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楚刚要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就被表妹王㚥暗地里踩了一脚。 王柏楚忍住痛,表情免不了狰狞可怕:“……” 孟烨辰全当看不见,既然他们不需要,那他就当少一事,说:“那你们注意安全。” 王㚥猛猛点头:“嗯嗯嗯。” 孟烨辰不住这一栋,他和王柏楚他们一起下了楼,分别前,孟烨辰再度提醒。 “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去派出所报案更适合你们。如果不想出任何意外的话,依靠法律和官方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王家两个兄妹对视一眼。 王柏楚说:“其实不瞒你说,嗯……就是,怎么说呢,有人会解决。”这个有人自然是指林落的哥哥林知霁,但王柏楚他们不能说出名字来,“很大概率,不,应该是肯定能解决。今天只是,林落自己要过来……” 孟烨辰若是不认识林落,只听这一番话可能还糊里糊涂,可孟烨辰认识林落,还认识林落的哥哥林知霁,更知道林家是个怎样的存在。 因而王柏楚说的话指向性很明显。 孟烨辰点点头,他和兄妹俩简单随意地挥手道别,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孟烨辰刚回就接到了还在sky酒吧的秦泠电话,秦泠在那头咋咋呼呼。 秦泠:“烨辰你去哪儿了,今晚这么大的好戏怎么没瞧见你?” 孟烨辰开了免提,同时先去换了一身居家服,一边换一边问:“怎么了?” 秦泠吃瓜:“有警察来sky捉人啊!” “哦。我回家了。”孟烨辰兴致缺缺。 “啊?哪个家?” 孟烨辰:“棠星这边。” 秦泠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去棠星那边了啊。你不是说那里太多网红明星住,不爱去吗?可惜了,你错过了,今晚这出很精彩啊。” 孟烨辰不感兴趣地说:“sky禁毒禁黄禁赌,黄老板做了那么久生意,里面利益纠葛深,没人敢砸sky场子,警察来捉人多半是抓逃犯,有什么精彩?” “是逃犯。不是,逃犯有什么看的,你猜猜我瞧见谁了?” “谁?”孟烨辰打开了空气净化器,再开了新风系统,这屋子很久没来住,虽然定期有保洁阿姨上门打扫,空气中仍旧漂浮着一股密闭的空气味道。 秦泠提高了音量,很是夸张地说:“前脚警察过来,要里面有个人配合调查,后脚张钦就来了。” “张钦……”孟烨辰去厨房烧了一壶水,“谁?” 秦泠深感自己的欢呼和雀跃传递给了错的人,他无可奈何:“就是林知霁的那个贴身助理啊,上次在上水楼吃饭见过。当时我还说这个张钦凑林知霁那么近,他们像是有一腿。你给忘啦?” 确实忘了。 孟烨辰的人生中太多过客了,这么一个小助理都不值得他花时间去记。 而别家的秘辛对他来说更是毫无价值。他早就过了喜欢探究别人秘密的阶段了。 孟烨辰倒是想起了刚才在sky演的戏:“sky里抓的是不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哪知秦泠半否认道:“不只,还有一个。一共两个。”而后反应过来,“欸?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戴墨镜。认识的?” 孟烨辰:“刚才在sky看他奇怪。” “确实奇怪,谁这么装逼进sky还一直带着眼镜啊。” “不想被人马上认出来,或者不想被看见脸。有犯罪前科吧。”孟烨辰听到这里,几乎大致猜到了林知霁口中的家丑可能是什么样子。 很无聊的家丑,还不如今晚林落醉了说要包养他来得有趣。 孟烨辰:“挂了。” 秦泠:“诶诶诶——所以你今晚到底忙什么去了?” 孟烨辰:“伺候未来金主。” 秦泠:“?????” 秦泠一脸乌鸦黑线的表情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 身旁的人问:“烨辰去哪儿了?” 秦泠脑袋宕机,重复一遍:“他说他伺候金主去了。” 秦泠刚一说,其他人都大笑起来,纷纷笑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怎么这种玩笑还开在了孟烨辰头上,还说秦泠最近不走精英高端路线了,开始学着打趣朋友了。 秦泠无语。 别说云市了,A国有谁能当孟烨辰的金主啊?谁要当了,指不定被孟烨辰的姐姐一枪打过去。 …… 林落睡得很香。 他又做了一个美梦。 林落梦见自己刚到林家,参加了第一个宴会。那天很多人来林家,幸好林家这一处宅子足够大,车子都能停下。 “我要穿这个吗?”林落看着熨烫贴合的黑色小西装。 妈妈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时间过去太远,他记不得了,只记得妈妈回答了两个字“当然”。 林落在当时住家阿姨的帮助下,终于穿好了这一身,还打了一个极其完美的领带,完美到林落都不敢用手去多碰。 林落迈出第一步时同手同脚,逗得阿姨捂嘴笑。 林落刚出房门就遇见了低头,一边走着一边整理自己衣袖的林知霁。林知霁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西装,很是好看。 “哥哥。”林落马上喊。 林知霁比林落大四岁,这会儿已经读大学,不仅个子比林落高,就连举止仪态都像足了大人。他看着林落,像是审视一件被塞进拍卖会的噱头之物,从上看到下。 林落很紧张,他不由夹着背。 林知霁皱了皱背,喝道:“站直。” 林落又立马站好了。 林知霁松了松眉头,又好像吐了口气:“算了。” 林落不知道他为什么说算了,但直觉林知霁心情好了那么千万分之一,因为林知霁默认让林落跟着他下楼了。 林知霁没有反对,只是说:“一会儿少说话。” “为什么?”林落问。 林知霁:“容易丢脸。”
第8章 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那时的林家才刚刚准备开拓商业领域,是一个猛地爬上来的“新人”,因而四周都是伺机而动的人,他们看起来合作伙伴很多,同时暗地里也有很多人眼红。 是有关于林家流言蜚语最多的一个时期。 这时的林家陷入了一个社交怪圈,他们从林振风到下面的住家阿姨们,都极端崇尚礼仪,小到刀叉如何摆放,食物如何烹饪,大到屋子的风水、车子的选择、公司选址等等都要求极端的讲究,极端的美。 陷入了“旁人越是非议越是想方设法力求完美”的误区。又或者说是刚踏入这个圈子,时时要求自己完美。 这一时期的林家,被外界的要求和对美的渴望蒙蔽了,用一种近乎怪异扭曲的审美在前进。 林知霁也是如此,他认为林落很可能会丢林家的脸,让旁人的非议更多。 可惜林知霁的警告只会让林落更紧张。 当他的母亲身穿昂贵的礼服,一步一步走来,万众瞩目间,林落听见有人在说“就是因为美才被看上”、“你以为呢”、“没看她儿子都漂亮得像个女孩子吗?”、“林振风怕是想要再追求一个漂亮的孩子”…… “她儿子的眉眼和轮廓……你觉不觉得有些像南城的那位?” 林落抿着嘴不说话,但他心底还是怒气不止。那时的他才14岁,哪里懂什么情绪控制。 偏林落胆小,不敢违抗哥哥林知霁的话,也不敢真的对这些客人做什么,就只敢假模假样地当没有长眼睛一样地从人群中可以去挤刚才说话的人,想要对方出丑。 这会儿林家的家主林振风和他妈妈以及哥哥都回去屋子二楼,去见重要客人了,没人会留意他。 明明是如此可笑荒唐的小孩儿“报复”方式,没料到成了这场宴会的中心。 林落挤过去的同时,那说话的人身体被迫往后撑了撑,手肘划动之间,桌子上的酒杯和小糕点被挤了下来,砸在地面。 酒杯碎了,液体流出来,好死不死被林落下一脚踩上,林落直接摔倒了。 再好巧不巧,林落一头磕在了桌角,额头当即流了满脸血。 这下整个场子都乱起来。 被挤着的几人还在整理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另一边的人围过来看怎么回事,林家的下人们更是忙不过来,有的帮客人,有的想要去扶林落。 林落坐在地上,用手捂着额头,眼前都被血给糊住了,看不清楚。模糊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灰色,那是林知霁的灰色西装。 哥哥这么快就过来了吗? 林落被人背了起来。 林落听见有人说旁边就是市一医院,快点过去吧。 林落感觉到脸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灰色西装上面,他疼得有些意识模糊了,疼痛的感觉拉扯着全身的神经,林落听见哥哥在问“痛吗”。 林落憋了好久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倍感委屈地点头,又想对方看不到,带着哭腔地说:“痛……好痛……” 哥哥居然笑了。 林落迷糊间听见他说了一句“真是小孩儿”又听他说“肯定会没事的”。 林落那天是被背去医院的,林家后院出去就是医院后面,他坐在急诊凳子上,听见哥哥说了一句“我有事得先走”,然后哥哥就走了,走前用自己的手绢帮林落捂住了头。 林落的额头缝了好几针,林振风和母亲都显得很担忧,他们联络了皮肤科的医生,要求林落的脸上不能留疤。 林落就是林家现在一个精美的瓷器娃娃,必须保持完美。 林落自己倒是不在意留不留疤,他自己去把灰色手绢洗了洗,晒干了,又叠得方方正正,还给了林知霁。 林落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他开心道:“哥哥!” 林知霁瞥眼看他。 林落递上了那方手绢,一看就被收藏得很好,上面甚至有香薰的味道。 林知霁没有理会,站起来,只留下一句“你上次在宴会摔倒,打碎了我最心爱的杯子,如果下次还有同样的事情,我就只能以牙还牙,把你的东西也砸碎。” 林落愣愣的。 林知霁俯身,半低头看向林落,两人隔得很近,近到林落能看清林知霁瞳孔中的自己。 林知霁:“听见了吗?” 这么近的距离,让林知霁这番近乎威胁的话没了多少力度,在林落看来,反而有些像是一种欲盖弥彰。 林落点点头。 那时的林落并不怕林知霁,他一进林家,唐叔就和他说过林知霁这人向来嘴硬心软,话说得绝,行事却总是软一手。 林落只觉得林知霁果然和唐叔说的一样,表面上强硬不近人情,说话也刻薄。 但是—— 林落小心地将手绢放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趴在房间的小书桌上,嘻嘻笑了。 这一笑就笑醒了。 …… “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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