西装,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走出来的时候严拓都愣了几秒。 “怎么了?”程延林问。 “没有。”严拓摇头,掩饰地弯下腰把微长的裤脚挽起来一点。 出门后,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留在楼上忘记拿,想要回去取。 程延林说不用,下次来的时候再拿就行,保姆会洗干净。 下次。 严拓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没再说什么。 到严家的时候,严妈看到程延林显然有些惊讶,眼睛微微瞪圆,视线从严拓身上的衣服扫到程延林,转了一圈又扫回去。 “我先去换衣服。”严拓说完就进了房间。 程延林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四处熟悉的摆设,丝毫没有一年没来过的陌生感。 “小程,你过吃饭了吗?”严妈站在旁边问。 “吃了,严拓做的。”程延林如实回答。 “啊,拓拓还会做饭呢?”严妈再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我都没吃过。” 程延林坐得端正,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下次让他做给你吃。” 严拓换好衣服出来,程延林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严妈小声问严拓药吃了吗。 对这个问题严拓似乎有些不高兴,皱了下眉才说吃过了。 严妈放下心来,让他出门小心点,记得多喝水。 程延林把严拓送到面试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我在这里等你,” “好。”严拓点点头,感觉有些紧张。 “面试这么多次,应该都有经验了吧?”程延林侧头问。 确实如此,不过严拓说:“经验有时候没有用。” 再多的面试经验都比不过简历上的一行字,所以和面试官交谈得再游刃有余,也有被刷下去的可能。 “如果觉得紧张,可以把我当做面试官试演一遍,正好时间还早。”程延林提议。 严拓听言,抬起头看向程延林深邃的眉眼,心跳倏地漏跳一拍,感觉这样只会更紧张,连忙拉开车门下车,说还是早点到比较好,至少能挣个印象分。 程延林在车上等着,联系安妮让她安排线上会议。 一早上给自家老板打了无数通电话、甚至差点报警的安妮终于能平缓心跳,挂断电话后在秘书室发疯发癫,恨不得能瞬移到程延林面前,抓他的脖领问问他为什么突然间闹消失! 男朋友闹消失她都不会这么担心,但是程延林闹消失她可是会死的。 一大堆工作堆积,好在程延林还是靠谱的,坐在车上离开处理了大部分,剩下的等他去上班再说。 “那您大约什么时候来上班?”安妮问。 “不确定。”程延林说。 安妮不敢说什么,只敢在心里哭,想问问他您不爱工作了吗?不爱我们了吗? 程延林的视线忽然落在路边正在纠扯吵架的两道身影上,立刻结束了会议。 吵架的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男人,情绪比较激动的那人穿着西装,脖上带了工牌,应该就在附近工作,没准就是身后严拓面试的这栋楼。 他神色激烈,伸手拽着另一人的胳膊说着什么,不让对方走。 程延林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如果不是这人看起来和严拓那该死的前男友长得一模一样,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給。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懒得听他们在吵什么。 被拽住的男人说了句什么,前男友的情绪瞬间变得更激动了,甚至抬起了胳膊想揍上去,但却被直接对方用力推开了。 战况开始升级,周围也开始有人注意到他们。 程延林厌烦地撇开眼神,好巧不巧严拓这时正好结束面试,从大厦一楼大厅走出来。 没多思考,程延林立刻打开车门下去,快步走到严拓面前。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街边的闹剧,程延林侧头问他:“面试得怎么样?” 严拓有些诧异,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就被程延林搂住,半个身体都靠在对方怀里。 他愣愣仰着头,看到程延林高挺的鼻梁,感觉皮肤上似乎有火在燃烧,所有被程延林触碰的地方都一阵阵灼热,几乎快要被烫伤。 周围传来淡淡的香味,在一阵晕乎中他想到这是程延林身上的味道。 ---- 程延林:老婆喜欢闻我,速速改成ABO
第41章 严拓尽力不去闻程延林身上的味道,可就算屏住息,这股气味也还是狡猾地从其他地方钻进他的身体,顺着血液扩散至全身。 程延林搂着他不动,突然提议:“我有些口渴,请我喝点东西吧。” “喝什么?” 程延林忽略掉右侧激烈争吵的两人,抬手指了指左侧道路尽头的一家咖啡馆:“就那个,喝咖啡吧。” “好。”严拓整个人晕晕乎乎,就算程延林现在说要喝他的血,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划开手腕给他喝。 一直到走进咖啡馆,严拓身上的灼热才渐渐消失。点完单,他们找了个看不到外面的位置坐下。 温热的咖啡和精致的蛋糕很快端上来,严拓用叉子尝了一口,明明不喜欢吃蛋糕,此刻却觉得非常好吃。 他知道自己很反常,过甜的蛋糕变得可口,苦涩的咖啡变得顺滑,简陋的座椅变得舒适,就连宿醉后脑中的疼痛也被安抚,此刻只感到一阵安宁。 这一切改变的原因他心知肚明,可却依旧自欺欺人。 严拓抬起眼皮快速瞄了眼程延林,被程延林抓个正着:“偷看我干什么?” 严拓做贼心虚,移开视线为自己辩解:“没有偷看。” 为了证明确实没有偷看,他还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上唇沾到白色的奶泡。 程延林笑了下,不和他争辩:“好吧,那看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严拓垂眼盯着咖啡杯,一个字说得比一个字更没底气,“就看看。” “看那么快,看仔细了吗?”程延林手肘撑在座椅把手上,身体微微歪着,修长的手指托着脸腮。 等严拓朝他看过来,他突然坐直身体,向前倾去,伸出手轻轻擦拭掉严拓唇上的奶泡。 似乎被吓到了,严拓瞪大眼睛。 但程延林没有做出更出格的动作,往后退回去,用纸擦了擦手指,才开口解释道:“沾到咖啡了。” “哦。”严拓后知后觉地自己抬手擦了下,明明程延林的动作并没有用力,可上唇被指腹按压的感觉却很久都没有消失。 过了半个多小时,估摸那两人应该吵完了,程延林才起身和严拓离开咖啡店。 走到车旁时,路边已经没有烦人的身影,程延林刚拉开车门,就听到旁边路人惊叹了一声,指着楼上喊:“那个人是不是要跳楼?!” 严拓也听到了,顺着路人指的方向抬起头,还没看清眼睛就被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掌捂住。 “别看。”程延林的声音响在耳边。 真糟糕。 严拓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眼睫毛能触碰到程延林的掌心,每一次颤抖都让他呼吸困难。 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发干的嗓子说:“我没事。” 程延林手挪开一点,但还是虚拢着,不确定地问他:“真的没事?” 严拓点点头,等程延林收回手,才面色如常地看向楼顶的人影。 他知道程延林不想让他看的原因,其实去面试的时候他就碰到对方了。当时他在等电梯,男人面色焦灼地从里面出来,没有看到他。 面对男人,严拓现在不会有任何情绪浮动,即便对方现在站在十几层楼高的天台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他在干什么?”严拓面露疑惑。 程延林并不关心,在确认了几次严拓没有异常后,才单手插兜抬头望去。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天台上男人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肢体动作和声音听出此刻的崩溃。 可他发疯的对象并不在楼下,不知道是被吓跑了,还是觉得丢人走了。 男人的表情疯狂又狰狞,身体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 “肖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楼下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看热闹,互相讨论这人谁啊。 等听到他开始哭诉自己被骗财骗色还被公司开除后,楼下讨论得更激烈了,一起啧啧讨伐对方也太不是人。 程延林伸手拽了下严拓,对他说:“我们走吧。” 扭头看到程延林担心的表情,严拓轻轻笑了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这时天台的人又开始哭喊了,一连串咒骂负心汉的词语,让惊觉他哭诉的对象竟然是男人的路人们发出惊叹声。 严拓不知道自己当初跳楼前的模样是不是也这么难看,但应该不会,他没有这么多话想说。 当时他心里没有一丝委屈,更不想为自己讨回什么公道,只是单纯地想把这具身体和生命还回去,反正他的人生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身边已经有人报了警,程延林再次说:“我们走吧,没什么意思。” 严拓点点头,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和程延林坐上了车。 他们很快离开已经被围起来的街道,车子驶上马路,严拓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程延林开着车,皱了下眉:“哪里可怜?” “他被骗了啊。”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啊,”严拓有些出神,喃喃重复,“都是自己的选择。” 前面的路口是红灯,程延林踩下刹车,扭头看向严拓:“每个人都一样,做的所有事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不论什么结果都要自己承担。” 严拓定定看着程延林,没有说话。 “你选择向家里出柜,承担了出柜的后果。你选择了自杀,也一样承担了自杀的后果。”程延林伸出手轻抚了下严拓的头发,“所以你很勇敢。” 严拓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勇敢。 通常一般人听到他的经历,都会对他说你好可怜,竟然要经历这些。也会有人说他太懦弱,这么点事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但还没有人说过他勇敢。 勇敢这个词,只有程延林才会对他这么说。 绿灯亮了,程延林像只是说了平常的话,脸色自然地转回身重新踩下油门。 严拓坐在副驾驶,愣愣看着车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并不是现在,很早之前严拓就已经找到自己人生存在的意义。 可能说出来会吓到程延林,毕竟莫名其妙被某个人当成如此沉重的存在,任谁都会被这种疯狂给吓得立即逃跑。 但对严拓来说,程延林毋庸置疑就是他生命中的光,这么说很俗,可偶尔不那么糟糕的时候,他会因为这个世界拥有程延林,能再勇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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